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站在废墟边，脚下碎石滚落。他手里握着裂空古剑，剑身泛着冷光，剑尖轻轻抖动。他盯着前方黑漆漆的甬道，眼睛一眨不眨。刚才还有脚步声，现在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他没动。
他知道，现在冲进去是傻事。
“如烟！”他低声喊了一句，手一翻，戒指闪了微光，柳如烟的身影消失了。她脸色很差，嘴唇发青，之前封印魂丝耗尽了力气。
苏婉儿跑过来，身上全是灰，手里紧紧抓着一本破旧账册。这是她拼了命从敌人那里抢来的证据。她一到林小满身边就说：“前门清干净了，最后一批傀儡被慕容雪打成了碎片。”
慕容雪走上来，肩甲上的夜露还没干。她甩了甩头发，冷冷说：“就这么点本事？我还以为血影门多厉害，结果靠毒雾和铁疙瘩守阵，真丢人。”
林小满没说话，闭上眼，神识进入仙府。
紫星藤的根须在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他顺着这股波动查过去，看到过去十二个时辰的地脉灵力变化图。
一开始很平静。
但从七天前开始，每到子时三刻，地下三百丈就会传来一阵微弱的灵力波动。很规律，不像偶然。今晚这一波特别强。
他睁开眼，声音压低：“这不是自然现象。有人在传信。”
苏婉儿皱眉：“传信？谁传给谁？”
“敌人。”林小满看着甬道，“他们在确认我们有没有发现。我们炸了阵眼，他们慌了，但还没收手，说明还有后招。”
慕容雪冷笑：“那就等他们出来，一个个砍了。”
“没这么简单。”林小满摇头，“他们不怕我们打进来，怕的是我们看穿他们的目的。可到现在，我们只知道他们在搞鬼，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苏婉儿突然说：“我刚查了人事记录，最近三天有六个外门弟子请假下山。其中四个跟林家旁系走得近，两个是你娘那边的远亲。”
林小满眼神变了。
这种时候，偏偏是他家人相关的弟子要离开？
太巧了。
他立刻用仙府里的一丝感应去查。那是柳如烟之前留下的追踪印记，虽然她现在昏迷，但印记还在。
他顺着印记找那几个弟子的气息。
结果让他心一沉。
两个人根本没出山。
他们的气息停在矿区西口的废弃熔炉下面，一个地下密室里。
林小满眼神变冷，立刻说：“走，去熔炉！”他带头冲出去，带着苏婉儿、慕容雪和一名族人，快速朝熔炉跑去。
密室入口藏在炉底塌陷的裂缝里，外面堆着碎石，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他伸手摸墙缝，指尖感觉到一丝阴冷的风。
“有阵法。”他低声说，“两层。”
苏婉儿拿出一枚铜钱贴在墙上，铜钱马上变黑：“外面是聚灵阵，假装是废弃修炼室。里面……是缚神锁魂阵。”
慕容雪瞳孔一缩：“这是用来逼供的阵法！抓人、关人、榨情报——他们想撬谁的嘴？”
答案很明显。
林小满拳头慢慢攥紧。
这些人不是随便选的，都是他家族的软肋。抓住他们，要么逼他现身，暴露位置；要么让他看着亲人受罪，精神崩溃。
而他们真正想要的，是他戒指里的秘密。
“血影门盯上仙府了。”他声音很冷，“他们知道我有手段，不然不会花半个月布这个局。先派人混进来，再制造混乱，最后趁乱绑人，逼我交底。”
苏婉儿咬牙：“好狠的计。表面是偷袭，其实是钓鱼。”
“但他们漏了一点。”林小满忽然笑了，“他们不知道我看穿了。”
他看向密室深处，那座缚神阵还在，但还没启动。对方在等时机。
“现在怎么办？”慕容雪问，“拆了它？”
“不。”林小满摇头，“留着。”
他拿出界源珠，按在阵法核心旁的一块青石上。珠子一震，一道看不见的印记渗进阵基。
“我已经做了记号。只要有人启动阵法，仙府会立刻报警。”
苏婉儿眼睛亮了：“你是将计就计？”
“不止。”林小满嘴角扬起，“我要让他们觉得，计划顺利。你以为你在钓鱼？其实你才是鱼饵。”
他转头对苏婉儿说：“你马上以商会名义放消息——就说林家要派长老来接亲女归宗，这两天就到山门口。”
苏婉儿马上明白：“他们会以为目标要转移，肯定会提前动手。”
“对。”林小满点头，“等他们自投罗网，我就能抓出幕后的人。”
慕容雪活动手腕，咧嘴一笑：“到时候别拦我，我要亲手剁了那个敢动我兄弟家人的人。”
林小满拍了拍她的肩，没说话，眼神很坚定。
他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开始。
敌人以为他暴露在明处，其实真正藏在暗处的是他们。
他回到废墟高处，站上断裂的石柱，看着整个矿区。风吹过，衣服猎猎作响。
苏婉儿开始传令放假消息，慕容雪守在熔炉附近随时接应。仙府里的柳如烟还在睡，但生命体征稳定。
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裂空古剑。
剑身安静，却有点发烫。
像在等着一场厮杀。
忽然，仙府轻轻震动了一下。
不是警报。
是反馈。
那股每晚出现的灵力波动，今晚提前了。
而且方向变了。
不再来自地下，而是从外门弟子住的院子传来。
林小满瞳孔一缩。
他们动手了？
这么快？
他抬头看向远处灯火稀疏的院落——那里住着不少林家族人，包括他父母所在的丹坊。
他刚要走，戒指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新信息。
仙府的系统自动比对了波动频率，匹配出一个名字。
赵坤。
那个被废了修为、关进牢房的赵家远亲。
他还活着？
而且正被人用秘法远程唤醒？
林小满呼吸一停。
这不是试探。
是突袭。
他转身就走，速度提到最快。
就在他跳下石柱的瞬间，眼角扫过熔炉密室的方向。
那里，一道淡淡的红光，正从地缝中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