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青铜残片与祭坛凹槽完美契合的刹那,整个古老祭坛轰然震动!表面那些黯淡的符文如同被注入了生命,逐一亮起灰黑色的光芒,光芒流转,勾勒出繁复而玄奥的轨迹。一股苍凉、浩瀚、仿佛来自时空尽头的空间波动,以祭坛为中心扩散开来,席卷整个山洞!石壁上那些古老的壁画仿佛活了过来,星辰陨落、大陆沉浮、万物归寂的景象在光芒中明灭闪烁,诉说着遥远年代的秘辛。
祭坛中心,空间开始扭曲、折叠,一个深邃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漩涡缓缓成型。漩涡内部,隐约可见点点星辉闪烁,却又带着令人心悸的虚无与死寂意韵。一条极不稳定的空间通道,正在艰难地构筑!
“古传送阵!真的被激活了!”秦锋等人又惊又喜,看向林凡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他们没想到,这位神秘的林客卿,不仅实力强横,竟还掌握着开启这上古遗迹的钥匙!
林凡紧守心神,全力维持着与祭坛的联系。激活这座古阵远比他想象中艰难。青铜残片虽是钥匙,但维持通道需要海量的能量,更需要对寂灭道韵的精准掌控。他本就重伤在身,此刻更是感觉自身的寂灭真元如同开闸洪水般被祭坛疯狂抽取,金丹上的裂痕隐隐作痛,识海也因过度消耗而阵阵眩晕。
“必须尽快通过!这通道支撑不了多久!”林凡咬牙,嘴角溢出鲜血。他感觉到通道极不稳定,空间之力狂暴,随时可能崩溃。
“秦队长,你们先走!”林凡低喝。秦锋等人伤势较轻,先行通过更安全。
“林客卿,你……”秦锋担忧道。
“快!我撑得住!”林凡语气斩钉截铁。
秦锋不再犹豫,对林凡重重一抱拳:“大恩不言谢!林客卿保重!”随即带领两名手下,纵身跃入那旋转的空间漩涡,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
送走秦锋等人,林凡压力稍减,但自身状况也濒临极限。他深吸一口气,将剩余的所有寂灭真元,连同几口本命精血,疯狂注入祭坛!同时,怀中的铁片灼热到极致,与青铜残片、祭坛产生强烈共鸣,似乎也在输出某种本源力量,稳定着通道。
“就是现在!”
林凡眼中厉色一闪,用尽最后力气,驾驭着濒临解体的“陨星号”,猛地冲入空间通道!
“轰——!”
在他进入的刹那,身后的祭坛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符文瞬间黯淡,空间漩涡剧烈扭曲,随即猛地坍缩、消失!整个山洞恢复死寂,只留下那座布满新裂痕的古老祭坛,仿佛什么都未发生过。
……
无尽的黑暗,撕扯灵魂的空间乱流。
林凡感到自已像一片落叶,在狂暴的时空风暴中翻滚、撕扯。肉身传来被碾碎般的剧痛,神魂仿佛要离体而去。他死死守住灵台一点清明,寂灭道基本能地运转,抵抗着空间的侵蚀。陨星号在进入通道的瞬间就已解体,此刻他完全是凭借自身修为和强横的肉身在硬抗。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仿佛永恒。前方出现一点微光,随即迅速放大!
“噗通!”
林凡重重砸落在某种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连喷数口鲜血,彻底昏死过去。
……
冰冷、死寂、虚无。
这是林凡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感觉。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法形容的景象。
天空是永恒的灰暗,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片混沌的、仿佛凝固的铅灰色云层,低沉地压在头顶。大地是漆黑的、坚硬的岩石,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荒芜到极致,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空气中弥漫着浓郁到化不开的寂灭道韵和一种……万物终结的意韵。这里的灵气并非稀薄,而是以一种极度惰性、近乎“死亡”的状态存在,难以被寻常功法吸纳。
他强忍剧痛,挣扎着坐起,检查自身。伤势极其严重,经脉断裂多处,金丹布满裂痕,黯淡无光,神魂也受创不轻。若非《星辰不灭体》已入门,肉身远超同阶,加之寂灭道基对死寂环境的特殊适应性,恐怕早已陨落。他此刻的实力,十不存一。
他看向四周。这里像是一片巨大的、破碎的黑色高原,地面布满撞击坑和裂缝。远处,隐约可见一些巍峨如山岳的、不知是何材质的巨大残骸轮廓,沉默地矗立在灰暗的天幕下,散发着古老而破败的气息。寂静,是这里唯一的主旋律,静得让人心慌。
“这里就是……传送阵的另一端?”林凡心中凛然。此地的寂灭意韵之浓,远超碎星带和星墟外围,仿佛是一切存在的终点。他取出那枚得自秦锋的残破玉简,灵识沉入。玉简中关于此地的记载极其模糊,只用了几个古老的字眼标注:“归墟之畔,万寂归所”。
“归墟之畔……”林凡喃喃自语,目光投向高原的某个方向。根据玉简中一副极其残缺的示意图示,以及体内寂灭金丹传来的微弱感应,所谓的“归墟之眼”或者寂灭天宫入口,应该就在那个方向的深处。
他尝试运转功法,吸纳灵气疗伤,却发现异常艰难。此地的灵气惰性极强,需要耗费极大心神才能炼化一丝。反倒是空气中浓郁的寂灭煞气,能被寂灭道基缓缓吸收,虽不能直接疗伤,却能补充一丝真元,稳固伤势不再恶化。
“必须尽快找到安全之地疗伤。”林凡心中紧迫。他伤势太重,在此地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而且,幽冥教的人未必不会追来。
他服下几颗最珍贵的疗伤丹药,勉强稳住伤势,挣扎着起身,选定方向,步履蹒跚地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高原广袤无垠,死寂一片。林凡走了不知多久,除了黑色的岩石和灰暗的天空,什么也没发现。没有生命,没有声音,甚至连风都没有。这种绝对的寂静,足以让心智不坚者发狂。
途中,他经过几处巨大的深渊裂缝,向下望去,深不见底,只有浓郁的寂灭气息涌上,令人神魂战栗。他也看到一些散落的、巨大无比的骨骼化石,形状怪异,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显然属于某种难以想象的古老巨兽。
突然,他怀中的铁片传来一阵微弱的、却持续不断的温热感,指向左前方。
“有反应?”林凡精神一振,强提精神,改变方向。前行约百里,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环形山口。靠近山口边缘,一股精纯许多、且带着勃勃生机的奇异能量波动传来,与周围的死寂格格不入。
林凡小心靠近,向下望去。只见山口内部,并非岩浆,而是一片氤氲着乳白色灵雾的谷地!谷地中央,有一口不过丈许方圆的泉眼,泉水清澈见底,散发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和精纯的星辰之力!泉眼周围,竟然生长着几株通体如玉、叶片呈现星辉状的奇异灵草!
