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轻带上时,走廊的冷意被隔绝在门外。
爱莉希雅没急着开灯,先扶着林梦在玄关的换鞋凳上坐下——女孩的腿还软着,指尖攥着她的衣角不肯松开,睫毛上的泪还没干透,垂着眼帘像只淋湿的幼猫。
“先把鞋换了?”爱莉希雅蹲下来,指尖碰了碰林梦沾着寒气的裤脚,声音轻得像落在地毯上的绒絮,“家里开了地暖,光脚踩地板也不冷。”
林梦没应声,只把脸往她颈窝里又埋了埋。发梢蹭过爱莉希雅的下颌,带着刚哭过的微湿。
爱莉希雅没再说话,只用指腹顺着女孩的脊背轻轻打圈,等那细微的颤抖慢慢平复,才把人打横抱起来——林梦轻得像片羽毛,蜷在她怀里时,呼吸都放得很轻。
客厅只留了盏落地灯,暖黄的光裹着沙发和地毯。
爱莉希雅把林梦放在铺了羊绒毯的沙发上,转身去厨房热了杯牛奶,回来时看见女孩正盯着茶几上的相框发愣:那是几个月前的合影,镜头里的林梦抱着爱莉希雅的胳膊,脸颊贴在对方肩头上,嘴角扬得快要咧到耳根——露出的虎牙尖都裹着笑意,连眼尾都弯成了月牙,碎发被风掀起来几缕,却丝毫不影响那股亮得像融了阳光的灿烂。
“别想啦。”她把温牛奶递过去,指尖戳了戳林梦的额头,“这几天不许碰通讯器,也不许想实验室的事——你现在的任务只有睡觉。”
林梦抱着杯子小口抿着,牛奶的热气熏得她眼睛又有点红:“可是……梅比乌斯博士她们还在……”
“放心啦——”爱莉希雅弯着眼睛在林梦旁边坐下,指尖轻轻蹭了蹭她发红的眼尾,语气里裹着点漫不经心的笑,“梅比乌斯那家伙就算拆了实验室,也能自己拼回去,她的‘麻烦制造机’可比你靠谱多啦。”
这话让林梦弯了弯嘴角,眼泪却顺着脸颊砸在杯子里。
爱莉希雅没再劝,只把羊绒毯往上拉了拉,裹住她露在外面的脚踝,指尖顺着她的发尾慢慢梳着。落地灯的光漫在她们身上,窗外的夜色像被浸软的墨,静得只剩时钟的轻响。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呼吸渐渐沉了。爱莉希雅低头看时,林梦已经蜷在她腿上睡熟了,睫毛还沾着细碎的泪,眉头却松开了些。
她轻手轻脚地把人抱进卧室,刚把被子掖好,手腕突然被攥住——林梦没睁眼,声音含糊得像梦呓:“姐姐……别走。”
爱莉希雅在床边坐下,指尖握住那只微凉的手,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不走。”
月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落在林梦舒展的眉眼上。爱莉希雅看着她眼下的青黑,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片皮肤,眼底满是心疼的神色——这几年来林梦一直为对抗崩坏,从进入实验室再到前线,她承受了太多:实验室里熬红的眼、前线任务后渗血的绷带,连偶尔露出的笑都带着藏不住的疲惫。
她轻轻掰开林梦的手,起身去打来一盆温水,用柔软的毛巾轻轻擦拭着林梦的脸。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了好不容易睡熟的林梦。
处理好后,爱莉希雅重新坐在床边,目光始终落在林梦的脸上。
她望着女孩安静的睡颜,指尖忍不住蹭过对方眼下的青黑,那片皮肤带着刚被温水擦过的微热,像极了这孩子藏在坚忍背后的温度。
爱莉希雅俯下身,长发顺着肩线垂落,轻轻蹭过林梦的脸颊。
她在女孩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那触感软得像落了片云,声音轻得只有月光能听见:“好好睡吧,我的小梦,无论黑夜有多么漫长,等你睁眼时,天总会亮的。”
另一边,泛着冷光的金属走廊里,工作人员的靴跟敲在地面上,发出规律的脆响。帕朵攥着衣角,脚步不自觉慢了半拍,圆眼睛滴溜溜地扫过墙面上闪烁的指示灯——那些陌生的仪器和冰冷的金属质感,让她后背都绷出了细汗。
“那个、那个……”她咽了咽唾沫,声音带着点没藏住的发颤,“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工作人员脚步没停,只侧头示意她跟上:“去找梅比乌斯博士。”
“梅、梅比乌斯博士?”帕朵攥着衣角的手指又紧了紧,圆眼睛里满是茫然,“那是谁啊?是……是很厉害的人吗?”
