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博的病情在云渺的精心照料和徐破军的治疗下,缓慢而稳定地好转。他虽然依旧无法言语,神智时清醒时糊涂,但眼神中偶尔会闪过一丝属于“人”的清明,尤其是在看到云渺时,那目光会变得格外柔和,甚至能极其轻微地回握一下她的手。
这细微的进步,对云渺而言,是莫大的慰藉。
然而,她自身的“毒体”问题,却日益凸显。即便她极力收敛,那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仍会影响周遭,靠近她久了会感到不适。她开始刻意与旁人保持距离,甚至连喂父亲喝药时,都戴上了特制的薄丝手套。
萧衍将她的挣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知道,解开她心结的关键,在于让她真正掌控这股力量,而非被其奴役。
“徐老先生,”萧衍找到徐破军,郑重请求,“请您务必教导渺渺,如何控制这身毒素。她不能永远活在恐惧和自我隔离中。”
徐破军捻着胡须,沉吟道:“老夫对毒道虽有所涉猎,但她体内这‘混毒’前所未见,寻常控毒法门恐怕难以适用。不过……万物相生相克,至毒之物,往往也蕴含着至强的力量。或许,可以尝试引导她,将这股毒性力量,转化为一种独特的‘毒罡’。”
“毒罡?”萧衍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不错。”徐破军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内力可化罡气,护体伤敌。毒性为何不可?若她能以自身意志为引,将体内混毒凝练、驯化,形成一种受她绝对控制的毒性能量场,既可护身,亦可对敌,收发由心,不再无意识地侵蚀外物。这,或可称为‘毒罡’。”
这个设想极为大胆,但也为云渺指明了一条可能的道路。
从那天起,云渺在徐破军的指导下,开始了艰苦而危险的“毒罡”修行。她需要集中全部精神,深入感知体内那庞大而混乱的毒性,尝试着去梳理、引导、压缩,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
过程极其痛苦,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动毒素反噬。好几次,她都因控制失败而吐血,左臂的纹路灼热欲燃,周身的阴寒气息失控般爆发,将练功室的墙壁都腐蚀出片片斑驳。
但她没有放弃。父亲的逐渐好转给了她希望,萧衍无条件的支持给了她勇气。她知道自己必须跨过这道坎,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不再成为他们的拖累。
日复一日,她在痛苦中挣扎,在失败中摸索。渐渐地,她发现自己对毒素的感知越来越清晰,引导起来也不再像最初那般滞涩艰难。
这一日,她盘膝坐在练功室中央,心神沉入体内。那原本狂暴混乱的毒性,在她持续不懈的努力下,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梳理、驯服,开始沿着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流动,最终在她丹田处凝聚成一团极其凝练、散发着幽暗光芒的能量核心。
她心念一动,那团能量核心微微震颤,一股凝实而冰冷的墨绿色气罡,如同水波般以她为中心荡漾开来,形成一个直径约一丈的领域。领域之内,空气仿佛凝固,充斥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但领域之外,却波澜不惊。
她成功了!初步凝练出了属于自己的“毒罡”!
虽然范围还很小,维持时间也不长,但这意味着,她终于找到了控制这股力量的方法!她可以主动收敛毒罡,与常人无异;也可以在需要时,将其释放,成为攻防一体的利器!
云渺缓缓睁开眼,看着周身那若有若无的墨绿色光晕,眼中第一次露出了如释重负的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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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云渺初步掌握“毒罡”之际,北境的局势却骤然紧张起来。
王御史在萧衍那里碰了钉子后,并未死心,反而与城西赵家、李家等豪强勾结得更深。这些豪强眼见萧衍的新政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又得不到朝廷“钦差”的支持,竟铤而走险!
他们暗中联络了隐匿在深山中的一股慕家残余死士,以及一些被利益驱使的亡命之徒,策划了一场针对萧衍的刺杀,并企图在城中制造混乱,嫁祸给萧衍“治理不力”,逼迫朝廷将其调离。
这一夜,月黑风高。
数十名黑衣蒙面的刺客,如同鬼魅般潜入了防守相对松懈的都督府后宅区域,直扑萧衍的书房和寝殿!与此同时,城中几处粮仓和官署也突然燃起大火,喊杀声四起!
“有刺客!保护殿下!”沈玠的怒吼声划破了夜的宁静。
都督府内瞬间陷入混乱!侍卫们与刺客厮杀在一起,刀剑碰撞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萧衍正在书房批阅公文,闻变丝毫不乱,拔出佩剑,与冲进来的徐莽并肩作战。他内力已恢复大半,剑法凌厉,一时间刺客难以近身。
然而,刺客人数众多,且个个悍不畏死,其中更混杂着几名武功高强的慕家死士,战斗异常惨烈。
云渺原本在父亲房中照料,听到外面的厮杀声,心中一惊。她立刻对守在门外的韩振道:“韩叔叔,保护好我父亲!”随即,她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
当她赶到前院时,正看到萧衍被三名慕家死士围攻,险象环生!一名死士觑准空档,一刀直劈萧衍后心!
“小心!”云渺惊呼,想也不想,心念急转,初步掌握的“毒罡”瞬间激发!
一股墨绿色的气浪以她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将那名偷袭的死士笼罩其中!
那死士的动作猛地一僵,脸上露出极度痛苦和惊恐的神色,持刀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黑、溃烂,不过眨眼功夫,便化作一滩腥臭的血水!连他手中的钢刀,都被腐蚀得坑坑洼洼!
这诡异而恐怖的一幕,让另外两名围攻萧衍的死士以及周围的刺客都骇然失色,攻势不由一缓!
萧衍趁机一剑逼退对手,看向云渺,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担忧。
云渺站在毒罡领域之中,墨绿色的光晕映照着她清冷的脸庞,左臂的纹路若隐若现。她看着那些惊恐的刺客,眼神冰冷。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将这股力量用于对敌。效果……出乎意料的强大,也出乎意料的残忍。
但她没有后悔。为了保护重要的人,她必须使用这份力量。
“一个不留!”萧衍压下心中的震动,厉声下令。侍卫们士气大振,奋勇杀敌。
在云渺那令人胆寒的“毒罡”威慑下,刺客们士气崩溃,很快便被歼灭或擒获。
城中的骚乱也在沈玠和驻军的迅速反应下被平息。
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刺杀,如同一声警钟,敲响在北境看似平静的夜空下。暗处的敌人,远比想象的更加猖獗和危险。
云渺看着满地狼藉和那滩触目惊心的血水,缓缓收敛了毒罡。力量带来的不仅是安全感,还有沉甸甸的责任与……对自身改变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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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