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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乱葬岗的毒瘴散尽,如同压在凉州城心头的一块万年寒冰骤然消融。

瘟神伏诛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春风,一夜之间便席卷了这座饱经摧残的城池。

那股盘踞在街巷角落、深入骨髓的甜腥死气,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抹去,连带着空气中常年弥漫的、属于乱葬岗的阴腐气息都淡薄了许多。

阳光似乎都变得格外慷慨,毫无保留地倾泻在泥泞未干的街道上,照得那些残垣断壁上的湿痕闪闪发亮。

凉州城,终于从瘟疫的窒息中,喘过了一口气。

然而,这喘息之后,是更加触目惊心的疮痍。

洪水留下的印记,如同巨兽的爪痕,深深烙印在城市的肌理之中。

低洼处的积水仍未退尽,浑浊的水面上漂浮着朽木、破布、甚至肿胀发白的牲畜尸体,散发着淡淡的、令人作呕的沤烂气息。

被洪水冲垮的房屋比比皆是,断壁残垣下压着未被清理的家具碎片,泥浆糊满了每一道缝隙。

几条主要的街道被淤泥和杂物堵塞,仅容人侧身而过。

空气中,虽然没了瘟疫的甜腥,却充斥着水腥、土腥、腐烂物混合的复杂气味,以及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重的疲惫感。

流民,如同潮水褪去后搁浅在滩涂上的鱼,密密麻麻地蜷缩在城墙根下、廊檐下、任何能勉强遮风避雨的地方。

他们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空洞或充满惊惶。

咳嗽声此起彼伏,虽然不再是致命的瘟疫咳喘,但长期的饥饿、寒冷、惊恐,已让许多人的身体如风中残烛。

孩童的啼哭带着有气无力的嘶哑,像钝刀子割在人心上。

尸体。

这才是最紧迫、最刺眼、也最令人心头沉甸甸的存在。

水退之后,大量被洪水卷走、或被瘟疫夺去生命而未来得及掩埋的尸骸暴露出来。

有的被淤泥半掩在坍塌的墙角,有的挂在断裂的树杈上,更多的则淤积在城西那片低洼的“沉塘洼”里,层层叠叠,肿胀发白,在阳光下散发出难以形容的恶臭。

成群的绿头苍蝇如同乌云般盘旋其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

若不及时处理,这将是比瘟疫余毒更可怕的、酝酿新一场大疫的温床!

郡守府衙门前,围满了焦躁的百姓和惶惶不安的小吏。

人人脸上都写着“怎么办”三个大字。

往日里还算有点威仪的郡守府,此刻也如同被洪水洗劫过一般,门楣歪斜,门前的石狮子糊满了干涸的泥浆,显得狼狈不堪。

“赵大人呢?郡守大人何在?”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声音嘶哑地喊着:

“沉塘洼的尸首再不埋,全城都要臭了!要生瘟啊!”

“还有粮食!施粥棚的粥稀得能照见人影!再这样下去,没病也要饿死了!”

“房子!我家的房子塌了半边,这雨说下就下,让我们一家老小睡在泥地里等死吗?”

人群的怨气和恐慌如同即将沸腾的水,在郡守府门前聚集、酝酿。

府衙内堂,郡守赵元正烦躁地踱着步。

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显然这几日也未曾安寝。

瘟疫的消退并未给他带来多少轻松,反而将更棘手的烂摊子赤裸裸地甩到了他面前。

尸骸、流民、重建、物资匮乏…

每一样都足以压垮他。

更要命的是,那位傻王爷竟然真的…

诛灭了瘟神?

这消息让他心头像压了块巨石,沉甸甸的,喘不过气。

“大人,外面…外面群情汹汹,怕是压不住了…”

一个心腹师爷抹着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禀报。

赵元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压不住?压不住也得压!本官…本官偶感风寒,需要静养!让他们去找…去找王府!不是王爷诛灭了瘟神,救苦救难吗?这灾后事宜,自然也该王府牵头!对,就这么办!“

”传本官口谕:灾后赈济重建,一应事务,由凉王殿下全权定夺!郡守府…全力协助!”