“生……生命之泉?星辰草?”林凡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在这万物归寂的“归墟之畔”,竟然存在如此一处生机盎然的秘境!那泉水中蕴含的生命精气,对他目前的伤势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然而,他并未被惊喜冲昏头脑。如此宝地,岂会没有守护?他灵识仔细扫过山谷,果然在泉眼旁的一块巨石后,感应到了一股极其隐晦、却强大无比的气息!那气息冰冷、暴虐,带着一股洪荒般的威压,至少是金丹后期,甚至可能是……元婴期!
“果然有守护兽……”林凡心沉了下去。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元婴,就算金丹后期,也绝非对手。
就在他犹豫是否冒险一试时,怀中铁片再次传来异动,这次并非指向泉眼,而是指向山谷另一侧的石壁。林凡凝神望去,发现那石壁上,似乎有一个极其隐蔽的洞口,洞口被幻阵笼罩,若非铁片指引,根本难以察觉。
“那里是……”林凡心中一动,悄然绕向洞口方向。靠近后,他发现幻阵颇为高明,但历经岁月,已有破损。他凭借寂灭道基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找到阵法薄弱处,小心翼翼潜入其中。
洞口之后,是一条向下的通道,人工开凿的痕迹明显。通道尽头,是一间简陋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座小小的传送阵,但似乎能量耗尽,已然废弃。石室一角,有一具盘膝而坐的骸骨,骸骨呈暗金色,历经无尽岁月而不朽,显然生前是位大能。骸骨手指上,戴着一枚古朴的储物戒指。
林凡走近骸骨,恭敬行了一礼。灵识扫过戒指,并无禁制。他取下戒指,灵识探入,空间不大,里面只有几样东西:一枚记录着信息的玉简、一个装满乳白色液体的玉瓶、以及几块散发着精纯星辰之力的矿石。
林凡首先查看玉简。玉简中是一位自称“寂灭道统外门执事”的修士留下的遗言。他是在上古大战中受伤,误入此地,发现这口“星髓灵泉”,借此疗伤,并开辟此洞府。奈何伤势过重,本源受损,最终坐化于此。他提及谷外泉眼有一头“寂灭魔猿”守护,实力强悍,切勿招惹。玉瓶中是他收集的“星髓灵液”,对疗伤有奇效。那小型传送阵是单向的,通往一处较为安全的“寂灭道统外围遗迹”,但启动需要特殊的“寂灭灵石”,他已用尽。最后,他告诫后来者,归墟之海凶险万分,非寂灭道统真传,不可深入。
“星髓灵液!寂灭灵石?”林凡看向玉瓶和那几块矿石。玉瓶中的灵液气息,与外面泉眼同源,但更加精纯。而那几块灰色矿石,赫然蕴含着精纯的寂灭之力和星辰之力!
“天无绝人之路!”林凡大喜。有这星髓灵液,他伤势恢复有望!而这几块寂灭灵石,或许能启动那个小型传送阵,离开这个危险的山谷!
他不再犹豫,立刻服下数滴星髓灵液。灵液入腹,化作一股温润磅礴的生命洪流,迅速滋养着他受损的经脉和金丹,效果奇佳!他盘膝坐下,全力运功疗伤。
数个时辰后,林凡伤势稳定了许多,虽未痊愈,但已能动用部分真元。他走到那座小型传送阵前,将几块寂灭灵石嵌入阵法凹槽。
“嗡!”阵法微微一亮,但光芒黯淡,显然能量不足。
“还差一点……”林凡皱眉,尝试将自身寂灭真元输入阵法。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吼——!”
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从山谷外传来!整个石室剧烈震动!那头守护“星髓灵泉”的寂灭魔猿,似乎被阵法波动惊动了!
恐怖的威压如同潮水般涌入石室!那头魔猿,发现了不速之客!
林凡脸色剧变!来不及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