工作人员脚步没顿,金属走廊的脆响衬得他的声音格外冷硬:“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到了自然会明白。”
这话让帕朵后背的细汗更密了些,她偷偷抬眼瞟了瞟工作人员笔挺的背影,又飞快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陌生的环境、没听过的名字,像团冷雾裹住了她,连呼吸都不敢放得太沉。
工作人员脚步突然停在一扇泛着冷光的金属大门前,指尖在墙侧的感应屏上轻触了下,门缝里立刻泄出细碎的蓝光:“到了,就是这里,我还有事先离开了。”
话音没落地,他的脚步已经转了方向,靴跟敲在金属地面上的脆响比来时更急,像是急着甩开什么似的,没几步就消失在了走廊拐角。
帕朵僵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门板上泛着的冷光晃得她眼晕,连带着刚才工作人员匆忙的背影都像是某种暗示,让她攥着衣角的手心沁出了湿意。
她犹豫着往前挪了半步,指尖刚要碰到门旁的指示灯,又猛地缩了回来,圆眼睛里满是无措。
“我……我只是来做超变手术的……”帕朵咬着下唇,把衣角攥得更皱些,深吸一口气后,终于抬步蹭到了金属门前。
门缝里的蓝光裹着隐约的器械运转声钻出来,她指尖抖着按在感应屏上,门板“嗡”地一声向两侧滑开,冷白的光瞬间裹住了她。
她缩着肩膀走进去,视线飞快扫过实验室里堆叠的玻璃容器和闪烁的仪器——那些容器里浸着不知名的样本,细长的管线连向墙侧的主机,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让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那个……有人吗?”她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刚出口就被器械的嗡鸣吞了大半,只能攥着衣角往房间里又挪了半步,圆眼睛里满是怯意。
“看来,又有‘小老鼠’闯进来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尾调里裹着点漫不经心的凉。
帕朵浑身一僵,猛地转过身——只见阴影里倚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指尖转着支银色镊子,眼尾挑着漫不经心的冷。
“超变手术?”没等帕朵开口,女人先弯起眼,镊子尖轻轻点了点旁边的金属操作台,“看来你就是这次的‘实验品’了。”
“我、我是来做手术的……不是什么实验品!”帕朵攥衣角的手都发起抖,往后缩了半步,圆眼睛里满是慌。
女人嗤笑一声,转身走向操作台,指尖按亮了一排仪器:“在我这里,没区别。过来。”
梅比乌斯脚步没停,镊子在指尖转了个圈,轻敲了下旁边泛着冷光的手术台:“站着干什么?躺上去。”
那台面泛着金属的凉意,旁边挂着的器械托盘里,细长的针管和手术刀闪着寒光。帕朵盯着那些器械,脚像钉在地上似的挪不动,圆眼睛里的慌意又深了些:“这、这就直接躺吗?不用……不用准备什么吗?”
“哪来那么多废话?”梅比乌斯转过身,眼尾的凉意裹着几分不耐烦,镊子尖点了点帕朵的鞋面,“手术的‘准备’,本来就是从躺上这张台子开始的。”
帕朵咬着牙,磨磨蹭蹭地挨到手术台边,指尖刚碰到那片冷硬的金属面,后背就泛起一层细汗。
她深吸一口气躺了上去,刚想把攥皱的衣角拢到掌心,手腕突然被冰凉的束缚带扣住——“咔哒”几声轻响,四肢都被牢牢固定在台面上,连指尖都动不了半分。
“这、这是干什么?!”她猛地绷紧身体,圆眼睛里的慌意瞬间漫开,声音都发了颤。
梅比乌斯指尖一翻,镊子换成了泛着寒光的手术刀,刀刃在冷白的灯光下晃出细锐的反光。
她侧过头,眼尾勾起的笑里裹着病态的凉:“你不是要做超变手术吗?现在,手术开始了。”
帕朵盯着那把手术刀,喉咙里的尖叫卡在嗓子眼,浑身抖得像筛糠:“你、你不要过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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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可怜的小帕朵啊。就这样进入了梅比乌斯的魔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