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岩撞在透明屏障上，发出“咚”的一声。声音在洞窟里来回响。他脸色发白，回头瞪着林小满，眼里全是恨意。他咬着牙说：“你别以为这样就能赢——”
话没说完，林小满抬手一挥。仙府里的迷雾草根须立刻收紧，灰雾翻滚。九道黑影一起向前走了一步，杀气很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陈岩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他连滚带爬地退回通风口，转身就跑，头也不回。
洞窟安静了。
李青阳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家伙终于走了。”
慕容雪没动，还在盯着通风口，眉头皱着：“他刚才说‘背后的人’……会是谁？”
“现在不重要。”林小满低声说，声音有点哑。
他靠着断柱，冰凉的石头贴着背，让他打了个寒颤。膝盖发软，快站不住了，但他撑着没倒。手指掐进掌心，用疼提醒自己清醒。然后他慢慢滑坐下去，背贴着石壁，手按了按胸口，像是在摸心跳。
他不能倒。
至少不能让他们看见他倒。
“你还好吗？”李青阳走过来蹲下，“脸色太差了，是不是刚才用幻术太多？”
“没事。”林小满摇头，勉强笑了笑，“就是累，歇一会儿。”
说着他闭上眼。
可眼睛刚闭上，一缕神识就沉进了戒指——本命仙府，开启了。
嗡。
温暖的灵气扑来，百倍时间流速启动。外面一秒，里面过去一分半。
林小满盘腿坐下。仙府里，变异灵植静静生长，叶子泛着光。几株回春藤缠上他的手臂，生机一点点流入经脉，修复枯竭的灵海。
他长出一口气。
终于能喘口气了。
刚才吓走陈岩，全靠硬撑。真打起来，他现在连剑都拿不动。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仙府加速，灵力正在恢复。
他从储物袋拿出一枚低阶回灵丹，已经碎成粉末，是之前故意扔在地上引人的。他没浪费，用指尖凝聚一丝仙府灵力，把药粉和一滴变异灵汁混在一起，搓成一颗小丸。
吞了下去。
一股暖流滑进身体，灵力恢复快了三成。
“这招还真行。”他在心里想，“废物利用，省钱省事。”
洞窟外，李青阳带着执法弟子清理现场。有人小心搬走傀儡残骸，有人熟练收缴玉符和账册。
李青阳看到林小满睫毛微微抖，想起三天前——那时林小满破阵，咳出血沫，染红衣襟。现在看他这么累还强撑，李青阳差点说出“别逞强”，最后还是忍住了。
慕容雪站在通风口下，耳朵微动，听着上面的动静，不放过一点声音。
“上面没人了。”她说。
“暂时没了。”李青阳冷笑，“但肯定还有人在暗中看着。赵家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他们要的是我。”林小满闭着眼，声音很轻，“不是你们。”
“所以呢？”李青阳转头看他，“你想一个人扛？”
林小满没说话。
他知道，接下来不会太平。
他必须尽快恢复。
仙府里，时间飞快。
十分钟过去，灵力恢复四成。
二十分钟，五成半。
他不敢太快，怕伤经脉。回春藤的生机温和，正好适合这时候用。
突然，他心里一紧。
迷雾草的根须还埋在地缝里，能感知空气和灵力变化。
一丝异样传来。
远处山谷，有阴寒气息靠近。
不止一道。
五六股，甚至更多，都有血符共鸣——那是血影门和赵家残部的标志。
他们在集合。
不是小探子，也不是零散敌人，是有组织的行动。
林小满立刻切断外放神识，在仙府核心留下一道预警：敌人进千丈范围，马上示警。
他不动声色，仍靠在柱子上，呼吸平稳，像睡着了。
可体内灵力已到六成七，还在上升。
“差不多了。”他想。
只要再三十秒，七成战力就能稳住。应付突袭够了。
外面，李青阳走到他身边，低声问：“要不要叫支援？我觉得这儿不安全。”
“不用。”林小满睁眼，声音哑但清楚，“叫人反而暴露底牌。”
“那你现在……”
“我在养神。”林小满指了指头，“刚才耗太大，得缓一下。”
李青阳点头，没多问，转身继续指挥布防。
慕容雪走过来，站他旁边，没说话，手放在剑柄上，眼睛扫着四周。
林小满看她一眼，低声说：“你也累了，别硬撑。”
“我不累。”慕容雪摇头，“倒是你，刚才那颗药，是假的吧？”
林小满一愣，笑了：“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你扔得太随意了。”她说，“而且，你从来不吃低阶丹药。”
林小满没说话。
他知道瞒不过她。
但他也没解释。
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不是聊天。
他闭上眼，神识再次沉入仙府。
最后十秒。
灵力冲到七成。
经脉发热，灵海充盈，虽没到最强，但能打。
他准备收功。
就在这时，预警印记轻轻一震。
千丈！
敌人进千丈了！
林小满猛地睁眼，瞳孔一缩。
来了。
不是试探，不是骚扰，是真正的反扑。
他一把抓住裂空古剑的剑柄，手指发白。
“怎么了？”李青阳察觉不对，立刻过来。
“准备迎战。”林小满站起来，声音变冷，“他们来了。”
“多少人？”
“不知道。”林小满盯着通风口，“但绝对不止刚才那些人。”
慕容雪脚尖一点，剑光划出半圆，寒霜顺着剑身蔓延，在通风口的阴影里结出细小冰晶。
林小满点头，手指在戒指上一划，仙府中的迷雾草根须悄悄蔓延，顺着地缝铺开，像一张网，盖住整个洞窟。
只要有人进来，立刻能知道。
他站在断柱旁，站得笔直，没有一点虚弱。
刚才的累、白、软，全都消失了。
现在的他，冷静，有压迫感。
李青阳看着他，忽然笑了：“我就知道你没那么惨。”
“演戏嘛。”林小满淡淡说，“总得让对手信。”
“那你现在……恢复了多少？”
“七成。”林小满握紧剑，“够他们喝一壶的。”
话刚说完，通风口传来轻微摩擦声。
不是脚步，是东西在慢慢移动。
林小满眼神一冷。
来了。
他抬手，做了个手势。
李青阳立刻挥手，执法弟子迅速隐蔽，各占位置。
接着，一只戴血纹手套的手慢慢伸出来，手套上的红纹像活的一样动，透着危险。
黑布落下的瞬间，洞窟四壁出现裂痕，血纹顺着石缝爬，空气中飘起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