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玠派出的是一支由三名青鸾卫好手组成的小队,为首的叫赵横,是个经验丰富的老兵。他们带着云渺描述的线索,连夜赶往那片发生过塌方的山涧。
天色微明时,他们找到了那个隐蔽的出口。几天过去,塌方的痕迹依旧明显,乱石堆积,溪水改道,一片狼藉。
“分头找,注意安全,留意发光的或者摸起来温热的石头,还有一块羊脂白玉佩。”赵横下令。
三人散开,在乱石和淤泥中仔细搜寻。过程比想象的更艰难,塌方覆盖范围很大,许多石块沉重无比,需要合力才能搬动。溪水冰冷刺骨,淤泥没过小腿,每走一步都异常吃力。
一个上午过去,一无所获。
“头儿,这怎么找?简直大海捞针!”一个年轻些的青鸾卫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泥水,有些气馁。
赵横眉头紧锁,看着眼前大片的乱石堆,也觉得希望渺茫。但他想起沈都尉交代此事时凝重的神色,知道这块玉佩关系重大。
“继续找!重点排查水边,尤其是被大石头挡住或者半埋在淤泥里的地方!”赵横沉声道,“留意任何不寻常的痕迹。”
就在这时,那个年轻青鸾卫突然“咦”了一声,蹲下身,从一堆碎石缝隙里抠出一样东西。那是一小块黑色的、类似甲壳的碎片,边缘锋利,散发着淡淡的腥气。
“这是……那怪物的甲壳?”赵横接过碎片,仔细看了看,脸色微变。看来云姑娘提醒的“残留危险”并非空穴来风。
“大家小心点,那怪物可能没死透,或者还有同类。”赵横提醒道,心中更加警惕。
搜寻继续。日头偏西,就在三人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赵横脚下忽然踩到了一块感觉异常的石头上。那石头半浸在溪水里,表面覆盖着青苔,但脚底传来的触感却不是溪水的冰凉,而是一种……温润。
他心中一动,立刻蹲下身,拨开青苔和淤泥。只见那是一块脸盆大小的乳白色石头,表面光滑,触手果然带着一丝暖意,与周围冰凉的溪水格格不入!更奇特的是,在夕阳余晖的照射下,这石头的边缘似乎隐隐透出一种极淡的、如同月华般的光晕。
“发光的温石头!”赵横心头狂跳,立刻招呼另外两人过来。
他们小心翼翼地清理石头周围的杂物。这块温石似乎是从上方塌陷处滚落下来的,卡在了几块更大的岩石中间。就在温石旁边,靠近水底的淤泥里,一点莹白的光芒若隐若现!
赵横屏住呼吸,伸手探入冰冷的水中,在淤泥里摸索着。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温润的物体,他轻轻一抠,将其捞了出来。
溪水冲刷掉表面的污泥,一块雕刻着古老兽形图腾的羊脂白玉佩,在夕阳下散发着柔和而纯净的光泽!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三人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喜色。
赵横将玉佩小心地收好,又看了看那块温石头,总觉得此物不凡,便让手下想办法将其也一同带走。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撤离时,异变陡生!
“嘶嘶——”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的嘶鸣声从乱石堆深处传来!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刻骨的怨毒。
“不好!快走!”赵横脸色大变,厉声喝道。
三人顾不上疲惫,抓起玉佩和那块温石头,转身就向山涧外狂奔。
身后,乱石堆窸窣作响,几条相对细小、但依旧狰狞的黑色触手从石缝中钻出,疯狂地向着他们逃窜的方向挥舞、抽打,似乎极其愤怒他们拿走了东西!显然,那地底怪物并未完全死亡,或者留下了后代、分身!
所幸这些触手似乎无法离开坍塌区域太远,追出一段距离后便无奈地缩了回去,只留下充满不甘的嘶鸣在空荡的山涧中回荡。
赵横三人不敢停留,一路狂奔,直到彻底离开那片危险区域,才停下来大口喘息。
“妈的,那鬼东西还真没死绝!”年轻青鸾卫心有余悸。
赵横看着手中完好无损的玉佩,也是后怕不已。他小心地将玉佩包好,又看了看那块费劲带来的温石头,吩咐道:“立刻返回北镇抚司!此地不宜久留!”
……
当赵横将玉佩和那块温石头呈到萧衍面前时,已是深夜。
石室内灯火通明。萧衍拿起失而复得的玉佩,感受着那熟悉的温润触感,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他仔细检查,玉佩完好无损,上面的兽形图腾依旧古朴神秘。
“多谢。”萧衍对赵横郑重道谢。
赵横连称不敢,随后又指了指那块温石头:“殿下,此物与玉佩一同发现,颇为奇特,属下觉得可能有用,便一并带了回来。”
萧衍的目光落在那块乳白色的石头上。石头触手温暖,表面光滑,边缘散发着极淡的光晕。他伸手触摸,能感觉到一股极其微弱、但非常纯净平和的能量蕴含其中。
“这是……暖玉?或者说,是某种玉髓?”萧衍不太确定。但他能感觉到,这石头对他体内的伤势似乎有某种安抚作用。
他尝试着将玉佩靠近那块温石头。就在两者接近的瞬间,玉佩上的兽形图腾竟然微微亮了一下,虽然光芒转瞬即逝,但萧衍清晰地捕捉到了!
这两者之间果然有联系!
“沈都尉可知此物?”萧衍问向一旁的沈玠。
沈玠上前仔细观察,又用手触摸感受,沉吟道:“此物……像是古籍中记载的‘温阳玉魄’,据说只诞生于极阴之地深处的至阳节点,蕴含精纯的阳和之气,有温养经脉、祛除阴寒之效,极为罕见。没想到那地底怪物盘踞之处,竟有此等天材地宝。”
他看向萧衍,眼神有些复杂:“看来,那怪物盘踞在那里,可能不仅仅是为了狩猎,也是为了守护这块‘温阳玉魄’。殿下,此物对疗伤大有裨益,尤其是对云姑娘这等阴寒入体、元气大伤的情况。”
萧衍心中一动,立刻将温阳玉魄拿到云渺床边,轻轻放在她的枕边。果然,云渺原本微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呼吸也仿佛更顺畅了些。
“太好了!”萧衍心中喜悦。玉佩找回,又多了一样能帮助云渺恢复的宝物,这无疑是黑暗中的一缕曙光。
然而,沈玠接下来的话却让气氛再次凝重起来:“殿下,玉佩虽已找回,但太子的指控依然存在。我们依然需要证明它的‘清白’,以及找到反击太子的证据。三司会审,最迟后天就会开始。”
萧衍握紧了手中的玉佩,感受着那份沉甸甸的重量。他知道,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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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