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寿宴的请柬如同一道催命符,贴在林家议事厅的墙上,在夜风中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化作利刃刺入人心。
林小满将自己关在仙府丹房已有两日。自从那夜从议事厅归来,他便再未踏出半步。仙府深处,灵气浓郁如雾,与外界的压抑截然不同。丹炉下的幽蓝火焰跳动不止,炉内正炼制着他突破以来的第一炉固元丹。与聚气丹不同,固元丹需要五种灵草配伍,对火候的控制要求更精准。
“凝!” 他双手结印,神识如细网般包裹住炉内五股不同属性的灵力。木属性的聚气草、金属性的寒铁叶、水属性的凝露花、火属性的焰心草、土属性的黄精根,在他的操控下缓缓融合,形成一团五彩斑斓的液珠。
这是他第三十七次尝试炼制固元丹。前三十六次都失败在灵力融合的最后一步,五种属性的灵力总是相互排斥,最终溃散成烟。
“呼……”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引动仙府内更精纯的灵气注入丹炉。经过两日的苦修,他的灵力在仙府浓郁灵气的滋养下愈发凝练,距离炼气七层中期仅有一步之遥。
液珠在火焰中旋转,五种颜色渐渐交融,形成一道柔和的白光。林小满眼中精光一闪,这是灵力即将稳定的征兆!他连忙调整火焰强度,将温度降至最低,同时指尖快速结印,打出一道道控灵诀。
就在白光即将凝聚成丹的刹那,一股狂暴的灵力突然从液珠内部爆发 —— 是黄精根的土属性灵力过于霸道,冲破了其他属性的束缚!
“不好!” 林小满心中一紧,连忙将神识沉入液珠,试图安抚狂暴的土灵力。但为时已晚,液珠瞬间炸裂,五彩灵力如喷泉般涌出,将丹炉内壁冲击得嗡嗡作响。
“又失败了。” 林小满抹去额头的汗水,非但没有气馁,反而更加兴奋。这一次的失败比前几次更接近成功,他已经摸到了固元丹炼制的关键。
他走出丹房,来到仙府的灵田。只见田垄上种满了聚气草、凝露花等灵草,其中几株聚气草已经成熟,叶片上凝结的露珠比外界的大了近一倍。预警草在灵田边缘轻轻摇曳,叶片边缘的血红比三日前更浓 —— 这意味着危险正在逼近。
“还有一天时间。” 林小满摘下一株成熟的聚气草,指尖灵力流转,草叶瞬间化为精纯的木属性灵力融入体内,“必须在赴宴前突破到炼气七层中期。”
他盘膝坐在灵田中央,将刚炼废的固元丹粉末撒在周围。这些粉末虽然灵力驳杂,却能刺激灵田的灵气活跃起来。很快,浓郁的灵气如潮水般涌来,在他周身形成一个小型漩涡。
《青元剑诀》在心间流转,灵力按照特定的路线在经脉中奔涌。炼气七层初期与中期的壁垒如同一层薄膜,在灵气的冲击下不断震颤。林小满将全部心神沉入其中,感受着每一条经脉的拓宽、每一丝灵力的凝练。
时间在仙府内飞速流逝,外界的半日,仙府内已是三天三夜。
当林小满再次睁开眼时,体内的灵力已如江河奔涌,经脉拓宽了近三成,神识范围也扩大了百丈 —— 他成功突破至炼气七层中期!
“终于成了。”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灵力澎湃欲出。他走到丹炉前,再次取出五种灵草投入炉中。这一次,他的动作更加沉稳,神识也更加敏锐。
火焰燃起,灵草融化,液珠凝聚…… 当五彩液珠再次出现时,林小满没有急于凝丹,而是让五种属性的灵力在液珠内自由流转,如同五行相生相克的循环。
“就是现在!” 当液珠内的灵力形成完美的循环时,他指尖结出一个全新的印诀 —— 这是他在突破时领悟的 “五行印”,能引动五行灵力相生相济。
印诀打入丹炉,液珠瞬间收缩,五彩光芒褪去,化作五枚圆润的白色丹丸,丹身上流转着淡淡的光晕。
“上品固元丹!” 林小满打开炉盖,一股清冽的香气弥漫开来。这五枚固元丹比坊市上的上品丹药品质更高,灵力精纯而温和,正是突破炼气七层中期后才能炼制出的品质。
他将丹药收入玉瓶,走出仙府。此时的林家坊市已经入夜,灵灯如繁星般点亮,却掩不住空气中的紧张。
林天南正在演武场指导弟子修炼,见林小满出来,立刻迎了上去:“突破了?”
“嗯,七层中期。” 林小满点头,“固元丹也炼成了。”
“好小子!” 林天南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担忧起来,“明日……”
“放心吧爷爷。” 林小满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带了十颗中品聚气丹、五颗上品固元丹,还有三十颗‘失败品’。他们要查,我就给他们看。” 他顿了顿,“对了,让苏婉儿准备好,若我明日未归,立刻启动第二方案。”
第二方案是林家最后的退路 —— 放弃坊市,退守仙府入口所在的后山密地。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
林天南重重点头:“你放心,家族会做好准备。”
夜深人静,林小满独自站在丹房的窗前,望着赵家方向的夜空。那里乌云密布,看不到一颗星星,仿佛预示着明日的狂风暴雨。
他取出一枚玉简,里面是他为赵家 “量身定做” 的 “仙府探秘记”—— 记录着他如何在黑风寨发现一个废弃的洞府,里面有一些残缺的炼丹心得,让他偶尔能炼出中品丹药。玉简的最后,还 “不小心” 提到洞府内有一处禁制,他始终无法破解。
“赵坤,赵厉……” 林小满轻声念着这两个名字,指尖灵力凝聚成一道细小的风刃,“你们想要仙府,我就给你们画一个仙府。”
就在这时,仙府深处的预警草突然剧烈震颤,叶片边缘的血色由红转黑,仿佛被某种阴寒之气侵蚀。林小满心头一凛,这并非寻常警示,而是预示着邪修气息的临近——血影门的人,已经来了。
他缓缓收起玉简,眼神渐冷。明日的寿宴,怕是早已布下杀局。但既然对方要玩火,他也不妨陪他们走到底。
他转身走向密室,从暗格中取出三枚雷符,又将铁荆棘种子浸入灵泉中温养。这些种子一旦沾染活物气息,便会在三里之内持续释放微弱灵波,如同无形的蛛网,专为追踪而生。
“不是谁都能吞下烫嘴的骨头。” 他低声自语,将雷符贴身藏好,又检查了一遍“失败品”丹药的灵力波动。这些看似无用的残丹,实则被他以仙府之力重新淬炼,外层灰壳下,是足以引爆炼气八层修士护体灵光的压缩灵力。
他闭目调息,心神沉入仙府深处。那片隐匿于空间夹缝中的秘境,此刻正悄然运转,如同蛰伏的猛兽,只待他一声令下,便撕开夜幕,掀起腥风血雨。
明日,他不仅要活着回来,还要让赵家知道——猎物,未必不能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