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午后。
李慕婉正俯身打理一盆文竹，而戮默隐在柜台旁的阴影里，目光却一直跟随着李慕婉的身影。
这时店里进来一位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身穿浅灰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气质温文儒雅。
他手里提着一盒包装精美的糕点，脸上露出惊喜笑容。
“慕婉？真的是你！”男子声音温和。
“我刚回国不久，打听了好久才找到这里。没想到真的是你。”
李慕婉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微微颔首。
“徐学长，好久不见。”
这位徐文渊，是她大学时的学长，高她两届，曾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家境优越，能力出众，对她表示过好感，两人毕业后便再无联系。
徐文渊走上前，将糕点放在柜台上。
“听说你开了家店，特意来看看。一点心意，是你以前喜欢的那家老字号。”
“学长太客气了。”李慕婉语气疏离。
身后角落的温度骤降，戮默那双冰冷的眸子落在徐文渊身上。
徐文渊似乎并未察觉异常，依旧热情寒暄，言语间提及自己如今接手家族部分生意，事业有成，又巧妙地带出对李慕婉独自经营小店辛苦的怜惜。
他身体不自觉地前倾，想拉近距离。
这时一股阴风吹过他后颈，让他汗毛倒竖，打了个寒颤。
“学长今日来，是有事？”李慕婉开口，打断了他的叙旧。
徐文渊这才想起正事，神色凝重。
“确实有事相求。我家一处老宅，最近怪事频发，几个看守的工人都说夜里见到鬼影，莫名病倒。家里老人觉得不干净，听说你在这方面很有办法，所以我特地来请你帮忙。”
李慕婉还未回答。
“何处？”
一个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徐文渊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阴影中竟站着一个人！那人身形高大，玄色衣袍，面容俊美却冷硬，一双冰冷的眼眸正看着他。
“这位是……？”徐文渊强压下心悸，看向李慕婉。
“戮默。”
李慕婉简单介绍，随即对徐文渊道，“具体情况如何，学长详细说说。”
徐文渊定神，描述了老宅的位置和情况。
他说话时，目光总忍不住瞟向戮默。
戮默只是冷冷看着他，尤其当他想靠近李慕婉时，那股阴冷刺骨的感觉就会出现。
李慕婉一边听，一边留意戮默的反应。
他似乎在……不高兴？因为徐文渊的出现？
“情况我了解了。”李慕婉听完，说道，“问题应该不大。我们……”
“现在去。”戮默打断她。
他走到李慕婉身边，目光扫过徐文渊。
“带路。”
徐文渊被他的气势所慑，竟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喉结滚动了一下，才勉强道。
“好……好的，我的车就在外面。”
李慕婉拿起随身的布包，对徐文渊道：“学长，走吧。”
看着李慕婉自然地跟在戮默身侧向外走去，徐文渊心里莫名不是滋味。那男人看李慕婉的眼神，带着极强的占有欲。
【哎哟喂！这酸味儿，隔八百里地都闻见了！这是醋坛子成精了吧？瞧把那小子吓的，脸都白了！小慕婉快把这桃花掐了，不然我怕他一个不爽，直接把人家魂儿给勾出来当零食嚼了！】
李慕婉脚步顿了一下。
【莫瞎说】
徐家老宅坐落在城郊山脚，即便是在白日，也弥漫着一股阴森感。
一行人到达时，已是傍晚。
厅堂昏暗，家具盖着积灰的白布，温度明显低于外界。
“就是这里了，工人说主要在……呃！”
徐文渊话未说完，突然感觉脖子后面被人吹了一口凉气，惊得他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李慕婉目光扫过厅堂，只是低级游魂。喜欢捉弄生人，吸点阳气，并无大害。
她正要开口，戮默已不耐地蹙眉，抬脚轻轻一跺。
一股威压扫过整个宅院！
那些游魂野鬼，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阴冷气息消失，温度也回升了不少。
徐文渊只觉身上一轻，寒意消失，他惊讶地环顾四周。
“好像……好像感觉不一样了？”
戮默已经转身，看向李慕婉，意思很明显。
解决了，可以走了。
李慕婉：“……”
这也太……效率了，她原本还打算布个阵安抚一下再送走。
“问题已经解决了。”
李慕婉对一脸懵的徐文渊解释道，“只是些无害的游魂，已经被清走了。之后多通风采光，住点人进来，增加阳气就好了。”
徐文渊将信将疑，但周围环境的变化是实实在在的。
他连忙道谢：“慕婉，真是太感谢你了！没想到这么快……你看，这都晚上了，我订了位子，一起吃个便饭吧？就当是感谢。”
他说着想伸手去拍李慕婉的肩膀。
就在他手指即将触及时，戮默的手更快地握住了李慕婉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身侧。
他握着李慕婉的手腕，看向徐文渊，眼神冰冷。
“她没空。”
徐文渊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收放不得，尴尬万分。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看向李慕婉，希望她能说点什么。
李慕婉手腕传来戮默掌心的冰凉，和他身上冷冽气息。
她抬头，对上他垂下的视线。他面无表情，但她从他紧抿的唇角看出一丝不悦和坚持。
她没有挣脱，反而就着他的力道靠近半步，才对脸色难看的徐文渊说。
“学长的好意心领了，吃饭就不必了，费用按规矩结算就好。我们先走了。”
说完，她任由戮默牵着手，转身朝宅外走去。
徐文渊呆呆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尤其是那个叫戮默的男人紧紧握着李慕婉的手，以及李慕婉那全然信任和一丝纵容的姿态，心里五味杂陈。
看来自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回去的路上，戮默依旧握着李慕婉的手腕没放。
李慕婉也没提醒他，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