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集:车轮向远方,新篇自此始
卡车在土路上颠簸着,像片被风刮得乱晃的叶子。陆寒舟坐在车斗里,紧紧抓着栏杆,冷风灌进衣领,带着股泥土和野草的味道。王科长坐在旁边,裹着件旧棉袄,跟他聊起晋城市的情况:“那边的轴承厂是老厂了,质量没话说,就是老板有点倔,谈价格得耐着性子。”
小李年轻,坐不住,一会儿爬起来看风景,一会儿掏出个烤红薯分给两人:“陆哥,你第一次去晋城市吧?那边有个老面馆,扯面特别香,等咱们忙完,我带你去吃!”
陆寒舟咬了口红薯,甜得烧心。他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刚开始还是石潭村那样的农田,后来渐渐出现了低矮的山坡,再往后,连成片的树林越来越密,偶尔能看到几间散落的土房,烟囱里飘着细弱的烟。
“王科长,咱们路过省城的时候,能停会儿吗?”陆寒舟忽然开口,“我有点私事要办,大概半个时辰就好。”
王科长愣了愣,随即点头:“行,正好卡车要在省城加柴油,你去办事,我们等你。”
卡车到省城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省城比县城热闹多了,柏油马路宽宽敞敞,路上跑着自行车和汽车,两边的商店挂着五颜六色的招牌,卖什么的都有。陆寒舟按着二姐给的地址,找了条老街区——青石板路被踩得发亮,两边的房子都是青砖灰瓦,墙头上爬着老藤。
地址上写的是“省城大学西巷3号”,可他找到那地方时,只看到扇紧锁的木门,门板上的漆掉得斑驳,门环都生了锈。旁边住着个老太太,正坐在门口择菜,看到他来回转悠,抬头问:“小伙子,你找谁家啊?”
“大娘,我找这户的人家,”陆寒舟指了指木门,“姓苏的,您认识吗?”
老太太手一顿,眼神有点异样,压低声音问:“你是他们家什么人?找他们做啥?”
“我是帮我二姐来送封信,”陆寒舟不敢说太多,“我二姐以前跟他们家认识,好多年没联系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菜:“早搬走了,去年秋天搬的,走得急,连邻居都没打招呼。听说……听说去南方了,具体哪儿也不知道。”
“搬走了?”陆寒舟心里一沉,“大娘,您知道他们为啥搬走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谁知道呢,”老太太摇了摇头,“这家人看着挺斯文,男的是大学老师,女的也识字,就是不太跟人来往。搬走前几天,夜里总有人来敲门,看着不像好人。后来就突然不见了,连家具都没带走多少。”
陆寒舟还想再问,就听到远处传来小李的喊声:“陆哥!该走了!卡车加好油了!”
他只好谢过老太太,快步往回跑。路上心里乱糟糟的——二姐要找的果然是姓苏的,还跟大学有关,这不就是当年那个“溺水身亡”的未婚夫家吗?他们没去南方,说不定还在省城?可线索断了,该怎么找?
回到卡车上,王科长看出他脸色不好,问:“没找到人?”
“嗯,搬走了。”陆寒舟勉强笑了笑,“没事,以后再找也一样。”他把信重新塞回内兜,指尖碰到信封里硬邦邦的东西——像是块小玉佩,冰凉的,跟他胸口的麒麟玉有点像。
卡车继续往晋城市走,陆寒舟靠在栏杆上,望着窗外的夕阳,心里满是疑惑:二姐的未婚夫到底死没死?要是没死,为什么要躲起来?这封信里到底写了什么?还有那块玉佩,是用来认人的吗?
越想越乱,他干脆掏出二姐给的信,借着夕阳的光看信封——信封是用粗纸做的,上面的字迹娟秀,是二姐的字,地址下面还画了个小小的莲花图案。他摸了摸信封里的玉佩,忽然想起晓兰说过,二姐以前有块莲花玉佩,是定亲时男方给的,后来丢了——难道信封里的就是那块玉佩?
“陆哥,到晋城市了!”小李的喊声把他拉回现实。卡车停在轴承厂门口,厂长已经在等着了,握着他的手笑:“早听说陆顾问年轻有为,今天可算见着了!走,咱们先去车间看看轴承!”
陆寒舟把信收起来,跟着厂长往车间走。车间里机器轰鸣,钢花四溅,工人们穿着蓝色工装,忙得热火朝天。可他心里还惦记着省城的事,眼神有点恍惚——线索虽然断了,但至少知道人还活着,以后总有机会再找。
可他不知道,老太太没说实话——苏家根本没去南方,就在省城的大学里,只是换了个名字;而且,刚才他跟老太太说话的时候,不远处的树后,有个穿中山装的男人一直在盯着他,手里还攥着张照片,照片上的姑娘,跟陆清荷有七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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