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的手刚握住剑柄,血就已经顺着掌心流到了手腕。他没松手,也没继续追那团黑雾——那东西散得太古怪了,地上留下的黑血连地砖都没腐蚀,明显是故意设的陷阱。
他低头看了眼左臂,被灵泉催着长出的新肉虽然白净,但肘部那道紫线像嵌进皮肉里的铁丝,正一跳一跳地往心脏方向爬。
他心里清楚,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必须马上进仙府处理毒素。没再多想,转身就走。脚步沉重得像是拖着铁链,每一步都踩在心跳上。
仙府戒指一热,空间裂开一道口子,他整个人直接钻了进去。泉水泛着微光,他一把将左臂按进灵泉深处。黑丝从伤口里被抽出来,像活虫一样扭动,刚冒头就被泉水吞得一干二净。皮肤重新长好,白得像是从未受过伤,可那道紫痕还在,像刻上去的符咒,死死缠在手臂上。
他皱眉,翻出仙府角落那本破旧的《毒经残卷》。书页刚翻开,一行字跳进眼里:“腐骨毒,炼气难解,筑基可化。”
他合上书,冷笑一声:“好啊,逼我突破是吧?那我就破境给你看。”
仙府里的修炼暂时压住了毒素,可外面的危机一点没消。他走出仙府时,天刚蒙蒙亮。议事厅里已经站了人——林天南、林震海、林岳夫妇,还有拄着拐杖的林玄。他抬起左臂,把那道紫痕亮给他们看。
“毒心老怪,筑基初期。”他声音不高,却像刀子劈进木头,“他留的血是假的,就想骗我追出去。真正的毒已经进了我的经脉,三天后发作。到时候,不只是我,整个林家都会被这毒牵着走。”
林岳盯着那道紫痕,脸色变了:“这毒……只有筑基期的灵力才能化解?”
林小满点头:“玉髓芝熟了,丹方我也记着。现在唯一的难题是时间——外面一天,仙府里十天。我进去闭关,十天内必须炼出筑基丹。”
林震海猛地一拍桌子:“你才炼气九层,强行突破,万一走火入魔怎么办?”
“不突破,就是等死。”林小满看着他,“现在林家谁还能挡住筑基期?你?林天南?还是我爹?”
没人说话。
林玄拄着拐,一步步走到他面前,忽然抬手,把一块温润的玉佩塞进他手里。
“你太爷爷留下的。”声音低得只有他俩听得见,“突破时贴在丹田。别问,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林小满握紧玉佩,没多问。他知道,这种时候长辈给的东西,从来不是礼物,是保命的底牌。
他转身就走,一步没停。回到仙府中央,盘腿坐下,双手结印,催动戒指核心。
“百倍时间流速,启!”
嗡——
空间猛地一震,四周光影凝固,外面的晨光像被冻住的水滴,悬在半空。仙府内,日升月落飞速轮转,一眨眼天黑又亮,亮了又黑,十天的光阴正被飞快压缩。
他睁开眼,取出三株玉髓芝。灵药通体如玉,晶莹剔透,刚一离手,就被丹炉吸了进去。
火焰腾起的瞬间,仙府石壁上的古籍突然自动翻页,金光浮现,一行行字迹像活了一样重新排列——
林小满心头一震,但没时间多想。“完美筑基丹,四灵根合炼,火候三转,灵力九循环。”
末尾一行小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以精血为引,魂力为薪。”
他盯着那句话,没动。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不是炼丹,是拿命烧火。一滴精血,折寿三个月;一缕魂力,伤神识一分。炼一颗丹,可能就得搭上小半条命。
可他没得选。
他咬破指尖,正要滴血入炉,忽然察觉不对——丹炉底部那些原本只是装饰的纹路,竟然亮了起来。那图案,竟和裂空古剑上的裂痕一模一样,像是同一把刀刻出来的。
他瞳孔一缩。
这丹炉,不是凡品。
他没停下,血滴落进火焰。轰的一声,炉火暴涨,颜色从赤红转成幽蓝,像是被点燃了真正的火种。
时间飞转,外面才过一个时辰,仙府里已过去五天。
林小满盘坐不动,灵力如潮水般涌入丹炉,四道灵根同时运转,火、木、土、金之力在体内循环,每一次都像在经脉里刮砂。他脸色越来越白,额头渗出的不是汗,是血珠。
第六天,玉髓芝开始融化,药液如泪滴般凝聚。
第七天,丹炉发出低沉的嗡鸣,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第八天,他开始咳血。每咳一口,血里都带着淡淡金光,那是玉髓清气被强行抽走的征兆。左臂再次发烫,那道紫痕竟微微蠕动,仿佛毒心老怪的意识还在挣扎。
第九天,丹成三转,药香弥漫整个仙府。可最后一转迟迟完成不了,火候差一丝,灵力也差一线。
他闭眼,深吸一口气,右手猛地划过左臂,鲜血喷涌而出,直接洒进丹炉。
“给我——转!”
轰!
丹炉炸出一道金光,三颗浑圆的丹药在火焰中旋转,通体泛着玉色光晕,表面浮现出细密纹路,像是古老的符文。
成了。
可就在他伸手去拿的瞬间,丹炉底部的刻痕突然亮得刺眼,光芒顺着裂空古剑的纹路蔓延,竟在空中投出一道模糊的虚影——一个人影背对他站着,手持长剑,立在破碎的星空中。
林小满的手停在半空。
那虚影缓缓转头,却没有脸,只有一片空白。
他刚想催动灵力查看,左臂的紫痕猛地一跳,整条手臂瞬间麻木。低头一看,那道紫痕竟开始逆向蔓延,从肘部往肩膀爬,速度比之前快了十倍。
他咬牙,右手一抓,把三颗筑基丹全塞进怀里。正准备退出仙府,戒指突然剧烈发烫,仙府空间竟出现一丝扭曲。
外界,一道低沉的声音穿透层层屏障,狠狠砸进他的识海:
“林小满,你以为……闭关就能逃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