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震动还在继续。没有杀气，也不是警报，倒像是在提醒什么。林小满脸色很难看。他没急着动手，闭上眼睛，把神识一点点探进戒指里，顺着藤蔓往里面查。
三天前，有个穿南荒商会衣服的人碰了阵法。当时林小满就觉得他不对劲。现在回想起来，那人留下的气息很奇怪，又冷又滑，让人不舒服。
他皱眉。
这种味道，不是普通修士该有的。
只有血影门的人，才会有这种味儿。
可这人穿着商会的衣服，说话客气，文书也全。唯一问题是，他没带玉符，说是路上被抢了。苏婉儿查过，最近南荒根本没人出来办事。
林小满收回神识，轻轻敲了下桌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不重，但很稳。
苏婉儿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你刚突破，别太累。”她把纸放在桌上，“柳如烟说，那人昨晚一直在屋里打坐，没出门。”
林小满点头：“他越安静，越有问题。”
他看着苏婉儿：“你明天去见他。就说北岭商路能谈，但要加三成税。看他怎么反应。”
苏婉儿挑眉：“你想逼他传信？”
“对。”林小满冷笑，“真为商会办事，肯定舍不得钱。要是背后有人撑腰，就不会在乎这点损失。”
苏婉儿明白了，嘴角一扬：“我再提一句，说你闭关还没成功，最多只是筑基初期。他要是心里有鬼，一定会想办法确认真假。”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多说。
计划定了，就等他上钩。
第二天中午，阳光照进偏厅。赵元通坐在下手位置，袖口的金鳞纹在光下闪了一下。他端起茶杯，吹了口气，热气飘上来，遮住了他的脸。
“林家愿意合作，但有个条件——北岭这条线，我们收三成利。”
赵元通手一抖，茶水洒了一点。
他放下杯子，笑着摇头：“三成太高了。往年才一成五，突然涨这么多，上面不好交代。”
“那是以前。”苏婉儿盯着他，“现在局势变了。黑风寨残部在动，王家旧人也在集结。我们要派人守路，成本自然高。”
赵元通听完，眼里闪过一丝光，沉默几秒才点头：“我可以报上去，不过批不批还得看总舵。”
“那你尽快。”苏婉儿站起来，“另外，林少主还在闭家住，听说快到中期了，但还没成。你们要是早点定下来，他出关后也好亲自签字。”
她说完就走了，留下赵元通一个人坐着。
他脸上的笑慢慢没了。
到了晚上，他从怀里掏出一块灰布披上，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模糊。
房间角落，一道细小的魂丝贴着墙根爬进来，停在房梁上。
柳如烟的声音在林小满脑子里响起：“他在准备传信，用的是血燃符。”
林小满盘坐在洞府里，眼睛都没睁：“让他发。”
片刻后，屋里亮起一团绿火，一闪就灭。
柳如烟立刻传音：“听到了！他说‘确系筑基中期，非虚报’，还提到界源珠下落不明，门主要他继续潜伏。”
林小满睁开眼。
果然是血影门的人。
他还以为对方吃了亏会老实，没想到又派人来了。
“抓。”他站起来，朝偏厅走去。
这次不用设局了，证据已经有了。
第三天早上，林小满让人通知赵元通，说有要事相商，请他来洞府密谈。
赵元通走进偏厅，刚坐下，目光扫向窗前。只见林小满站在那里，手里握着一把断剑，寒光刺眼。
“你不是说我还未突破吗？”林小满猛地转身，眼神冰冷，“那你昨夜传信时，为何一口咬定‘确系筑基中期’？”
赵元通脸色一僵。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小满上前一步：“你说我没成，是你猜的？还是有人告诉你？”
他怒喝一声，一掌拍在桌上，气势爆发。手中的裂空古剑发出轻响，出鞘半寸，剑气扑面，空气都像裂开了。
赵元通脸色发白，吓得往后退，脚步不稳，手慌乱地伸向胸口，像是要掏什么东西。
苏婉儿早有准备，手腕一抖，一张发光的符飞出，啪地贴在他喉咙上。赵元通立刻发不出声音，只能“咕噜”地闷叫。
下一秒，仙府的藤蔓从地下钻出，缠住他的手和脚，猛地一拉，把他摔在地上。
他想引爆什么，脑袋却一阵发沉，像被砸了一样。
镇魂香早就熏过了。
林小满蹲下来，直视他的眼睛：“你是谁派来的？血影门主在哪？”
赵元通咬牙不答。
林小满抬手，一道灵力打入他经脉，他浑身抽搐。
“我说……”他喘着气，“我是分舵的人……门主半个月前就被你们杀了……现在是副门主掌权……他知道你们拿到了界源珠……一定要抢回去……”
林小满眼神冷了：“界源珠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有人……内应……”赵元通嘴角流出黑血，“他们说……只要毁了仙府……林家就完了……”
话没说完，他头一歪，死了。
林小满站起来，脸色难看。
这不只是个奸细，是冲着仙府来的。
而且对方知道界源珠，知道他刚突破，正是最弱的时候。
“有人泄密。”苏婉儿低声说。
林小满没说话，把手放在戒指上。仙府里的藤蔓剧烈抖动，发出“沙沙”声，像是在示警。
他走向阵法核心，检查结界。
苏婉儿跟上来：“你要做什么？”
“重新加固防御。”林小满手指划过符文，“来一个，就说明还有下一个。”
他一边改阵，一边问：“慕容雪呢？”
“在外围巡逻，没发现异常。”
林小满点头，继续调整五行节点。
忽然，他停下动作，耳朵一动，像是听到了什么。
他转头看苏婉儿：“你听见了吗？”
苏婉儿立刻安静下来。远处传来一声轻响，像石头滚落，但有点怪。
接着，地面轻轻震了一下。
林小满立刻抓住她的手腕：“退后！”
两人刚离开原地，一道黑光从窗外射入，打中刚才站的地方。
轰的一声，石板炸开，碎石乱飞。
林小满抽出裂空古剑，冲向门口。
外面天黑了，风很大，吹得树影乱晃。院子里站着一个黑袍人，身影忽明忽暗。他手里握着一根骨杖，杖头燃着绿火，在夜里跳动。
“林小满。”那人声音沙哑，“交出界源珠，饶你不死。”
林小满冷笑：“你们还真是一个接一个地送死。”
他举起剑，剑身银光一闪。
空间微微扭曲。
黑袍人还没反应，一道寒光掠过脖子。
头颅飞起，尸体倒地。
可就在尸体落地时，那颗头颅突然张嘴，喷出一团黑雾，直扑洞府大门。
苏婉儿甩出一张符，火焰腾起，黑雾被烧光。
林小满站在门前，紧紧握住剑柄。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大敌，还在暗处，随时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