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从云缝里透出来,林小满的剑已经劈了出去。
他站在校场最前面,脚下碎石炸开,裂空古剑在手里嗡嗡直响。手腕上那道暗红的纹路还在往上爬,像毒藤缠着骨头,可他没管,只把灵力狠狠灌进剑里——仙府的时间加速还在经脉中流转,让他出剑快得几乎留下残影。
“今天,谁敢来犯——杀!”
话音一落,如雷炸响,滚过整个战场。
对面血影门的先锋队伍猛地一震,黑压压的人群中刀光闪动,三重刀阵眨眼成型,毒雾符接连引爆,灰绿色烟气翻腾而起,遮住视线。
没人敢第一个冲。
但林小满冲了。
他一步踏进毒雾,身形不停。识海里忽然掠过一丝波动——是柳如烟留在仙府里的魂丝在示警。他立刻侧身跃开,肩头擦过三根细如发丝的毒针,针钉入地面,瞬间腐蚀出冒着白烟的小坑。
“青木护体!”他低喝一声,仙府灵力涌出,在身上凝成一层淡青色薄膜。毒素撞上屏障,滋滋作响,却被挡在外面。
下一瞬,他已经冲到第一道刀阵前。
两名持盾刀修横刀格挡,法器光芒大亮。林小满冷笑,剑锋轻颤,空间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裂空古剑的空间切割神通发动!
咔!
两柄长刀连同护身玉佩一起断裂,刀修胸口裂开寸许深的口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后续冲势带飞,砸倒一片后排修士。
“破!”
林小满转身再斩,剑气横扫。第三名敌修举枪硬接,枪杆当场断成两截,半截飞出老远。他趁势一脚踹出,那人仰面摔倒,后脑磕地,当场昏死。
缺口打开。
身后联军爆发出震天吼声。慕容雪提剑跃出,高喊:“先锋队,跟我上!”
三百七十人齐齐冲锋,脚步踩在地上像闷鼓连响。苏婉儿站在高台边缘,手中玉符不断闪烁,一边调兵补位,一边传令各部绕侧翼包抄,动作干脆利落。
林小满没有回头。
他知道她们在做什么,也清楚这一战不能退。
他继续向前,剑光所指,无人能挡。
一名血影门小头目挥舞双钩扑来,招式狠辣,专攻下盘。林小满不躲不闪,任由钩刃划过小腿外侧,布料撕裂,皮肉见血。但他抓住对方收招慢了一拍的瞬间,反手一剑刺穿咽喉,抽剑时带出一串血珠,洒在黄土上烫出焦痕。
“你也配用钩?王厉的骨头都烂透了,你还敢碰这兵器?”
尸体倒下,他脚步不停。
第二道刀阵开始收缩,十几名炼气后期修士围成圆阵,中间一人摇动血幡,阴风骤起,竟想召出怨灵扰乱战局。
林小满眼神一冷。
左手猛按戒指,仙府深处一股温润之力流过,瞬间修复了几处经脉损伤。这已是极限——界源珠的反噬越来越强,每次催动本源都在损耗他的根基。
但现在不是停下的时候。
“给我——裂!”
他怒吼一声,剑势暴涨,一道银白弧光从头顶劈下,直贯大地。空间震荡,血幡当场炸裂,怨气四散。圆阵崩溃,几人耳鼻流血,跪倒在地。
突破口彻底撕开。
远处,慕容雪带队切入左翼,剑光如电,连斩七人。她边打边喊:“林小满你别抢人头啊!留点给我!”
林小满嘴角一扬:“你打得慢,怪谁?”
话音未落,右侧草丛突然跳出三人,甩出大片毒蒺藜。他瞳孔一缩,正要闪避,耳边“叮”的一声脆响——一根细针凭空出现,精准击落所有暗器。
是柳如烟。
她的魂丝还藏在仙府里,无法现身,却用最后一点力量为他化解危机。
“谢了。”他在心里默念。
下一刻,他已杀入敌阵腹地。
第三道防线开始动摇。血影门士兵互相叫喊,阵型混乱。有人想点燃求援信号弹,刚掏出玉瓶就被林小满一剑挑飞,瓶子炸开,火光四溅却没有回应。
“你们的援军不会来了。”林小满站在尸堆上,剑尖滴血,斗篷染红,“昨晚我就让苏婉儿切断了你们所有传讯线路——包括山脚埋的灵石阵。”
敌军哗然。
一名队长模样的人怒吼着扑来,双斧轮转,气势惊人。林小满抬剑格挡,火星四溅,两人硬拼三招,对方虎口崩裂,斧头脱手。
“就这点本事?”林小满反手一撩,剑光掠过脖颈,人头落地。
他踩着尸体站得更高,环视四周。
前方敌阵开始后撤,明显是要重组阵型。身后联军士气高涨,呐喊声震得山谷回响。
“稳住阵线!”苏婉儿的声音通过传讯玉符传来,“右翼推进三十丈,左翼保持距离,别被包夹!”
林小满喘了口气,低头看了眼手臂。
那道红线已经爬到肩膀下方,皮肤发紫,一碰就像被铁钳夹住一样疼。他咬牙,强行压下痛感,反手把剑插进土里,借力撑住身体。
不能倒。
至少现在不能。
“喂!”慕容雪从侧面杀回来,甩了甩剑上的血,“你还站着呢?我以为你又要装深沉倒下去。”
“我要是倒了,谁给你捡战利品?”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汗,“刚才那批毒蒺藜值不少灵石。”
“少废话!”慕容雪一把拽起他胳膊,“敌阵要合围了,你看那边!”
林小满抬头。
果然,两边黑旗翻动,大批敌军从斜坡压下来,人数至少是他们的两倍。对方显然是想用人海战术把他围死在这里。
他咧嘴一笑,拔出裂空古剑。
“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一人破万军’。”
他再次冲出。
这一次,他不再保留。
仙府全力运转,时间加速带来的短暂敏锐让他看清每一记攻击的轨迹。他闪、斩、突、刺,剑光如织,每一步落下都有敌人倒下。一名敌修从背后偷袭,刚举起匕首,就被他反手一剑钉进肩膀,整个人被挑飞两丈远。
“杀!”他怒吼。
联军士气彻底爆发。
“杀!杀!杀!”
呐喊声汇成洪流,推动大军全线压上。战鼓轰鸣,刀剑相击声不断。
林小满冲在最前,像一把烧红的刀插进冷铁。
忽然,胸口一阵剧痛,像是有东西在体内撕扯。他踉跄一步,单膝跪地,靠剑拄地才没倒下。
手腕上的红线猛地一跳,顺着锁骨往脖子爬去。
他咬牙,伸手摸向戒指。
柳如烟的魂丝微弱回应,传来一句断断续续的话: “……撑不住了……再催一次……你会碎……”
他没说话,只是把剑握得更紧。
然后慢慢站起。
前方,敌军阵列再度逼近,刀光如林。
他举起裂空古剑,指向天空。
“想要命的,站我后面——” 他声音沙哑,却穿透战场, “不要命的,跟我冲!”
话音未落,他人已跃出。
剑锋划破空气,带起一串血花。
他冲进了人群最密的地方。
右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剑柄上的血越积越多,滑腻得几乎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