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灵泉边,指尖还挂着那滴辟邪花露水的凉气,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水面晃了几下,血字没了,可“血来则开”这四个字却钻进脑子,抠都抠不掉。
他转身就走,没回头,一路穿过仙府长廊,声音砸在石板上:“三十岁以下,血脉干净,心性稳的,半个时辰内到演武场集合。”
不是议事,也不是讲道,是挑人。
十五分钟不到,演武场站满了人,九十多个,有年轻弟子,也有新进族人,眼神乱晃,有的发亮,有的发虚。谁也不知道少主闭关这么久,出来第一件事干嘛。但他们知道,林小满每次露面,天就要变。
他站在高台上,扫了一圈,最后盯住三十个站得直、眼神不闪的人。
“你们,跟我走。”
话没落地,人已经被带进仙府深处,站在灵泉池边。泉水泛青光,雾气贴着地爬,冷得刺骨。
林小满声音不高,可每个字都像铁钉往地里凿:“我要你们变成死士——不是去送死的蠢货,是专门杀人的刀。”
底下没人动。有人喉结滚了一下。
他抬手,三十六个玉瓶从戒指里飞出,排成一排,金光晃眼。瓶里是“九转淬体散”,玉髓芝残液混着灵泉精华炼的,能让人七天冲上炼气九层巅峰。
“药效猛。”他盯着他们,“但三年内别想突破。敢硬冲,经脉全断,废。”
没人说话。
三年卡在炼气九层?对修仙的来说,等于路走了一半塌了。
林小满不等他们想:“现在走,我不拦。可留下的人,给我记牢——你们活着,就为了杀人。不是比试,不是玩,是见血封喉,是钻暗处割喉咙。哪怕死,也要把刀插进敌人胸口。”
一个青年咬着牙往前跨一步:“少主,我爹去年被黑风寨砍了头,我娘到现在还在哭。我不怕断道,就怕没机会报仇。”
林小满看他一眼,点头:“林虎,算你一个。”
接着,一个接一个往前站。三十个,一个没少。
“好。”他手一挥,玉瓶炸开,药液化作金雾,全落进池子。泉水猛地翻滚,像烧开了,灵气冲天而起。
“跳进去,泡七天。”他盯着池面,“药劲会撕你经脉,疼就喊,但别晕。晕了,我就当你不行。”
三十人一头扎进池子,惨叫立刻炸开。那不是疼,是骨头被碾碎又接上,是血肉被灵力撕开再缝合。
林小满站在边上,脸冷得像石雕。他知道这痛多狠——当年他自己泡的时候,牙都咬碎了三颗。可现在,他不能心软。
“疼,说明你还活着。”他声音压着火,“等你连疼都感觉不到,才算成了。”
仙府里时间快,一百天眨眼就过。三十人泡在药雾里,经脉被冲了上百遍,皮肤泛出玉色,呼吸一吐,竟带出细小的剑气。
出池那天,人人瘦得脱形,眼窝深陷,可站那儿,像刀立着,气沉得像铁。
林小满扔出三十把短刃,全是废剑重铸的,没名没纹,只求快、准、狠。
“每人三招。”他站在场中,空着手,“杀一个炼气九层的傀儡。错一招,滚出去。”
训练开始。
一开始乱成一锅粥。有人冲太猛被反劈,有人配合出错差点砍了同伴。林小满皱眉,直接跳进去,一掌拍出,灵力撞出气墙,两人飞出去三丈远。
“你们是死士,不是疯狗!”他吼,“命不值钱,任务必须成!谁拖后腿,我先废了他!”
他亲自上,把“裂空斩”拆成三十六步暗杀步,逼他们贴身逼近,三步内必须见血。
“他们来这儿,只为杀人。”他一边说,一边在傀儡身上比划,“像毒蛇咬人,没声没息,一咬就死。第一式:蛰伏。第二式:穿心。第三式:断后路。你们不是来打架的,是来杀人的。”
三十人重新列队,进幻境试炼场。
里面是血影门矿洞的地形:窄道、毒区、三道机关门。傀儡是筑基初期,弯刀在手,反应快得像鬼。
第一轮,全死。
第二轮,活下十二个。
第五轮,全员过。
林小满站在出口,看他们一个个走出来,眼神变了。这些人不再是族人,是猎手。
可真正的坎,在夜里。
当晚,三十人围着灵泉调息,突然有人抽搐,眼翻白,嘴里冒黑雾。第二个、第三个……接连倒下,神魂失控。
心魔来了。
强行拔修为,身体跑太快,神魂跟不上,迟早崩。
林小满早有准备。他引动仙府本源,把柳如烟留下的“心魂引”余韵灌进灵泉。雾气瞬间变紫,像丝线一样缠满全场。
“吸这雾,守住心神。”他低吼,“看见幻象,就当是真的——然后亲手杀了它!”
死士们在雾里抖,有人喊娘,有人哭,有人咬牙怒吼。可没人逃,全都死坐着,拿命扛心魔。
百丈外,那株辟邪花轻轻晃了晃,七彩叶片一张一合,每一下都吐出清气。那气像低语,钻进每个人神魂深处。
一个时辰后,三十人同时睁眼。
眼里没光,只有杀意。
林小满站在高处,短刃一挥,三十把刀齐刷刷出鞘,寒光一片,像月照雪地。
“现在,告诉我你们是谁。”
三十人起身,单膝跪地,声音压着喉咙吼出来:“死士营!斩尽邪修,血债血偿!”
声浪冲天,震得林家护阵嗡嗡直响。
林小满抬手,压下喧闹。他从怀里掏出一株干枯的蚀心草——从毒心老怪肚子里挖出来的,吸过几十个孩子的精魄。
他把草扔进灵泉。
草根一扭,瞬间化成婴儿模样,张嘴就要吞水。可下一秒,辟邪花一闪,七彩光扫过,那东西连渣都没剩,全被吸了进去。
“看见了?”他声音冷得像冰,“血影门拿活人喂妖兽,孩子都不放过。他们不是修仙的,是畜生。”
他抽出短刃,在掌心划了一道,血滴落地,发出“嗤”的一声。
“从今天起,死士营只听我一个人。”他抬头,眼里像有刀在刮,“见邪修,杀无赦。不管是谁,不管多高身份,只要沾过我们族人的血——”
他猛地抬眼,声音砸进每个人骨头里:“就把他们的血,一滴不剩地放干!”
三十人齐吼,刀尖直指夜空。
林小满转身,看向仙府深处那株辟邪花。叶子轻轻晃了晃,像在回应。
他知道,血窖的事,不能再拖了。
他拿出一枚玉符,交给死士首领:“明天午时,慕容雪带回黑袍。子时,我们动手。”
首领低头:“少主,要是碰上金丹期的守卫呢?”
林小满冷笑:“那就让这三十把刀——”
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冷得能杀人:
“成为血影门恶徒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