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李慕婉明显感觉到，戮默周身的气息，比刚从古宅苏醒时微弱了一些。
他静立在窗边，玄色衣袍在午后光线下，竟透出一点虚化的边缘。
她推测，这与他的魂体状态有关。脱离封印，维持现世形态，必然有所消耗。
这种缓慢的衰弱，并非消亡，而是沉寂。
但沉寂久了，谁又能保证不会真正消散？血契相连，她不敢赌。
这日打烊后，李慕婉沏了杯清茶，她放下茶盏，对戮默轻声说道。
“一直待在这里，会不会觉得乏味？”
戮默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
李慕婉对上他的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我知道城西有处老乱葬岗，荒废百年，据说战争时枉死之人埋于那，阴煞之气很重。”
李慕婉又继续补充道：“你救我一次，笔仙之事，算我还你个人情。再者，你若虚弱，于我也非好事。”
戮默沉默片刻，低沉开口：“带路。”
夜色深沉，城西荒山。
这里的阴气确实远比寻常地方浓重，普通人踏入此地，只怕会立刻感到头晕眼花，寒气侵体，大病一场。
“就这里吧。”
李慕婉在一处相对空旷的坡地停下。
“此地煞气虽杂，量却足够。你自便，我为你护法。”
戮默看了她一眼，声音低沉，“此地尚可。”
随即，他走向乱葬岗的中心区域，瞬间乱葬岗上的阴煞之气，疯狂地涌入戮默的体内！
李慕婉站在十几步开外，为他护法。
她双手结印，在周围布下一个简单的防护禁制，避免此地的异象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好家伙……这饭量……】许立国吐槽道。
一小时后，乱葬岗上浓郁的阴煞之气变得稀薄，连温度都似乎回升了几分。
戮默缓缓睁开眼，他周身的煞气也完全收敛体内，不再外泄，看上去与常人无异。
他转过身，看向一直守在外围的李慕婉。
戮默走到她面前，他身形高大，几乎将她完全笼罩。
李慕婉下意识地抬头，对上他那双漆黑的眼眸。
就在这时，一阵山风吹过，将李慕婉一缕发丝吹拂到脸颊，痒痒的。
她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整理。
然而，一只修长的手比她更快。
戮默几乎出于本能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掠过她的脸颊，将那缕发丝别到了她的耳后。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耳廓的肌肤，带来一丝微凉的触感。
李慕婉身体猛地一僵，整个人愣在原地。
戮默似乎也愣了一下。
这个动作完全出于一种下意识的反应，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
他看着李慕婉微微睁大的清冷眼眸，以及她白皙的耳垂上的淡粉色，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一瞬间，空气凝固。
李慕婉瞬间回过神来。
她迅速后退半步，拉开了距离，微微侧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好了？”
戮默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耳尖停留一瞬，才淡淡地“嗯”了一声。
“那回去吧。”
李慕婉立刻转身，率先向山下走去。
戮默看着她的背影，收回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极小地弧度，随即迈步，不紧不慢地跟上。
夜色中，一前一后两道身影，沉默地下山。
许立国探出脑袋，看看前面戮默的背影，又瞅瞅耳根泛红的李慕婉，小手摸着下巴，眼睛转了几下。
【有情况？绝对有情况！哎呀呀，这煞神还是一点都没有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