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渺的沉睡,又持续了三日。
第十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竹窗洒在云渺脸上时,她那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
守在一旁的阿箬立刻察觉,惊喜地凑近:“云渺姐姐?”
云渺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不再是之前如同冰雪般的纯粹清冷,而是仿佛蕴藏了万古寒渊,深邃、幽远,偶尔闪过一丝冰蓝色的碎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她周身的气息内敛到了极致,若非亲眼所见,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但仔细感知,又能察觉到那平静表面下,如同浩瀚冰原般深不可测的力量。
“阿箬……”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姐姐你终于醒了!”阿箬喜极而泣,连忙端来温水。
云渺坐起身,感受着体内的变化。经脉比之前宽阔坚韧了数倍,原本银白色的朔寒灵力,如今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冰蓝本源之色,流转之间,隐隐与远处的冰晶之柱产生着共鸣。识海中的璇玑玉光芒温润,仿佛与她的灵魂更加紧密地融合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她脑海中多了许多原本模糊不清的、关于朔寒传承的古老知识和战斗技艺,此刻变得清晰无比。
她不仅完全恢复,实力更是迈上了一个全新的台阶。若说之前只是初步掌握了朔寒之力,那么现在,她才真正开始触及这股力量的核心。
“我睡了多久?”云渺轻声问道。
“十天了!”阿箬连忙回答,“大家都担心死了!大祭司爷爷每天都会来看你!”
云渺点了点头,目光望向窗外,看到了那座显眼的冰晶之柱,眼神微凝。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那冰柱之间存在的无形联系,以及冰柱内部那被封印的、依旧躁动不安的能量。
“谷中情况如何?青萝呢?”
阿箬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包括黑苗大军溃散、青萝和桑吉嬷嬷返回族地、离烬少主曾回来过又离开等,都一一告诉了云渺。
听到青萝已经回去稳定局势,云渺稍稍放心。听到离烬曾暗中返回,她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大祭司和岩刚族长闻讯赶来,看到云渺苏醒且气息深不可测,都是又惊又喜。
“星女,你感觉如何?”大祭司关切地问道。
“前所未有的好。”云渺微微一笑,那笑容仿佛能让周围的空气都温暖几分,却又带着一丝不容亵渎的冷冽,“让诸位担心了。”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远远望着那座冰晶之柱:“这东西,不能长久留在这里。”
“我们也正为此事担忧。”岩刚族长皱眉道,“它散发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定,看守的战士报告说,偶尔能听到内部传来细微的碎裂声。”
云渺闭上眼,仔细感知了片刻,缓缓道:“我以朔寒本源将其封印,但其中蕴含的圣泉生机与寂灭之力并未消散,仍在缓慢冲突、侵蚀封印。最多……还能维持一个月。”
一个月!众人脸色都是一变。
“必须在这之前,找到处理它的方法。”云渺语气坚定。这冰柱就像悬在月亮谷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她沉吟片刻,道:“大祭司,岩刚族长,我需要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你要去哪里?”岩刚族长急忙问道。如今云渺是月亮谷的主心骨,她若离开,万一归寂教卷土重来……
“去寻求彻底解决这冰柱,以及应对归寂教的方法。”云渺解释道,“我沉睡时,得到了一些朔寒传承的启示。南疆之外,或许有能助我一臂之力的力量或知识。而且,归寂教此次失败,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主动寻找破局之法,不能坐以待毙。”
她看向大祭司:“我不在期间,谷中事务就拜托您和族长了。加强戒备,与青萝保持联系,若遇危机,可尝试联系离烬。”她取出离烬留下的那枚赤炎令,“他虽立场难明,但在对付归寂教这一点上,暂时可信。”
大祭司和岩刚族长见她心意已决,且理由充分,便不再劝阻。
“星女放心,我们定会守好家园,等你归来!”岩刚族长重重捶胸。
“姐姐,你要小心啊!”阿箬依依不舍地拉着她的衣袖。
云渺摸了摸阿箬的头,柔声道:“嗯,我会尽快回来。”
她没有过多耽搁,稍作准备,便独自一人离开了月亮谷。她没有选择容易追踪的路径,而是凭借着提升后的感知和对地脉的隐约感应,如同融入山林的风,悄无声息地向着南疆之外的方向而去。
她离去的消息被严格保密,只有少数高层知晓。
而在云渺离开后的第三天,一封来自黑苗族地的密信,由桑吉嬷嬷的心腹悄悄送到了大祭司手中。
信是青萝写的,语气凝重。她在整顿族务时,发现了一些乌蒙大祭司遗留下的、与归寂教通信的残卷。其中多次提及一个词——“万寂玄石”,并隐晦提到此物是“接引圣使之关键,亦是封印之匙”。
“万寂玄石”?“封印之匙”?
大祭司看着这两个词,联想到归寂教寻找的“钥匙”,以及月亮谷那座由寂灭之力和圣泉生机构成的冰柱,心中猛然升起一个惊人的猜测!
难道归寂教寻找的“钥匙”,并非指某个人或具体物件,而是指一种能平衡甚至掌控寂灭与生机两种极端力量的状态或媒介?那座冰柱,或者说……云渺此刻的状态,是否就是那把“钥匙”?
这个猜测让他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云渺的处境,将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危险!
他立刻想要联系云渺,却得知她已经离去,行踪不明。
一股更大的阴影,笼罩在知情者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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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