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走向储物柜,脚步不急不缓,稳稳当当。
手指刚碰到柜门,掌心突然发烫——这是仙府在回应他的情绪。
“断脉露?”他低声说了句,从里面取出备用剑。
剑身泛着暗沉的哑光,握柄冷得刺骨。他用指尖轻轻抚过剑脊,一丝灵力缓缓渗入。刚探到夹层,就察觉有一股极细微的腐蚀之力,正顺着金属纹路慢慢渗透进来。
“藏得够深。”
他没当场毁掉这把剑,也没声张。只是将它平放在石桌上,袖子微微一动,一道无形屏障从戒指中扩散而出,把整把剑裹住。寒心莲的气息悄然蔓延开来,像一层看不见的膜,封住了那股毒劲的扩散路径。
这时苏婉儿走过来,手里捏着一块烧焦的符纸碎片。
“查到了。”她压低声音,“玉瓶残片上的印记和赵坤私库的标记一致。‘断脉露’是他们炼器房特制的东西,专门破坏法宝的灵性。”
柳如烟懒洋洋地靠在柱子边,眼皮都没抬:“李浩在三号院墙角留了咒丝,我顺着他查过去,听见他跟赵坤说‘剑已经动手脚,就等他在决赛翻车’。”
慕容雪冷笑一声:“胆子不小,敢动你的兵器?”
林小满摇头:“他们不是胆大,是觉得我蠢。”
他收回灵力,把剑重新锁进柜子里,动作从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让他们以为得手了。”他说,“真正的麻烦,留到决赛再出。”
三人对视一眼,谁都没再说话。但气氛变了——不再是被动防备,而是开始收网。
林小满带着她们走进偏殿的静室,门一关,气息立刻被隔绝。他从戒指里取出裂空古剑,轻轻放在桌上。
“主剑一直在我仙府里养着,根本没拿出来过。”他说,“现在外面传我主剑受损、只能用备用剑,正好让他们放松警惕。”
慕容雪皱眉:“可你总不能一直装下去吧?要是决赛突然换剑,反而显得有问题。”
“所以我不换。”林小满笑了笑,“我就用这把‘坏了’的剑上场。”
苏婉儿眼睛一亮:“你是想……借他们的局,反过来演一场戏?”
“没错。”他指尖轻点剑鞘,“他们想看我出丑,我就演给他们看——演技差一点,状态低迷一点,让他们信以为真。等到关键时刻,再让这把‘废剑’劈开天幕。”
柳如烟终于睁眼:“你要骗所有人,连裁判团也骗?”
“不止。”林小满眼神沉了下来,“我要骗那个戴眼纹玉牌的人。”
静室里一时安静下来。
苏婉儿迅速铺开一张密纹图,指尖划过几个关键节点:“我已经让商盟盯死了三号院的出入记录,只要李浩再进去一次,马上就能抓个正着。”
“好。”林小满点头,“你在明,他在暗,咱们就得比他更会藏。”
慕容雪活动了下手腕:“那我去守着兵器区,谁敢靠近你的装备,先打断腿再说。”
“不用。”林小满摇头,“让他们继续动手,越多越好。我在等一个机会——等他们把所有手段都用出来。”
他站起身,把裂空古剑收回仙府。
“现在最怕的不是敌人搞鬼,是他们不敢搞。”
走出静室时,阳光斜照在候赛区的石台上。林小满站在原地,抬手做了个试握的动作,好像在适应一把不太顺手的兵器。
围观的人群中有议论声传来:“刚才看他试剑,灵气运转有点卡,是不是真受伤了?”
“听说主剑被腐蚀剂侵入,影响挺大的。”
“啧,可惜啊,初赛那么厉害,现在反倒成了弱点。”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钻进他耳朵。
林小满听到了,嘴角反而微微扬起。
他故意在众人面前多试了两下,挥剑时动作略显迟缓,甚至有一次灵力衔接不上,剑尖轻轻一颤,差点脱手。
“唉,真是可惜。”有人叹气。
李浩躲在高台阴影处,远远看着这一幕,脸上慢慢露出笑容。
“蠢货。”他低声嘀咕,“还以为你多强,也不过是个会被暗算的普通人。”
他转身离开,脚步轻快,直奔三号院。
半个时辰后,柳如烟睁开眼:“他进了密室,见了赵坤,两人正在喝酒庆祝,说什么‘林小满完了,决赛必败’。”
苏婉儿冷笑着哼了一声:“别高兴太早。”
林小满坐在石凳上,闭着眼像是在休息。其实他根本没睡,意识早已沉入仙府,正用本源之力温养裂空古剑。剑身不断嗡鸣,空间切割的痕迹在内壁缓缓流转,如同蛰伏的雷霆。
他知道,敌人已经动手两次——一次涂药,一次下咒。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每一次出手,都在为自己的棺材钉上一颗钉子。
擂台上的战斗还在继续。一名火系修士施展烈焰风暴,逼得对手连连后退。观众喝彩声此起彼伏。
林小满缓缓睁眼,望向远方。
“你们想看我狼狈?”他低声说道,“那就给你们看个够。”
他拿起竹筒喝了一口灵液,苦味直冲喉咙。放下时,袖口滑落半寸,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淡金色的纹路——那是界源珠与仙府共鸣后留下的印记,此刻正隐隐发热。
地底传来闷响。
这一次,不是一下,而是三下,间隔均匀,像某种信号。
林小满眼神微凝。
但他没有低头去看。
他只是轻轻摩挲着戒指,对身旁三人说道:“让他们以为棋已定局。”
寒心莲花瓣轻轻一震,金纹流转至花心,随即消失不见。
而就在这一刻,三号院密室内,李浩举起酒杯,满脸得意:“敬我们即将诞生的‘废人冠军’!”
赵坤笑着碰杯:“等他决赛失手,当众出丑,看他还能嚣张到几时!”
酒液晃荡,映着烛光。
忽然,墙上影子动了一下——不是他们的影子。
那道影子抬起了手,指尖朝下,缓缓指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