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单膝跪地,轻轻把爷爷放在阵台背风处。他指尖一动,从仙府引出一缕灵泉之气,小心翼翼覆在老人心口。那层雾气刚碰上皮肤,立刻像活了一样钻进体内,勉强压住了四处乱窜的黑气。林玄的呼吸依旧微弱,但总算稳住了,没有继续恶化。
他站起身,目光如刀,死死盯住百丈外那个狼狈翻滚的身影。
毒心老怪半边身子焦黑,万毒幡剧烈震颤,黑雾不断从幡面涌出,想遮住自己的身形。他一边咳着黑血,一边咬牙结印,明显是想逃。刚才那道雷劫虽没直接劈中他,可天雷自带的净化之力已经震散了他三成邪功,经脉像被火烧过似的,动一下都疼得钻心。
但他不敢停。
他知道,真正的雷劫还没开始。
更让他心惊的是,那个刚筑基的小子,竟然能操控天雷的方向——这根本不是普通修士能做到的事!
林小满缓缓摊开手掌,掌心朝天。头顶的雷云立刻翻腾起来,紫金色的电蛇在云中狂舞,仿佛随着他的指尖跳动。他没追,也没吼,只是冷冷盯着那个想逃的背影。
“你说我救不了他?”
声音不大,却穿透风雷,一字一句砸进毒心老怪的耳朵里。
“那你现在,还能走吗?”
话音未落,他猛然屈指一引!
轰!第二道雷劫从天而降,再不是试探,而是带着撕裂天地的威势,直劈毒心老怪头顶!那雷光粗得像水桶,所过之处空气炸裂,地面石板噼啪爆开,裂缝如蛛网般蔓延上百丈!
毒心老怪瞳孔猛缩,反手甩出万毒幡,黑雾凝成一面巨盾。可雷劫一落,巨盾瞬间焦黑,连幡角都被劈成灰烬。他整个人被砸得跪倒在地,双臂发抖,嘴里不断喷出黑血。
“你疯了!这是你的天劫!你就不怕遭天谴吗!”他嘶声大叫,眼里满是惊恐。
林小满站在阵台残垣上,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雷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神情却冷得像冰。
“天要罚我?”
他冷笑一声,抬手再次引雷。
“那你先问问,它敢不敢动我林家的人。”
第三道雷云已在头顶凝聚,比前两道更加狂暴。电光在云中交织成网,隐隐传来龙吟般的轰鸣。这一次,林小满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双手结印,将灵力顺着经脉送入雷云感应场。
他能感觉到,自己四灵根的力量正与天雷共鸣,仿佛这天地间的雷霆,本就该听他号令。
“我意即天意。”
他低声一喝,双目微眯。
刹那间,雷云剧烈翻滚,电蛇不再乱窜,而是像猎犬一样锁定了毒心老怪的气息。无论他放出多少毒雾,无论他用血遁之术逃得多快,雷光始终贴着他三尺之内,逼得他一次次引爆毒囊自保。
每一次爆炸,都让他元气大损。
“不可能……筑基修士怎么可能控制天劫……”他声音发抖,终于起了退意,“这小子日后必成大患!今天不除,将来必遭反噬!”
他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万毒幡吸收后,化作一道黑虹,裹着他瞬间倒退数百丈,眼看就要逃出祖地范围。
林小满没再追。
他缓缓收回手,头顶的雷云依旧悬着,电蛇盘旋,却迟迟不落。
他清楚,以他现在的修为,最多只能引动三道天雷。再多,就是逆天而行,必遭反噬。而现在,爷爷重伤未醒,他不能冒险。
但他也没打算让毒心老怪全身而退。
他盘膝坐下,双手按地,将体内残存的雷威顺着地脉传向四面八方。刹那间,整片祖地的地表浮现出淡金色的符纹,像是沉睡已久的阵法被唤醒。雷气渗入土壤,将残存的邪气彻底净化,连那些被毒雾侵蚀多年的石碑都开始泛出微光。
雷域结界,成了。
毒心老怪站在远处山崖,回头望了一眼那片被雷光笼罩的祖地,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林小满……你给我记着。”他冷笑,声音里却透着一丝忌惮,“三天后,我一定带血影门大军踏平这里!你爷爷的命,我收定了!”
林小满没回应。
他只是低着头,看着爷爷苍白的脸,轻轻把一块温润的玉片贴在他心口——那是聚灵玉佩的残片,还残留着一丝祖灵之力。
“爷爷,你撑住。”
他声音很轻,却像铁锤砸在地心。
“等我渡完劫,我不光要他的命,我要他整个门派,陪葬。”
就在这时,他掌心那道旧伤突然一烫,仿佛有电流窜过血脉。几乎同时,祖地深处那口古钟的裂缝中,银光一闪,竟与他掌心的伤痕一同震颤。
仙府戒指也微微发烫,灵田里那株早已枯死的预警草,在雷光余威中竟抽出了一寸新芽,嫩绿得刺眼。
而头顶的雷云,非但没有散去,反而缓缓下沉,化作一层半透明的雷光穹顶,将整片祖地护在其中。
天雷未落,却已护主。
毒心老怪站在远处,望着那片被雷光笼罩的废墟,眼神复杂。
他忽然发现,那雷云的律动,竟和某种古老的节奏一致——像是某种沉睡已久的仪式,正在被唤醒。
他猛地想起什么,脸色骤变。
“这雷……怎么像是……界门守卫的征兆?”
他话音未落,林小满忽然抬头,目光如电,直刺山崖。
“你刚才,提到了界门?”林小满双眼瞬间瞪大,怒目圆睁,猛地站起身,一步踏出,脚下雷光“轰”地炸裂,整座山崖都剧烈震动起来。界门,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毒心老怪,又在打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