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集：巧言退恶妇，绝境现转机
王翠花的手已经伸到了陆明远的胳膊上，陆明远虽然高大，却憨厚老实，只会死死地挡着，不知道还手，眼看就要被王翠花推开。
“王婶子！”
陆寒舟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异样的镇定，让正准备撒泼的王翠花动作顿了一下。周围的议论声也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少年身上。
陆寒舟深吸一口气，忍着身体的虚弱，慢慢站直了些。他知道，跟王翠花撒泼没用，跟她讲道理也未必有用，但她好面子，又怕担上“逼死人”的名声——尤其是在这么多村民看着的情况下。
“您说我娘借了您半碗糠，开春还一碗，这话没错，我们认。” 陆寒舟的目光扫过周围的村民，最后落在王翠花脸上，“可王婶子，您摸着良心说，现在算‘开春’吗？地里的雪刚化没几天，麦苗还没返青，离真正的春耕还有五六天，您这利息，是不是算得太急了点？”
王翠花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平时闷不吭声、病恹恹的陆家老三，醒了之后居然敢跟她顶嘴，还说得有条有理。她脸色沉了沉：“我说是开春就是开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是天经地义。” 陆寒舟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可我们陆家还没死绝！我大哥身强力壮，是干活的好手，队里的活从来没落下过；我二姐勤快能干，洗衣做饭、下地干活，哪样都不差；我陆寒舟现在也醒了，以后也能下地挣工分。我们兄弟姐妹六个人，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一定能还得上您的糠！”
他顿了顿，故意提高了声音，让周围的村民都听得清清楚楚：“您今天非要逼我们砸锅，那就是断了我们的活路——这口锅没了，我们煮不了东西，再过几天，说不定真要饿死。到时候，人家说起石潭村的王翠花，都说您为了半碗糠，逼死了陆家六条人命，您说，这名声，您担得起吗？”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都小声议论起来。“是啊，逼得太紧了”“六条人命呢，传出去不好听”“王翠花这是有点过分了”……议论声虽然小，却句句都传到了王翠花耳朵里。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眼神有些发虚——她是爱占小便宜，是爱撒泼，但真要担上“逼死人”的名声，她也怕。
就在这时，人群后面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吵什么呢？都围在这儿干什么？”
村民们纷纷让开一条路，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走了过来。他穿着一件旧的中山装，洗得有些发白，皮肤黝黑，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手里拿着一根烟袋锅，正是石潭村的村长赵德顺。
赵德顺刚从大队部回来，就听说陆家这边闹起来了，赶紧过来看看。他走到跟前，扫了一眼王翠花，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陆寒舟和挡在门口的陆明远，心里已经有了数。
“赵村长，您可来了！” 王翠花像是找到了救星，又像是想抢先告状，连忙说，“您看看他们陆家，借了我的糠不还，还想赖账，我过来要债，他们还不让！”
“王翠花，你先别说了。” 赵德顺皱着眉，打断了她的话，“寒舟娃子刚醒，身子还虚着呢，你们家的情况，村里谁不知道？父母刚没，六个孩子，就靠明远一个人撑着，你逼得这么紧，像话吗？”
王翠花脸上有点挂不住，嘴硬道：“村长，我也没办法啊，我家也不宽裕，那半碗糠也是我省下来的……”
“行了，” 赵德顺摆了摆手，“那半碗糠，我回头去大队部问问，看看能不能从救济粮里匀点出来，先替陆家还上。你就别再闹了，人家刚死了爹娘，又刚醒了一个，别再给添堵了。”
王翠花知道，赵德顺这话就是给她台阶下——她可以不给陆家面子，但不能不给村长面子。而且陆寒舟刚才那番话，已经让她落了下风，再闹下去，只会更招人骂。她咬了咬牙，狠狠瞪了陆寒舟一眼：“好！我就给赵村长你这个面子！但我可说好了，最多三天！三天后要是还不上，别说锅，你们这破房子我也得拆几根梁！”
说完，她又狠狠剜了陆明远一眼，扭着腰，气冲冲地走了。周围的村民见没热闹看了，也纷纷散去，有人临走时还劝了陆明远几句“别太着急”“好好照顾弟弟妹妹”。
赵德顺看着王翠花走远了，才转过身，看着陆寒舟：“寒舟娃子，你刚醒，好好养着。王翠花那边我帮你们挡着了，救济粮的事我去问问，能匀出来最好，匀不出来，你们也别跟她硬顶，有事先找我。”
“谢谢赵村长。” 陆寒舟感激地说。他能看出来，赵德顺虽然话不多，但人还算公道，没有偏袒王翠花。
赵德顺点了点头，又叮嘱了陆明远几句“看好弟弟妹妹”“别再出去瞎跑了”，才拿着烟袋锅，慢慢走了。
门帘重新拉上，屋里又恢复了安静，只是刚才的紧张气氛散去了些。陆明远扶着陆寒舟回到炕上，憨憨地笑了笑：“三弟，你真厉害，把王翠花骂跑了。”
