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舟划破晨雾,呼啸着降落在青风镇上空,落地时激起一圈尘土。林小满跳下飞舟,衣服还没整理好,剑还挂在腰间,肩甲上还留着断魂谷外谷毒瘴留下的黑印。他一步跨上广场高台,目光扫过台下密密麻麻的修士,声音不高,却像砍柴一样干脆:
“我刚从断魂谷回来。”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有人皱眉,有人冷笑。这时,周家老祖拄着拐杖,慢悠悠开口:
“林小友半夜溜出城,连个招呼都不打。现在一句‘回来了’就想定下大局?断魂谷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地方?”
林小满没理他,直接从储物戒里拿出一块漆黑的玉简,手指一弹,玉简炸开,一道残魂冲天而起——正是毒心老怪死前留下的影像。那魂影扭曲嘶吼,嘴里反复念着一个字:
“界……界……界门……”
声音凄厉,透着魂飞魄散时的恐惧。台下不少修士脸色变了。这种魂体波动做不了假,显然是临死前被强行抽走记忆留下的。
林小满冷冷扫视四周:“血影门在断魂谷深处设阵,拿活人的精血喂养血魂兽,就是为了激活苍云山脉地脉里的上古界门。他们图的不是地盘,是飞升的机会——而我们,就是他们的祭品。”
话音未落,他又甩出第二块玉简,投影展开,是吴家二公子的供词,字字带血:
“……三天内,血影门要献祭一百名炼气修士,用血祭开启界门。北麓地脉的符文已经激活了七成,只等主阵启动。”
“一百人?”苏家一位长老猛地站起来,“哪来这么多人?难道他们已经开始抓散修了?”
“还不止。”柳如烟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高台边,手中光幕一闪,三份名单浮现出来,“这是最近十天失踪的修士名单,全来自青风镇周边。我顺着线索查到,黑河商会的灵舟曾在半夜绕道北麓,运的根本不是灵材,是人。”
名单滚动,每一条都写着姓名、修为和失踪时间。有人一眼认出自家弟子,当场怒吼起来。
“胡说八道!”赵家剩下的一个执事跳出来,“你一个孤女说的话也能当证据?谁知道是不是林家自己演戏,好趁机吞我们的资源!”
话刚说完,慕容雪一步上前,脚尖轻点地面,一股寒气瞬间席卷全场。她没说话,只是抬手一挥,三具尸体凭空出现——全是血影门外围执事,胸口被一剑贯穿,剑痕整齐,正是她惯用的招式。
“这是昨晚潜入我营地的探子。”她声音冷得像冰,“他们带的密令写着:‘若林小满出征,立刻烧了青风镇的粮仓。’”
赵家执事顿时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一声闷雷。林小满猛地抬头,体内残留的雷劫之力竟与天象产生了共鸣。他抬手一压,筑基期的威压如潮水般扩散开来,台下几十个炼气修士直接被压得单膝跪地,几个质疑的家族长老也踉跄后退,脸色发白。
“我不指望你们信我。”他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砸在地上,“我只问一句——你们有没有亲人失踪?有没有弟子半夜被人抓走?你们的道心,敢不敢面对这些谎言?”
没人说话。
林小满收回威压,环视全场:“你们要是还想装睡,我不拦。但从今天起,林家和所有愿意战斗的人结盟——抗邪同盟,现在成立。不为地盘,不为资源,只为活人不该像牲口一样被宰!”
苏婉儿走出人群,抛出手中的玉印,苏家战旗迎风展开,大声宣布:“我苏家,加入!”
“柳家残部,誓死追随!”一名年轻修士高举断剑。
“我周家……”周家老祖顿了顿,终于咬牙,“参战!但总指挥的位置,得大家推选!”
林小满还没开口,慕容雪已经横剑挡在身前:“谁不服?先问她答不答应。”
柳如烟轻轻一抬手,情报光幕再次展开,三条血影门的调动路线清晰可见,连换岗时间都标得清清楚楚。她淡淡地说:“这种情报,你们有吗?”
全场一片寂静。
片刻后,一名白发老者颤巍巍走上前,双手捧出一面青铜令:“这是苍云旧盟令,一百年没动过了。今天,我李家推举林小满为抗邪同盟总指挥——令出必行,违者,灭族!”
“我王家残部,奉令!”
“我赵家……剩下的弟子,奉令!”
一面面战旗升起,一声声回应汇聚。林小满站在高台中央,缓缓伸手,接过那面青铜令。
“好。”他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转身,从仙府中取出三枚玉佩,分别递出。
第一枚交给苏婉儿:“如果我三天没回来,立刻启动仙府防御阵,守住灵植园和地脉核心。你负责调度,管后勤。谁敢违令囤药,当场斩杀。”
苏婉儿接过玉佩,手指微微发抖,只回了一句:“等你回来喝庆功酒。”
第二枚递给林岳:“死士营的‘九转淬体散’全靠你丹坊供应,药不能断。我走后,每天多产三成。等我回来,我要看到新一批死士 ready。”
林岳瞪眼:“你小子还敢说这种怪话?”
“这不是怪话,是命令。”林小满拍了拍他肩膀,“爸,家里靠你了。”
最后,他看向柳如烟和慕容雪:“你们两个,跟我走。”
柳如烟点头,袖中的灵蝶已经准备就绪。
慕容雪拔剑三寸,寒光映脸:“断魂谷的账,该清了。”
林小满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对众人。
他缓缓拔出腰间的裂空古剑。
剑出鞘的瞬间,天地仿佛静了一下。剑身幽光流动,表面隐约有空间裂痕游走,映着初升的太阳,像一道撕开天空的伤疤。
他高举古剑,声音如雷:
“血影门杀我族人,炼我同胞,毁我道基,辱我修行!今天我林小满立誓——不踏平断魂谷,绝不回头!”
“不踏平断魂谷,绝不回头!”
万千修士齐声怒吼,声浪冲天,震得地面开裂,远处山石滚落。仙府深处,那株辟邪花最后一片枯叶飘落,轻轻盖在界源珠上,像盖上了一枚誓言的印。
林小满收剑入鞘,转身就走。
慕容雪和柳如烟紧随其后,三人踏上灵舟,阵法启动,灵光暴涨。
就在这时,界源珠忽然轻轻一震。
林小满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仙府方向。
珠子静静躺着,但他清楚感觉到,它在发烫,像是在催他,又像是在警告。
他冷笑一声,抬手一挥。
灵舟冲天而起,直奔断魂谷。
裂空古剑在鞘中嗡鸣,仿佛也在回应。
林小满盯着前方那片黑压压的山谷,忽然低声问:
“你说,这次能不能一刀端了他们的老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