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军区总院病房。
病床上,截肢十年的退伍兵突然蜷起脚趾,新生肌肉泛着淡淡的光泽。
顾首长颤抖着掀开被单,断肢处竟生出半截小腿。
另一个病床上的独臂战士颤抖着触碰新生的小臂,当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时,这个经历过截肢手术都没哭过的汉子突然像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
其他病房内也相继传来欢呼声。
“动了!我的手指动了!”
病床上的战士们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袖管里新生组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眼中充满热泪。
夜晚山顶上。
李慕婉倚在戮默怀中,戮默紧紧地拥抱着她。
“婉儿,军方要给你颁发勋章。”戮默轻声说道。
“嗯。”李慕婉轻声回应。
“顾振国想让你当生物院教授。”
“嗯。”李慕婉依旧只是轻轻点头。
“婉儿……”他欲言又止地唤着她的名字。
李慕婉却忽然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看着他,眼中满是深情。
“我只想当你的戮太太。”她的声音轻柔。
三年后,老宅。
李慕婉踩在青石板上,晨露浸湿了衣裙下摆。
她望着庭院里玻璃花房中,花房中央立着双色并蒂莲,一红一白两朵莲花在晨风中轻轻摇曳。
喜欢吗?戮默的声音贴着耳垂响起。
所以你这周早出晚归,就是在捣鼓这个?
李慕婉转过身,眼中带着一丝好奇。
“不止。”
戮默微微一笑,捉住她的手腕,指尖轻轻摩挲着。
“还记得我们初见那晚吗?”
李慕婉的心微微一颤,思绪瞬间飘回到她初来这个世界,迷茫而无助。
而他,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跟我来。
穿过回廊时,李慕婉才发现整座老宅都变了模样。
回廊檐角挂满了琉璃风铃,微风拂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每串铃铛下都系着她生活中的照片,有她坐在窗前看书的侧影,有她在后院里侍弄草……。
你什么时候拍的?
李慕婉驻足在某张偷拍照前,照片里的她正踮脚够书架顶层的医书,裙摆被风吹得贴在小腿上,露出纤细的脚踝。
从你住进老宅后。
戮默从身后环住她,下颌抵在她发顶。
婉儿,我欠你一场婚礼。
李慕婉心头微颤,眼眶微微泛红。
暮色初临时,老宅张灯结彩,一片喜庆的氛围。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映照着每一个角落。
李慕婉站在镜前,看着镜中身着凤凰霞帔的自己。
造型师捧着鎏金凤冠走近,却被戮默抬手制止,他从檀木盒中取出一支翡翠步摇。
这是……李慕婉抚上温润的玉饰。
“当年我母亲出嫁时的嫁妆。”
戮默指尖擦过她眼角,那里贴着片珍珠花钿,添了几分妩媚。
礼炮声响起时,李慕婉挽着戮默手臂走过红毯,两侧站满宾客,可她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
戮默此刻正温柔地为她整理霞帔流苏,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爱意。
“怕吗?”他忽然低声问。
李慕婉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红毯从老宅正厅一直铺到镜湖边,李慕婉握着戮默的手臂踏过台阶,每一步都是通往幸福的云端。
夜晚,戮默抱着李慕婉回到他们精心准备的婚房。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红烛摇曳,映照着他们的身影。
窗外忽然炸开烟花。
婉儿,我爱你。
他覆上她唇瓣,将那些未尽的醉话尽数吞没。
红绡帐暖,春光旖旎,她听见他在耳边说。
生生世世,都别想逃。
婚后第三年春,老宅药房的紫檀药柜里多了个青花瓷瓶。
李慕婉正将新制的安神香装入瓷瓶,忽觉腰间一紧。
戮默从背后环住她,声音带着委屈。
婉儿,你已经好几天没有陪我了。
她回头牵起戮默的大手,眼中闪过一丝调皮。
“先去后院,芍药该翻盆了。”
戮默任她牵着手穿过回廊,看她在芍药圃前蹲下身。
她今日穿着月白旗袍,发间簪着他送的那支羊脂玉簪,很美。
“当心膝盖。”
他单膝触地,将真丝手帕垫在她膝下,动作轻柔而细致。
李慕婉轻笑,指尖点在他眉心。
“戮先生越来越像老妈子了。”
他捉住她手腕,将人拽进怀里。
只管你一人。
暮年时的某个冬夜,李慕婉在药房整理草药,忽闻窗外传来细碎声响。
她推窗,正撞见戮默踩着梯子往树上挂灯笼。
当心些。
她踮脚替他拂去肩头积雪,却被他顺势抱上梯子。
老式走马灯在风中缓缓旋转,映出两人交叠的剪影。
他握着她手调整灯笼角度,“去年你说喜欢,我寻了汴京老师傅,学了三个月才做成这盏。”
李慕婉直接将脸贴在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暖。
他收紧手臂,在她发间落下一吻。
“下辈子还嫁我好不好?”
他握着她的手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确定。
“看表现。”
她故意逗他,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可当夜深人静,她望着他熟睡的侧脸,总会悄悄在他额间落下一吻。看着他们相扣的十指,那是一种无声的承诺,
他们终究没有白头到老。
在李慕婉80寿宴那日,戮默抱着她在花架下看星星,夜风拂过银发,带来丝丝凉意。
婉儿,该回去了。戮默声音轻柔平静。
她靠在他怀里,看着夜晚的星空,繁星闪烁着。
终于明白这漫长一生不过是场幻梦,可当他的吻落在她眉心时,她依然笑着应了声。
“好。”
晨光熹微时,佣人发现两位老人安详地睡在摇椅上,十指紧扣,唇边带着同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