陆寒舟笑了笑，没说话——他不是骂跑的，是用话堵跑的。但这只是暂时的，王翠花说的三天期限，像一块石头压在他心上。三天，他们去哪里找一碗糠？就算赵村长能从大队部匀到救济粮，那也只是暂时的，以后的日子，还得靠自己。
陆晓兰端来刚才剩下的一点水，陆寒舟喝了一口，才感觉身子稍微舒服了些。他靠在炕头上，看着屋里的弟弟妹妹——陆明远蹲在墙角，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陆晓梅还是蜷缩在炕角，怀里抱着布娃娃；陆向阳已经从门口走了进来，坐在炕边的小板凳上，眼神依旧有些空洞。
“大哥，你别担心，” 陆寒舟看着陆明远，“王翠花那边，赵村长会帮忙的，我们再想想办法，总能找到吃的。”
陆明远抬起头，点了点头，又低下头，声音闷闷的：“都怪我没用，找不到吃的，还让你们受欺负。”
陆寒舟心里叹了口气——大哥就是太老实了，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他正想再说点什么，突然感觉胸口传来一阵微弱的暖意。
那暖意很奇怪，不是衣服带来的温度，是从皮肤里面渗出来的，慢慢扩散开来，顺着胸口往下，流到四肢百骸，刚才那种虚弱感和胃里的绞痛，似乎减轻了些。
陆寒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他的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佩，是用红绳系着的，一直贴身戴着——这是陆家的传家宝，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母亲走的时候，特意给了原主，说让他戴着，能保平安。
他把玉佩从衣服里掏出来，放在手心。那是一块暗沉沉的玉佩，约莫拇指大小，上面刻着模糊的纹路，像是一只麒麟，但因为年代久远，纹路已经快磨平了，颜色也不均匀，有些地方发黑，看起来毫不起眼。
可刚才的暖意，就是从这块玉佩上传来的。
陆寒舟把玉佩握在手心，仔细感受着。那暖意还在，很微弱，却很舒服，像是一股清泉，慢慢滋润着干涸的身体。他以前没少看网络小说，这种情节，怎么看都像是……金手指？
穿越者的金手指，终于来了？
陆寒舟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些。他看了看屋里的弟弟妹妹，他们都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他悄悄把玉佩塞回衣服里，贴身戴着，那股暖意还在，像是在告诉他，这不是错觉。
如果这玉佩真的有秘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们这个家，有救了？
陆寒舟攥紧了手心，心里燃起一丝希望。但他没有立刻表现出来——现在还不确定玉佩到底有什么用，不能让弟弟妹妹跟着空欢喜。他需要找个机会，好好研究一下这块玉佩。
就在这时，门帘又被掀开了，一阵冷风灌了进来，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陆寒舟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旧棉袄的姑娘走了进来，约莫十七岁，身形单薄，头发用一根蓝布条扎着，脸上带着疲惫，裙摆和裤脚都湿了，还沾着泥土，显然是刚从河边回来。
是二姐陆清荷。
陆清荷看到炕上醒着的陆寒舟，愣了一下，眼睛瞬间红了，快步走到炕边：“三弟，你醒了？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压抑的哭腔，却强忍着没掉眼泪。陆寒舟看着她湿哒哒的裙摆，心里一紧：“二姐，你去河边了？怎么弄这么湿？”
陆清荷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裙摆，勉强笑了笑：“没事，河边的土滑，不小心摔了一下。我去了半天，没摸到鱼虾，只找到几个螺蛳，还不小心掉水里了，就……就回来了。”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是几个小小的螺蛳，壳上还沾着泥。那是她半天的收获，却少得可怜。
看到那几个螺蛳，屋里的气氛又沉重起来。陆清荷看着弟弟妹妹们苍白的脸，眼圈更红了，却还是强装镇定：“我去把螺蛳煮了，再烧点热水，你们先喝点热水暖暖身子。”
她说着，拿起布包，就要去屋角的灶台。陆寒舟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二姐就是这样，再难再苦，也总是自己扛着，从不在弟弟妹妹面前抱怨。
他攥了攥手心的玉佩，那股暖意还在。他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必须尽快弄清楚玉佩的秘密，找到能让这个家活下去的办法。
今晚，等弟弟妹妹们都睡了，他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这块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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