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隐居在一座悬浮于云海之上的孤峰。
峰顶平坦开阔,有天然形成的温泉一眼。
四季常春,奇花异草繁茂,这里戮默布下了重重禁制,彻底与外界隔绝。
一座简朴的木屋临泉而建,便是他们的居所。
当年道劫,许立国在关键时刻用凝魂珠,护住了李慕婉一缕灵魂本源,便一直温养在凝魂珠里面,在借助白莲里面,重塑身体,得以重生。
这日,李慕婉从沉睡中醒过来,睁开眼看到的便是戮默近在咫尺的脸。
他侧卧着,单手支颐,另一只手紧紧箍着她的腰,眼睛一眨不眨,将她脸上每一丝最细微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他没有睡。
或许,自她归来,他就从未合眼。
“醒了?”
不是询问,而是确认。确认她的存在。
“嗯。”
李慕婉轻轻应了一声,试图动一下,却被他箍得更紧。
她脸上瞬间泛起红晕。
他竟然还……
李慕婉抬眼看他。
看见他眼底翻滚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
那是一种失而复得后,极度害怕再次失去的恐慌,演化成的病态占有。
千年孤寂,早已将昔日那个还能克制情绪的戮默,彻底扭曲。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俯下身,带着一种近乎啃噬的力道,吻上她的唇。
不是温存,是烙印。
将她的气息、她的灵魂,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合二为一。
李慕婉承受着,没有抗拒,只是在他稍稍退开时,抬手轻轻抚上他紧绷的脸。
这个动作,让戮默狂暴的气息微微一滞。
“我在这里,戮默。”
“一直都在。”
戮默将她按进怀里,把脸埋在她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属于她带着淡淡莲香的气息。
……
白日,李慕婉想出去走动。
她只是刚起身,戮默便如影随形。
她走到窗边,他便站在她身后,手臂从后环住她,下颌抵在她发顶,沉默地禁锢着。
她想去屋外的岩石上坐一坐,脚刚迈出门,他的手臂便收紧,声音带着压抑的恐慌。
“别出去。”
“我只是想去坐坐。”李慕婉耐心解释。
“这里一样可以看。”
他不由分说地将她拉回屋内。
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控,眼底泛起一丝猩红,将她打横抱起,走到窗边的软榻上,将她放下,自己跪坐在榻边,紧紧握着她的手,眼睛死死盯着她。
他的世界,小得只剩下她。
而她的一切活动范围,都被他限定在触手可及的方寸之间。
夜晚。
戮默便会将她抱上那张巨大的床榻。
帷幔落下,隔绝了外界。
他疯狂的索取,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一次次确认她的存在,一次次在她身上打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李慕婉承受着,包容着。
在他最失控的时候,她会抬起无力的手臂,环住他汗湿的背,指尖陷入他紧绷的肌肉中。
有时,李慕婉会在疲惫中昏睡过去,但无论何时醒来,总能对上那双在黑暗中清醒无比,饱含痛楚与贪恋的眼睛。
他就那样看着她,仿佛看一眼,便少一眼。
黑暗中,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喘息声。
……
良久,戮默缓缓伏下身子,将脸埋在她颈侧。
李慕婉感觉到一阵冰凉的湿意。
他……在哭。
“婉儿……”
他声音破碎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别骗我……别像上次一样……消失……”
李慕婉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酸涩得厉害。
她明白,千年前她消散的那一幕,从未过去,而是成了他永恒的梦魇,在每个相似的夜晚反复折磨着他。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反拥入怀。
许久,戮默眼中那疯狂渐渐褪去。
他便继续吻上她的唇,与她纠缠……
云雨渐歇,李慕婉疲惫地合上眼,陷入沉睡。
他支起身,在清冷的月光下,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的睡颜。
指尖虚虚地描摹着她的眉眼,不敢真正触碰,怕惊扰了她的安宁。
他就这样看着,仿佛一眼,便是万年。
不知过了多久,天际泛起微光。
戮默终于缓缓躺下,将她重新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闭上了眼睛。
搂在她腰间的手臂,依旧箍得紧紧的,没有丝毫松懈。
李慕婉醒来时,对上戮默早已清醒的眸子。
她微微一笑,抬手抚触着眉心。
“醒了?”
“嗯。”
随即,戮默收紧手臂,将脸埋在她颈窝,嗅着令他安心的莲香与自身气息交融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或许永远也无法摆脱那场道劫和千年等待留下的阴影,但只要有她在,只要她能这样真实地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那么,这片云深不知处,便是他的极乐净土。
而李慕婉,也早已决定,会用余生所有的时光,来慢慢温暖这颗被孤寂和恐惧冰封了千年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