他飞快地甩锅,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个“协助”的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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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

气氛肃穆中带着一丝奇异的凝滞。

李公公枯槁的身体裹在厚厚的棉袍里,脸色依旧苍白如纸,额角还残留着在乱葬岗磕头留下的新鲜结痂。

但他的腰杆,却挺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笔直,浑浊的老眼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狂热的火焰。

他侍立在萧景琰身侧,如同最虔诚的护法。

萧景琰抱着他那失而复得、却被毒液蚀出几个焦洞、沾满泥污的布老虎,坐在铺了软垫的椅子上,眼神“茫然”地望着窗外透进来的阳光。

阳光落在他靛青色的袍角,也落在那只破旧的布老虎上。

刘伯正躬身禀报着城内的惨状,尤其是沉塘洼那堆积如山的尸骸,以及郡守赵元那滑不留手的推诿之言。

他语气沉重,带着深深的忧虑。

“…王爷,如今城中百废待兴,千头万绪,最紧要的便是那沉塘洼的尸首,还有城外淤塞的河道。尸骸堆积,腐臭熏天,蝇虫滋生,恐生大患。“

”河道不通,积水不退,疫气难消,更遑论春耕引水。“

”可郡守赵元,竟称病不出,将这副千钧重担,一股脑推给了王府!这…这分明是居心叵测,要将王爷架在火上烤啊!”

李公公听着,枯槁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怒火升腾:

“好个赵元!瘟神肆虐时他龟缩不出,王爷神威诛灭邪祟,他倒有脸称病推诿!这等尸位素餐、狼心狗肺之辈,当千刀万剐!”

他转向萧景琰,声音因激动和虚弱而微微发颤:“王爷!此等奸佞,断不可轻饶!老奴愿…”

他的话被一声细微的嘟囔打断了。

“臭…好臭…”萧景琰皱着鼻子,似乎被刘伯描述的沉塘洼尸臭所扰。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布老虎,又抬起头,空洞的眼神“茫然”地扫过刘伯和李公公,最后落在了窗外庭院里,几个正在费力清理洪水带来的淤泥和杂物的老仆身上。

那几个老仆挥动着简陋的铁锹和耙子,将淤泥铲到一旁的板车上,动作缓慢而吃力。

汗水浸透了他们单薄的衣衫。

萧景琰看着,看了很久。

久到李公公和刘伯都以为他又陷入了那种痴傻的放空状态。

突然,他抬起沾着泥灰的手指,指向窗外那几个劳作的仆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干活。”

刘伯一愣。

李公公浑浊的老眼却猛地一亮!

如同捕捉到了天启的灵光!

“干活?”刘伯下意识地重复,不明所以。

“王爷圣明!”李公公却猛地提高了声音,枯瘦的脸上焕发出一种洞悉一切的激动光彩:

“老奴明白了!王爷的意思是,不能让那些人白吃饭!要干活!对!要干活!”

他猛地转向刘伯,语速极快,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亢奋:

“刘伯!立刻以王府名义张榜!召集城中所有流民青壮!凡有手有脚者,无论男女,皆可应募!沉塘洼清理尸骸、掩埋消毒!城外疏通河道、清除淤泥!城内清理废墟、搬运杂物!王府管一日两顿饱饭!记工分!待灾后重建,按工分优先分派重建房屋的木料、米粮、甚至…甚至荒地!”

刘伯被李公公这一连串的话砸得有些懵:

“这…这能行吗?管饭?哪来那么多粮食?还有那尸骸…凶秽之地,恐无人愿去啊!”

“粮食?”李公公冷笑一声,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郡守府粮仓不是还封着吗?赵元推诿责任,那粮仓的钥匙,就该交出来!就说…是王爷要开仓赈济,组织民夫清理秽物,保全城安危!他敢不给?至于凶秽…”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殉道般的虔诚:

“王爷神威,诛灭瘟神本体!连老奴这被瘟毒侵体、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的人都能被神恩净化!区区尸骸秽气,在王爷神光庇佑之下,又有何惧?王府会提供石灰、艾草、烈酒!凡参与清理沉者,每日额外多给半斤米!有王府作保,有王爷神威震慑,何愁无人应募!”

他越说越激动,枯槁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重新注入了力量。

这套方案,看似是他结合现实困境想出的权宜之计,但在他心中,这分明就是王爷那看似痴傻的“干活”二字中蕴含的至高智慧!

是神意借王爷之口降下的救世良方!

刘伯看着李公公眼中那狂热的光芒,再看看依旧抱着布老虎、眼神茫然的王爷,心头巨震!

以工代赈!

召集流民清理尸骸、疏通河道!

这法子…简直是绝处逢生的妙棋!

既能解决最紧迫的秽源问题,又能给流民一条活路,还能为后续重建储备劳力!

更关键的是,将王府的威望与“王爷神威净化秽气”的信念捆绑在一起,足以抵消大部分人对尸骸的恐惧!

“老奴…老奴这就去办!”

刘伯再无犹豫,深深一躬,转身快步离去,脚步都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干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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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榜文如同在滚油中滴入冷水,瞬间在凉州城炸开了锅。

“王府招工?清理沉塘洼的尸首?管饱饭?还…还记工分?”

“真的假的?那地方…可是阎罗殿门口啊!”

