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门,议事厅里的人都看了过来。林天南坐在主位上,手里拿着一份族务记录。几个族老也停下说话,盯着门口。
林小满走进来,手还抓着门框。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铜盒,背面那道印记硌得手心发疼。他没再看,可那枚变形的族徽已经印在脑子里了。
他走到桌子前,把铜盒“砰”地一声放上去。然后翻过盒子,背面的印记露了出来。他抬起手,掌心射出一道光,照在划痕上。墙上映出放大的痕迹,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一位老族老站起来:“这是……只有家主一脉才有的标记?”
“他们知道我父母的事。”林小满声音很平,“不只知道,还叫我‘孩子’。”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林天南放下玉简:“你说的影渊,到底是什么人?”
林小满立刻从戒指里拿出一块发光的玉简。他指尖一点,灵力注入。玉简亮起,画面浮现出来——“影渊组织、S级目标、执灯人、归零计划”。每个字都让人心里一沉。
“化神境?”另一个族老皱眉,“这种境界的人早就不管凡间事了。他们会盯上我们这样的小家族?”
“不是盯上林家。”林小满摇头,“是盯上我。三年前我就被记进名单了。每次战斗,每次闭关,都有人在暗中看着。他们在等我犯错,等我变弱,等我把仙府暴露出来。”
他停了一下:“昨晚来的三人只是试探。真正的行动还没开始。”
“那现在怎么办?”有人问。
“两条路。”林小满抬手划出两道光,“一是加强防守,二是主动反击。”
“反击?”一个族老愣住,“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怎么反?”
“正因不知道,才要找。”林小满眼神冷下来,“我要从族里选十个人,组一支秘密小队。不登记名字,不留档案。对外说是巡山弟子。我亲自训练他们,学潜行、破阵、拿情报。”
“你要带人出去?”林天南问。
“不出去,就只能等他们一点点挖进来。”林小满指着西南角,“那根金属管不是第一次出现。几年前东坡也埋过类似的,是我娘亲手拔出来烧掉的。他们一直在往林家渗。”
林天南沉默了一会儿,看向其他人:“你们怎么看?”
“太冒险。”白发族老摇头,“万一打草惊蛇,对方提前动手,我们现在撑不住。”
“可什么都不做呢?”另一人接话,“等他们摸清所有弱点,一夜就能灭了林家。我们躲过血影门,逃过幽冥教,难道最后栽在一个看不见的敌人手里?”
“那就多派人守,何必让人出去?”
“守得住一时,守不住一辈子。”林小满打断,“影渊没有固定据点,也没有山门。你不知道谁是他们的人,也不知道下次攻击从哪来。一直防守,只会越来越弱。”
他站直身子,声音坚定:“我会选十个年轻人,组成破渊小队。不记名,不建档。我亲自训练,内容包括隐匿、破阵、查情报。”
“三个月?”有人苦笑,“你以为这是买现成的战士?”
“我不是买。”林小满说,“我是造。”
没人再笑。
林天南起身走到墙边的地图前,点了几个角落:“你说的预警系统,需要多少人?”
“日常巡逻翻倍,新增十二个哨位,每处两人轮班,全天看着。另外我在仙府养了一批感应藤,能长进岩缝,覆盖地下死角。”
“钱够吗?资源跟得上?”
“丹药用我妈的灵植园供应,阵法材料我去天剑门找炼器长老要。他欠我人情。”
“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辰时。”林小满说,“第一次训练在校场后山,不对外说。”
林天南回头看他:“如果失败了呢?”
“那就死在训练场上。”林小满答得干脆,“总比全族被一锅端强。”
屋里又静了。
过了好久,白发族老叹气:“一百多年了,林家从没出过敢带人往刀尖上走的年轻人。你爷爷当年护族,靠的是符箓和命硬。你现在是要把整个家族变成一把刀。”
他看向林天南:“族长,我支持他。”
“我也支持。”另一人点头。
“算我一个。”第三人举手。
林天南看着大家,最后看向林小满:“从今天起,家族防卫和反击的事,你全权负责。调人、用物、布阵,不用再报批。”
林小满抱拳:“谢谢族长。”
“别谢我。”林天南声音低了些,“我只是在赌。赌你不是冲动,而是真看得清路。”
“我知道。”林小满说,“所以我不会让他们白白送死。”
会议结束,族老们陆续离开。
林小满没走,留在原地整理资料。他在纸上写下破渊小队的选拔标准:年龄不超过三十岁,没有直系亲属在外任职,心理测试通过三项以上抗压考核。
林天南走到门口,忽然停下:“你刚才说,他们叫你‘孩子’。”
林小满抬头。
“你有没有想过……”老人压低声音,“你父母的事,可能不是意外?”
林小满的手顿了一下。
“我想过。”他说,“从那天看到火光开始,就在想。”
林天南没再多说,转身走了。
烛光照在墙上,映出林小满半边脸。他低头继续写名单,笔尖沙沙作响。
突然,戒指震动了一下。
他抬起手,仙府传来提示——西南角回收的金属管,内部涂层解析完成。
是一串数字编码。
他输入神识查看,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归零计划·阶段一启动】
【目标编号:L-7】
【清除方式:记忆剥离+道基污染】
【执行单位:影渊·东南分部】
【倒计时:89天】
林小满死死盯着跳动的倒计时,眼里闪过寒光,呼吸却很稳。八十九天。这个数字像冰冷的死亡倒计时,在他脑子里回响。
他们不是要杀他。是要抹掉他的记忆,污染他的修行根基,把他变成空壳,再换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拳头握紧,指节发白。
他猛地合上玉简,起身往外走。
校场方向传来脚步声,几个年轻子弟正在夜巡。他远远看见其中一人腰间挂着一块旧令牌,像是祖辈传下的护身符。
他停下脚步,忽然想起什么。
转身回屋,从抽屉里翻出父母留下的木匣。打开后,取出一块残缺的玉佩。
他把两块碎片拼在一起,纹路刚好对上。
这是父亲的身份信物。另一半,十年前就不见了。
而现在,他记得很清楚——刚才那个巡逻弟子身上的令牌,背面的花纹,和这块玉佩断裂处的纹路,完全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