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伦族长带着云渺,绕着圣焰池边缘走到一处不起眼的冰壁前。他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在冰壁上某处按特定顺序敲击了几下,口中念诵着古老晦涩的音节。
冰壁无声无息地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一股更加精纯温暖的白色雾气涌出。
“跟我来。”乌木伦率先走入,云渺紧随其后,赤哲和另一名守火人则留在外面警戒。
通道向下倾斜,内壁光滑如镜,泛着淡淡的白色荧光。越是深入,那股温暖纯净的能量就越是浓郁,云渺感觉周身毛孔都舒张开来,疲惫一扫而空,连识海中的冰晶钥匙都发出了愉悦的轻鸣。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洞窟中央,正是那圣焰池的底部。与上方看到的平静流淌不同,池底的中心,白色火焰如同活物般剧烈地翻腾、凝聚,形成一个巨大的、不断旋转的火焰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一座由某种透明晶石构筑的古老祭坛,祭坛上刻满了与炎瞳玉佩上相似的庄严火焰纹路。
磅礴而神圣的气息充斥整个洞窟,让人心生敬畏。
“那里就是净火祭坛的核心。”乌木伦族长指着那火焰漩涡,神色肃穆,“要引动净火之力,你需要进入漩涡中心,登上祭坛,以‘钥匙’沟通净火本源。但你要知道,净火虽主净化,其本质力量却至阳至刚,对于非圣子血脉、且身负异种力量(指冰系内力)的你而言,如同将冰投入熔炉,痛苦与危险远超常人。”
他看着云渺,一字一句道:“过程中,你的经脉、丹田、甚至神魂,都将承受净火的灼烧与洗礼。若能撑过去,或许能脱胎换骨,真正掌控钥匙之力;若撑不过……便是飞灰湮灭。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云渺望着那咆哮的白色火焰漩涡,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足以焚尽世间一切污秽的磅礴力量,心脏因本能的恐惧而微微收缩。但下一刻,萧衍浴血奋战的身影、黑水河上空凝聚不散的血色、以及沈玠临终那决绝的眼神,一一掠过脑海。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杂念与恐惧,目光坚定如磐石:“我意已决,请族长开启通道。”
乌木伦族长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言。他走到池边,双手高举,开始吟唱更加古老、更加宏大的祷文。随着他的吟唱,洞窟四壁上的火焰纹路逐一亮起,最终汇聚成一道光桥,从池边延伸向那狂暴的火焰漩涡中心。
“踏上光桥,走向祭坛!记住,紧守心神,引导钥匙之力护住本源,无论多么痛苦,绝不能放弃意识!”乌木伦族长的声音在磅礴的能量波动中显得有些缥缈。
云渺点了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通向生与死考验的光桥,毅然踏了上去!
一步踏出,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周围不再是温暖的雾气,而是无边无际、咆哮奔腾的白色火海!恐怖的高温瞬间将她包裹,身上的衣物发出焦糊的气味,皮肤传来刺骨的灼痛!
她立刻运转全身内力,冰蓝色的光晕透体而出,试图抵御这可怕的灼烧。然而,她的冰系内力在这至阳至刚的净火面前,如同冰雪遇沸汤,迅速消融!
“呃啊——!”剧烈的痛苦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剧烈颤抖,几乎要从光桥上跌落。
“紧守心神!引导钥匙!”乌木伦族长的喝声如同惊雷般在她脑海中炸响。
云渺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她瞬间清醒。她不再试图用自身内力硬抗,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全力沟通那枚冰晶钥匙!
钥匙感受到了外界的极致威胁和宿命呼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一股精纯浩瀚、却又带着包容与引导意味的冰寒之力涌出,并非与净火对抗,而是如同一个保护性的茧,将她最重要的心脉、丹田和识海核心层层包裹。
与此同时,她放开对身体其他部分的控制,任由那纯净的白色火焰涌入经脉,灼烧着她的血肉、骨骼乃至灵魂!
那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痛苦。仿佛每一寸肌肤都在被撕裂,每一根骨头都在被碾碎,灵魂如同被放在烈焰上炙烤。她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中浮沉,几次濒临崩溃的边缘。
她看到了许多幻象——前世冰冷的宫墙,今生温暖的王府,萧衍深情的眼眸,战场惨烈的厮杀,地脉深处那双邪恶的猩红眼睛……
“衍哥哥……” “渺渺……” “守住云州……” “净化暗渊……”
各种声音和画面交织,冲击着她的意志。
不能放弃!她还有必须要做的事!还有必须要守护的人!
一股不屈的意志从灵魂深处爆发,支撑着她破碎的意识。她开始尝试着,不再仅仅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去理解、去引导那涌入体内的净火之力。
她回想起《朔方古纪》中对“净蚀之炎”的描述——“不焚草木,唯涤污秽”。这火焰并非毁灭,而是净化!它灼烧的,是她经脉中因强行提升和战斗留下的暗伤,是内力中不够精纯的杂质,甚至是灵魂深处因恐惧、犹豫而产生的“尘埃”!
想通了这一点,她的心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她不再抗拒,而是开始尝试着接纳、引导这股力量,如同引导洪水疏通河道。
这个过程依旧痛苦万分,但她的意识却越来越清明。她“看”到,在净火的灼烧下,自己的经脉变得更加宽阔坚韧,内力变得更加精纯凝练,甚至那冰系内力中,都隐隐融入了一丝净火的阳刚与纯净之意,产生了某种玄妙的变化。
冰晶钥匙在她的识海中缓缓旋转,表面那丝黯淡似乎被抚平,变得更加温润剔透,与她的神魂联系也愈发紧密。
不知过了多久,那焚身的痛苦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与轻盈。她感觉到自己仿佛脱去了一层沉重的外壳,整个生命层次都得到了升华。
她终于穿过了那狂暴的火焰漩涡,踏上了那座透明的晶石祭坛。
祭坛中心,一团最为纯净、最为凝练的白色火焰静静燃烧着,散发出如同母亲般温暖、包容却又浩瀚无边的气息。
净火本源!
云渺福至心灵,双手捧起识海中那光芒大放的冰晶钥匙虚影,缓缓推向那团净火本源。
钥匙与净火接触的刹那,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水乳交融般的和谐共鸣。白色的火焰如同找到了归宿,欢快地涌入钥匙之中,而钥匙也贪婪地吸收着这同源而出的力量,表面的冰蓝光华与白色火焰交织,变得愈发神秘而强大。
一股庞大而纯净的信息流,随之涌入云渺的脑海——那是关于净火的真谛,关于守护的誓言,关于对抗“暗渊”的方法……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时,眸中冰蓝与纯白的光芒交替闪烁,最终归于平静,却深邃如星空。她站在祭坛上,周身气息内敛,却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她成功通过了净火的淬炼,不仅修为大进,更重要的是,她真正理解了“钥匙”的意义,并获得了引动净火之力的资格!
乌木伦族长站在光桥尽头,看着祭坛上那道气质蜕变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欣慰与震撼。他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子,已经不再是初来时的那个她了。她体内蕴含着的力量,连他都感到心惊。
云渺缓缓走下祭坛,来到乌木伦族长面前,躬身一礼:“多谢族长成全。”
乌木伦族长连忙扶住她:“是你自己的意志和机缘。如今你已得净火认可,接下来,你打算如何?”
云渺抬头,目光仿佛穿透了山岩,望向了南方,语气坚定:
“返回云州,阻止影主,净化暗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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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