“怕什么!榜文上说了,凉王殿下诛灭了瘟神真身,神威庇佑!王府还发石灰、艾草、烈酒消毒!李公公知道不?被瘟神毒气喷了个正着!现在不也活蹦乱跳?就是王爷的神恩净化!”

“管饱饭啊!一天两顿!去沉塘洼的还多给半斤米!我家娃儿都饿得哭不出声了…”

“干了!与其在这里饿死冻死,不如拼一把!有王爷神威罩着,怕个球!”

恐惧与生计的权衡之下,求生的欲望最终压倒了本能的畏惧。

尤其是当第一批被王府组织起来、用石灰和烈酒简单“装备”过的流民,在王府护卫(同样装备)的监督下,开始从沉塘洼边缘清理相对完整的尸骸,并真的领到了热腾腾的粟米粥和硬邦邦的杂粮饼子时,观望的人群彻底沸腾了!

王府门前,应募的青壮排起了长龙。

一张张麻木或惊惶的脸上,第一次燃起了名为“希望”的微弱火苗。

王府属官临时搭建的登记处前,人头攒动。

与此同时,郡守府的粮仓大门,在刘伯手持“凉王谕令”和李公公那冰冷刺骨、隐含威胁的注视下,被郡守府仓曹不情不愿地打开了。

金黄的粟米、陈年的谷子,被一袋袋搬出,运往王府设立的临时粥棚和工棚灶台。

“哼!吃吧!看你们王府这点存粮,能撑几天!”

郡守府内,赵元听着属下的回报,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诅咒着。

他打定主意,王府要多少粮,他就给多少粮!他倒要看看,那傻子和那个死太监,能变出多少粮食填这无底洞!

等王府粮尽,流民怨气反弹,就是他赵元出来收拾残局、坐收渔利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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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塘洼。

这里已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景象。

数不清的尸体层层叠叠地淤积在浑浊的泥水里,肿胀发白,面目模糊。恶臭浓烈得几乎形成实质,即使戴着用烈酒浸透的粗布蒙住口鼻,依旧熏得人头晕目眩。

绿头苍蝇如同厚重的黑毯,覆盖其上,嗡鸣声震耳欲聋。

数百名被征募来的流民青壮,在王府护卫的指挥下,分成数队。

一队人负责用长长的竹竿和铁钩,小心翼翼地将外围相对完整的尸骸拖拽到稍干的地面。

另一队人则穿着王府提供的简陋油布围裙和长靴,用铁锹铲起大把大把的石灰,狠狠地抛洒在尸堆上和被尸水浸透的泥地上。

刺鼻的石灰味与腐臭混合,形成一种更加怪异难闻的气息。

“动作快!石灰撒厚些!王爷的神威在看着我们!秽气近不了身!”

一个嗓门洪亮的护卫小头目大声吆喝着,既是鼓劲,也是给自己壮胆。

他自己也裹得严严实实,握刀的手心全是冷汗。

清理工作极其艰难。

每拖出一具尸体,都可能带起一片腐烂的皮肉和喷涌的蛆虫。

许多人一边干一边呕吐,脸色煞白。

恐惧和生理的极度不适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辆简陋的驴车吱吱呀呀地驶到了沉塘洼的边缘。

车上坐着的,正是抱着布老虎的萧景琰。

李公公裹着厚棉袍,脸色苍白却眼神锐利如鹰,侍立在车旁。

刘伯则带着几个护卫紧张地护卫在左右。

“王爷!您…您怎么亲临这等污秽之地!”

护卫小头目慌忙跑过来,声音都变了调。

这里的气味和环境,连他们这些护卫都难以忍受。

萧景琰似乎对那冲天的恶臭毫无所觉。

他空洞的眼神“茫然”地扫过那片如同阿鼻地狱般的尸山,最终落在了那些正在奋力抛洒石灰的流民身上。

他看了片刻,忽然伸出沾着泥灰的手指,指向洼地中心尸骸堆积最厚、苍蝇最密集的一小片区域。

那片区域的泥浆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墨绿色,仿佛是蜚最后残留的印记。

“那里…臭。”他嘟囔着,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很不喜欢那个地方。

李公公浑身一震!

枯槁的手指猛地指向那片区域,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狂热的笃定:

“王爷有谕!秽气核心,便在彼处!速速调集石灰、艾草、烈酒!集中倾覆!以神威涤荡,彻底净化!”

护卫小头目不敢怠慢,立刻嘶声下令。

大量的石灰袋被扛了过来,成捆的干艾草被点燃,浓烈的艾烟升腾而起。

几桶烈酒被泼洒过去。

流民们鼓起最后的勇气,将小山般的石灰和燃烧的艾草,奋力投向那片王爷亲指的“秽气核心”!

