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城中央擂台的青石地面,被巨大力量撞得微微颤动。孙岩召唤出一丈高的石拳,像一大团乌云似的,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林小满头顶狠狠砸下来。看台上将近一千个修士都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擂台上那个被重力术压着、动作有点慢的青色身影。
“完了,这下躲不过去啦!”林家席位那边,林家族长林天南攥紧了拳头,手指关节都因为用力变白了。旁边林家族里的老人们,脸上也都露出不忍心看的表情。孙岩这一拳,聚集了八成灵力,就算是炼气七层的修士正面硬扛,也得受重伤,更别说被重力术削弱了三成速度的林小满。
王家长老坐的地方,王雄嘴角往上一勾,露出冷笑。他巴不得林小满被当场砸成肉酱,最好连仙府的秘密也跟着没了。王厉躺在担架上,脸色煞白,眼睛死死盯着擂台,眼里全是怨恨和期待。
就在石拳离林小满头顶不到一丈的时候,林小满猛地蹲下身子,左脚在地面上擦出一串火星。他没往后退,因为在重力术的压制下,往后退只会更快被打倒。只见他腰上一使劲,硬生生把身体扭过来,惊险地贴着石拳边缘滑出去半尺。
“嗤啦!”锋利的拳风扫过他的左肩,青色的道袍一下子就被撕开了,一道血印从肩胛骨那里冒出来。疼得他咬着牙,但眼神却亮得很。就在躲开的那一瞬间,他终于看清了孙岩脚下那圈淡土黄色光晕和“巨石护体”底部的连接点,那里的灵力流动明显比别的地方慢了一点!
“就是现在!”
林小满身子还在横着滑,两只手在袖子里就完成了一连串复杂的手势。他把丹田里面的灵力强行分开,左手聚着一股热气,右手绕着一股尖啸的气流。这是他在仙府里练了上千次的灵力分流术,这会儿在生死关头,操控的精准度比平时还提高了不少。
“孙岩!接招!”
林小满大喊一声,两只手掌一起推出去。左手的“炎爆术”没像平常那样直接轰出去,而是被压成核桃大小的红色火球,球表面还结了一层薄冰,这是压缩得太厉害出现的怪现象。右手的“风刃术”也被扭成螺旋状,高速旋转的气流让空气发出尖锐的叫声。
这两种不一样的法术,刚离开手掌,就违反了修仙的常理,朝着对方飞快地撞过去!
“瞎搞!”看台上一个白头发老头一下子站起来,他是青石城有名的阵法大师,一眼就看出来这种法术碰撞只会让灵力消失,“两种属性相克的法术硬凑在一起,就是自己找难看!”
孙岩也愣了一下,接着就露出瞧不起的表情。在他看来,这就是林小满没招了才发疯。他哼了一声,催动更多灵力加到巨石护体上,石头表面出现一层一层的纹路,防御力又增加了三成。
可下一秒,所有人的怀疑都卡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
就在火球和风刃撞到一起的时候,林小满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劲,识海里的神识像针尖一样刺出去,准确地引爆了两道法术核心的一个地方。
“嗡——轰!”
红色火球没爆炸,反而被螺旋风刃卷到中间,变成一道带着火焰的青色钻芒!风带着火,火的温度一下子升高,红颜色变成了白颜色;火借着风,风刃转得更快了,边缘都出现淡淡的空间波纹。两种本来相克的能量,在林小满厉害的操控下,形成了一种又猛又稳的平衡!
“那是……法术融合?!”王雄一下子坐直了,脸上的冷笑僵在那儿。他活了快一百年,只在古书里看过这种传说中的本事,从来没想过能在一个炼气六层的修士手里看到这个样子。
“烈焰风钻”带着刺耳的声音,路线很刁钻地躲开了巨石护体最结实的正面,像毒蛇一样缠向孙岩脚下的灵力连接点。那儿就是刚才被几十个地刺术弄过的薄弱地方,土黄色的光晕正很快地暗下去。
孙岩脸色一下子变了,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他想把石拳叫回来防守,却发现刚才那一拳让灵力运行不顺畅了。着急之下只能拼命催动身体里的灵力,想加固底部的防御。
但来不及了。
“嗤——!”
烈焰风钻撞到石头纹路的那一刻,发出难听的摩擦声。白色的火焰使劲烧着石头表面,螺旋气流像无数小钢钻,顺着石头纹路的缝使劲往里钻。本来怎么也打不坏的巨石护体,在这种奇怪的混合攻击下,出现了像蜘蛛网一样的裂缝!
“咔嚓……”
第一块碎石掉下来,接着第二块、第三块。孙岩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和巨石护体的联系正在断开,狂暴的能量顺着连接点往回冲,烧着他的经脉。
“不!”
孙岩大喊一声,想把护体炸开和林小满同归于尽。但林小满早料到了,左手捏碎一颗回气丹补充灵力,右手手指并拢像剑一样,一道特别凝练的青元剑气顺着风钻打开的口子,像闪电一样刺进去!
“噗!”
剑气穿过剩下的护体光芒,擦着孙岩的肋骨飞过去,带起一串血珠。虽然没伤到要害,却把他引爆护体的灵力运行给打断了。
“轰隆!”
没了控制的巨石护体一下子碎了,好多碎石带着火焰四处飞溅。孙岩被冲击波掀飞,在空中吐了一口血,重重地摔在擂台边上,挣扎了几次都没站起来。他胸前的衣服烧焦了,嘴角一直流血,眼神里全是害怕和不敢相信。
整个演武场安静得吓人。
过了一会儿,不知道是谁先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像潮水一样的惊叹声一下子响起来!
“那是什么法术?火和风居然能合在一起?” “天啊!炼气六层破了炼气八层的防御?这怎么可能!” “孙岩可是孙家最有希望突破到筑基的天才,就这么输了?”
林家席位那边,林天南使劲一拍桌子,硬邦邦的红木桌子都被拍出一道缝。他站起来,摸着胡子的手有点抖,眼睛里全是高兴:“好小子!好小子!”旁边几个族里的老人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互相扶着才站稳。
王雄的脸黑得吓人,眼睛死死盯着擂台上的林小满,指甲都快嵌进手心里了。本来以为孙岩能给王家出口气,没想到输得这么惨,这简直是打他的脸!
擂台上,林小满拄着剑喘气。刚才那一击差点把他大半的灵力都用光了,后背的伤口因为动作太大又裂开了,疼得他额头直冒汗。但他没放松警惕,直到裁判长老举起牌子宣布“林家林小满胜”,才慢慢松了口气。
他看着台下的孙岩,对方正被孙家的人扶着站起来,虽然样子很狼狈,但没露出来怨恨的样子,反而朝他拱了拱手,声音沙哑地说:“阁下的本事,孙某佩服。今天这一败,我心服口服。”
林小满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知道,这场胜利不光靠技巧,更靠在仙府里多年苦练打下的底子,那比同阶修士厉害得多的灵力操控精准度,还有对法术本质的深刻理解,才是他能创造奇迹的真正原因。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觉得丹田里面的灵力自己开始按照《青元剑诀》的路线转起来,原来有点难突破的瓶颈好像有点松动了。林小满心里一动,看来这场到了极限的战斗,不光让他实战经验多了,还让他对灵力的运用到了一个新高度,居然意外碰到了炼气六层中期的门槛。
他把剑插进鞘里,在好多复杂的眼神注视下,一步一步走下擂台。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口上。阳光从演武场上面照下来,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那影子又直又稳,好像预示着一颗新星正在慢慢升起。
青石城的风,好像从这一刻开始,往不一样的方向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