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压下体内的灵力，识海还在疼。那股阴寒的力量被逼退了，但他的神识很不舒服，一集中就痛。
他没睁眼，也没动。
正准备继续调息时，仙府里的几根灵藤突然抖了一下。动静很小，但他心里一紧。
有人在碰他的阵法。
不是试探，是直接动手。
他马上分出一缕神识过去。洞府东侧的地脉节点在震动，一道血线顺着石缝往主阵眼爬。这血线像活的一样，一边爬一边腐蚀符文，速度不快，但很准。
这是想破阵。
林小满冷笑，手指在膝盖上敲了两下。这是早就说好的暗号。
几乎同时，废弃药池那边响起一声轻铃，像是风吹铜片。
地面裂开一条缝，一只黑蛊虫从土里钻出来。它还没飞起来，就被一剑劈成两半。黑色的液体溅在地上，冒出白烟。
慕容雪从寒潭底下跳上来，长剑没收，脚尖一点石台，人已经跃到半空。她眼神冷，盯着三丈外那个穿灰袍的人。
“等你半天了。”她说。
那人反应很快，发现暴露后立刻甩手扔出三枚毒钉。毒钉在空中化作一团黑雾，挡住视线，让人心里发沉。
柳如烟一直藏在药池上方的枯藤架上，像影子一样不动。她闭着眼，像在打坐，但指尖缠着一根看不见的丝线。这丝线连着那人的后颈——是他移动时带出的一缕魂息，被她悄悄抓住了。
她低声说：“慢了。”
话音刚落，那人脚步猛地停住，右腿像陷进泥里，拔不出来。他脸色变了，咬舌尖想挣脱，却发现心跳乱了，灵力卡住，提不上来。
这就是“心魂引”的残术——不伤自己，能控制敌人。
慕容雪趁机从空中冲下来，第二剑又快又狠，直取咽喉。剑锋压得很低，像闪电划破黑暗，带着风声，逼得对方只能抬臂挡。
“铛！”
护腕上的鬼甲裂开一道缝，手臂发麻，血影令差点掉下来。
他终于明白——这不是偷袭，是反埋伏。
这时，林小满开口了，声音很平静。
“你们动作挺快。”
他睁开眼，目光穿过结界看向外面。身体还在恢复，不能久战，但他并指为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裂空古剑的残魂立刻响应，一道锐气撕开黑雾，直冲那人脸。
那人勉强后仰躲开。就这一瞬间，柳如烟手中魂丝一绞，他整条右臂顿时僵住，动不了。
慕容雪第三剑毫不留情。
剑尖刺穿他肩胛骨上的护甲，扎进去一寸多。鲜血喷出，染红灰袍。
“啊——！”他惨叫一声，摔倒在地还想爬，被柳如烟一脚踩住手腕。
“别动。”她说，“再动一下，让你心跳停三息。”
那人喘气，满脸震惊：“你们……早就知道？”
“你说呢？”慕容雪甩了甩剑上的血，冷冷回答。
她站得笔直，眼神像冰，盯着对方不放。
林小满坐在里面看着，嘴角微微扬起。他没多说话，只是抬手把一枚玉符打进阵眼。原本被血线破坏的符文立刻亮起金光，开始自动修复。
这场伏击，从头到尾都是他们的计划。
三天前，柳如烟就在情报里发现不对。血影门下了密令：趁林小满闭关冲击筑基中期，破坏他的阵法，让他走火入魔。
她马上找慕容雪商量，两人决定将计就计。
他们在东边的废弃药池设了假阵，伪造灵气泄露的痕迹，又在地下埋了雷符残印，就等敌人上钩。
林小满这边也早有准备。一旦外面有动静，他就能立刻察觉。
所以他刚才那一声“动手”，不是临时决定，是计划的一部分。
现在人抓到了，也受伤了，该问的情报不能少。
柳如烟蹲下，指尖贴上那人额头。她没用强，只是让魂丝慢慢探进对方识海边缘，找残留的记忆。
一会儿后，她皱眉。
“他不是一个人。”她低声说，“后面有人接应，就在山外十里。”
“哦？”慕容雪挑眉，“敢来接尸？”
“不是接尸。”柳如烟摇头，“是来看任务有没有完成。如果他没按时传消息，对方就会启动备用计划。”
林小满听着，眼神变冷。
“备用计划是什么？”
“炸毁灵脉节点。”她说，“不只是这里，整个苍云山脉西侧的供灵系统都会瘫痪。”
这话一出，气氛变了。
林小满没说话，手指又在膝盖上敲了一下。
这是第二个暗号。
意思是：看住俘虏，别让他死，也别让他逃。
柳如烟点头，立刻加强魂丝封锁。慕容雪收剑，走向药池角落，那里有个青铜匣子。她打开盖子，取出一块刻满符文的石牌，握在手里。
这是她们提前做的追踪器，只要滴上俘虏的血，就能找到同伙的位置。
“你现在就想查？”慕容雪回头问。
林小满看她一眼：“越快越好。”
就在这时，地上的那人忽然笑了。
他咧嘴，露出一口黑牙。
“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赢了？”
林小满皱眉。
下一秒，那人脖子上的皮肤鼓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皮下游动。
柳如烟反应最快，一把掐住他喉咙：“别吞！”
可惜晚了。
那人仰头一咽，那团东西滑进胃里。
接着，他全身抽搐，皮肤变成青紫色，呼吸越来越急。
“糟了。”柳如烟松手后退，“他体内有自毁蛊。”
慕容雪立刻拔剑，剑尖抵住他胸口：“说！还有什么布置！”
那人咳出一口黑血，眼睛翻白，嘴里挤出几个字：
“你们……守不住……”
话没说完，他胸口猛地凹下去，整个人像被撑爆，轰地炸开。
血肉飞溅，慕容雪挥剑挡住碎片，柳如烟迅速撑起屏障，拦住血腥雨。
林小满坐在洞府内，结界自动挡住所有脏东西。他看着外面那一滩残骸，眼神冷了。
“临死还要搞事。”
“但他最后那句话……”柳如烟盯着焦黑的尸体，“明显是在暗示什么。”
慕容雪踢了踢残肢，皱眉：“要么是吓唬人，要么真留了后手。”
林小满沉默几秒，忽然开口：“把石牌拿来。”
慕容雪递过去。
他接过石牌，用指尖划破手指，把自己的血涂上去。然后闭眼，输入一丝神识。
一秒。
两秒。
石牌没反应。
就在她们以为失败时，石牌背面浮现出一行小小的红字：
【接应者已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