就在大量石灰和燃烧的艾草覆盖上那片墨绿色泥浆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凡人根本无法察觉的纯净波动,以萧景琰为中心悄然扩散,精准地拂过那片区域。

识海玉简:【指令:环境净化(微功率)。目标:残余瘟疫惰性孢子。执行:加速分解。】

嗤嗤嗤…

那片被重点关照的区域,墨绿色的泥浆仿佛被投入了无形的净化熔炉,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转灰!

其上疯狂嗡鸣的蝇群如同被无形的驱虫剂喷洒,瞬间惊飞散开!

连弥漫在空气中最浓烈的那股甜腥腐臭,都似乎被某种力量中和、稀释了一部分!

“咦?好像…好像真没那么臭了?”

一个正奋力抛洒石灰的流民抽了抽鼻子,惊讶地低语。

“王爷神威!是王爷的神威显灵了!”旁边的同伴激动地喊道。

“快!加把劲!把王爷指的地方埋严实了!”护卫小头目精神大振,嘶声吼道。

亲眼所见的变化(哪怕只是心理作用)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流民们的恐惧被驱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着敬畏的干劲。

清理的速度陡然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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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淤塞的河道旁,是另一番火热的景象。

成千上万的流民,如同忙碌的蚁群,散布在宽阔而泥泞的河床上。

他们挥舞着铁锹、锄头、甚至简陋的木铲和双手,奋力挖掘着被洪水带来的泥沙、巨石和朽木堵塞的河道。

汗水混着泥浆,在他们脸上身上流淌。

“嘿哟!加把劲啊!通了河道,退了积水,咱们才有地种,有活路!”

“王府管饱饭!干得多,工分多,以后分地分粮就多!为了婆娘娃儿,拼了!”

粗犷的号子声在河滩上此起彼伏。

虽然疲惫不堪,但一日两顿实实在在的饱饭,以及那每天看得见的“工分换成粮食”希望,像最有效的强心剂,支撑着这些被灾难蹂躏的躯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浑浊的泥水被一桶桶、一盆盆地舀出,泼向岸边。

巨大的朽木被几十人喊着号子合力拖拽上岸。

堵塞河道的巨石,则在王府工匠的指导下,用滚木和绳索艰难地挪开。

萧景琰的驴车沿着河岸缓缓而行。

他看着那些在泥水中奋力劳作的黝黑脊梁,看着那一点点被清理出来的河床,看着浑浊的河水开始恢复缓慢的流动。

他怀中的布老虎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

突然,他指着河床中央一块半埋在泥沙里、形状不规则的巨大青黑色石头,那石头卡在几根粗大的朽木中间,阻碍着水流。

“石头…挡路…”他嘟囔着。

李公公立刻会意,尖声下令:

“王爷有谕!那块顽石,阻塞水道,乃淤塞之根!调集人手,绳索滚木,务必于今日将其移开!”

命令迅速下达。

几十名最强壮的汉子在工匠的指挥下,将粗大的绳索套上巨石,另一端固定在岸边的滚木上。号子声震天响起:

“嘿——哟!拉起来哟——!”

“嘿——哟!王爷看着哟——!”

数十条紧绷的、沾满泥浆的黝黑胳膊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绳索深深勒进皮肉!

滚木在巨大的拉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巨石在泥沙中摇晃了一下,又一下!

终于,伴随着“轰隆”一声闷响和无数泥浆的飞溅,这块顽固的拦路石被硬生生拖离了原位!

浑浊的河水如同挣脱了束缚,欢快地涌过刚刚疏通的缺口,卷起小小的漩涡,向下游奔流而去!

“通啦!通啦!”河滩上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无数双沾满泥浆的手高高举起简陋的工具!

萧景琰坐在驴车上,抱着他的布老虎。

阳光落在他茫然的侧脸,也落在那块被拖上岸的巨大青石上。

无人看见,就在巨石被移开的瞬间,一缕极其微弱、几乎与浑浊河水融为一体的、带着阴冷湿气的能量流,被一股无形的吸力悄然捕获,没入他的身体。

识海玉简光华流转:

【警告:捕获微量化蛇残留气息。】

【能量属性:水(惰性)。】

【分析:水灾精怪化蛇核心藏匿于南部水脉深处】

【状态:蛰伏(虚弱)。】

【威胁度:低(暂)。】

河水奔流的哗哗声,流民震天的欢呼声,汇成灾后重建的第一曲粗犷乐章。

萧景琰低下头,用沾着泥灰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布老虎那被毒液蚀穿的焦洞边缘,仿佛在安抚它的“伤口”。

凉州城的废墟之上,新的生机,正随着这疏通的水流和挥洒的汗水,艰难而坚定地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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