雨季的尾声，天气变得反复无常。
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过后，天空放晴，阳光穿透云层，在林间投下道道光柱。
戮默的伤已彻底痊愈。
李慕婉知道，他离开的时候或许到了。
这日清晨，戮默走到洞口，脚步却停了下来。
李慕婉正在整理药材，感受到他的目光，她抬起眼，轻声问：“你要离开了吗？”
他看着她，沉默了许久，久到李慕婉以为他不会开口了。
“嗯！解决一点麻烦。”
“小心。”李慕婉没有多问，只是轻声叮嘱。
戮默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掌心中躺着一个和婴儿手掌大小的鳞片。
这鳞片与他蛇形时的鳞片相似，却是更为深邃的银黑色，边缘锋利，中心厚实，表面流转着一层淡淡的光华，触手冰凉坚硬无比，隐隐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一丝奇异的力量。
“给你的。”
李慕婉惊讶地看着那枚非同寻常的鳞片，没有立刻去接：“这是......？”
“我的逆鳞。”戮默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物。
李慕婉却瞬间怔住。
逆鳞！她曾听族中老者提过，对于蛇族而言，逆鳞是咽喉或心口处最坚硬也最要害的一片鳞，蕴含着强大的本源力量，极少示人，更不可能赠予他人。
她连忙摇头：“这太珍贵了，我不能......”
话未说完，戮默已不由分说地拉过她的手，将那片冰凉坚硬的逆鳞放入她的掌心，并将她的手指合拢，让她紧紧握住。
“遇到危险，”他凝视着她的眼睛，金眸中是她从未见过认真的神色，“捏碎它。”
李慕婉的心猛地一跳。捏碎它？这意味着......
“无论我在何处。”他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都会感知到，立刻赶来。”
这是一道护身符，更是一个承诺。
李慕婉握紧手中冰凉坚硬的鳞片，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特有的气息。
她最终没有再拒绝，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将鳞片小心地收在衣袋里。
“好。”
见她收下，戮默眼底深处那丝难以察觉的紧绷似乎缓和了些许。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入心底，随即转身，大步走入林间，银发一闪，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茂密的丛林里。
洞内一下子空荡了许多，只剩下她一个人，和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属于他的冰冷气息。
李慕婉站在原地许久，才缓缓低下头，从衣袋里拿出那枚逆鳞，指尖轻轻摩挲着它。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件信物，更是一个印记。
属于他的印记，已然落下。
*
黑熊族部落坐落于山谷，部落中央最大的洞穴前，两名强壮的熊族守卫正倚着石矛闲聊。
浑然不知死神已悄然逼近。
一道银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洞穴入口的阴影处。
“谁？”
两名熊族兽人警觉地举起石矛，待看清来人银发金眸，脸色骤变。
“是......是你？你竟然还没有死......”
“噗嗤！”
利器割裂血肉的闷响打断了他的话。
其中一名兽人喉咙处出现一道细长的血线，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另一名兽人刚张开嘴想要嘶吼报警，一只冰冷的手已如铁钳般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所有声音掐灭在喉咙里。
“你们族长，在哪？”
那兽人惊恐地指向洞穴深处。
“咔嚓”一声轻响，颈骨断裂，直接倒下。
戮默松开手，朝着洞穴最深处走去。
洞穴最深处，是一个开阔的石厅，火把在石壁上跳跃，映照出里面两人贪婪而狰狞的面容。
“哼，那蛇族的戮默不过如此，中了我们的陷阱，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黑熊族少族长拍着胸脯，大声笑道。
黑熊族长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等那戮默一死，蛇族必然大乱，到时候我们熊族就能趁机扩张领地，称霸这片大陆！”
“没机会了。”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地切入。
父子二人猛地转头，只见戮默不知何时已立于厅中，银发微扬，金眸在火光下闪烁着冷光。
“你？”族长瞳孔紧缩，惊怒一声，“你竟敢闯到这里来！找死！”
黑熊少族长更是直接怒吼一声，抡起巨大的骨斧，朝着戮默当头劈下！力量之大，足以开山裂石！
戮默眼神冰冷，身形未动。
就在骨斧即将劈到头顶的刹那，他身体微微一侧，同时右手闪电般伸出，精准地抓住少族长握斧的手腕。
紧接着，他手指用力一拧，“咔嚓”一声，手腕瞬间骨折，骨斧脱手而出。
不等他反应过来，戮默手中的利器已直插他的胸口，穿透皮毛，刺入心脏，带起一串血花。
“啊！”少族长凄厉惨叫，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向前跪倒。
黑熊族长见状，怒吼道：“我儿！！”他怒目圆睁，仿佛要将戮默生吞活剥。
就在黑熊族长因儿子重伤而心神剧震的刹那，戮默身影一晃，他已无声出现在黑熊族长面前。
黑熊族长甚至没看清他的动作，只觉喉间一凉！戮默已刺穿了他粗壮的喉咙！
黑熊族长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双眼暴凸，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他想怒吼，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戮默冷漠地抽回手，黑熊族长轰然倒地，溅起一片尘土。
他站在两具尸体中间，冷漠地扫过现场，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随即转身离开，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片死寂和两具逐渐冰冷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