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林小满没动。他还坐在床边，手紧紧抓着剑柄。他屏住呼吸，等了几秒，确定外面没人了，才慢慢松开手。刚才打了一架，很累。脑袋疼得像被刀割，手臂也发麻。界源珠在肚子里转，暖暖的，压下了乱跑的灵力。
戒指有点烫。仙府里的加速还在用。外面过了一小会儿，里面已经过了很久。他闭上眼，神识进到戒指里，看到柳如烟留的话：“茶楼那个人，坐在北边窗户第三桌，喝的是青峰雪芽，用一块旧玉牌登记进出。”
他睁开眼，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幕后的人很快就能查到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三下，短、长、长。是慕容雪的暗号。
他站起来开门。
慕容雪站在门口，披着湿漉漉的斗篷，手里提着一个布袋，笑着说：“搞定了？”
“人都清了。”他让开身子，“人呢？”
“扔后山了，做成内斗爆体的样子。”她把布袋放在桌上，打开，拿出几块碎牌子，“这些人穿着巡夜的衣服，但腰牌是假的，针脚歪得很。天剑门不会做这么差的东西。”
林小满拿起来看，冷笑：“玄天宗真以为能瞒天过海。”
慕容雪活动手腕：“接下来怎么办？躲着等他们再来？”
“不。”他摇头，“他们怕我们变强，我们就偏要拉人。”
他走到桌子前，拿起笔写了三个字：三审制。
“第一审，看是不是真心。柳如烟能看出情绪，谁想加入，先过她这一关。”
“第二审，看能不能打。你来测试实战，哪怕只是炼气后期，打得赢就行。”
“第三审，看有没有贡献。资源不是白给的，肯做事的人才能分。”
慕容雪看着纸点头：“这办法稳。可……真有人愿意来吗？”
话刚说完，外面传来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
两人对视一眼，走出门。
山门前站着十几个人，有男有女，修为不一样。最高的筑基初期，最低的才炼气五层。带头的是个年轻符修，捧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愿入青云，共守正道”。
他上前拱手：“林师兄，我叫陈岩，原是外门弟子。昨晚我亲眼看见你一剑斩敌，断空裂影，我很佩服！我想加入青云阁，不要资源，只想出一份力！”
后面的人也跟着喊：
“我是散修李三，会追踪，百里内能找到灵气痕迹！”
“我们是双修伴侣，可以一起布阵，攻守配合！”
“我会种药，能守三十年药园，绝不离开！”
林小满没说话，眼睛扫过每一个人。
他们眼里有光，不是装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慕容雪。
她耸肩：“看起来挺真心。”
林小满转身回屋：“让他们等着。”
半个时辰后，柳如烟来了。
她的魂体很弱，贴着地面飘进来，声音很小：“我看过了。情绪稳定，没有杀意。那个老药农心跳最平，说要守园时手都在抖——他是真的激动。”
林小满点头：“可信。”
柳如烟又说：“但我发现一件事。这些人来之前，都在山下同一家茶铺歇过脚。那家铺子有个伙计，身上有玄天宗外门的印记。”
林小满眼神一冷：“是故意引来的？想试探我们？”
“不一定。”柳如烟摇头，“更像是顺水推舟。咱们现在有名声了，挡不住人来投。”
林小满想了想，抬手：“让新人进谷。第一批十人，柳如烟带去密室初审，慕容雪带队试阵，可靠同门乙登记资源意向。”
命令传下去，山门前的人开始一个个进谷。
林小满站在高台上，看着他们走过青石路。有人紧张低头，有人抬头看他，眼神坚定。
他在心里问自己：这些人，真的能和青云阁一起走下去吗？以后的路，还会遇到多少危险？
下午，演武场。
慕容雪拿着枪站着，大声说：“想留下，先过我这一关！结阵，扛我一击！”
五人赶紧结阵，护盾刚成，就被她一枪打碎。试了好几次，护盾终于撑了三秒。慕容雪收枪，皱眉：“有点样子了，离实战还差得远！明天加练合击步法，谁偷懒，严惩！”
另一边，偏殿里，符修陈岩拿着一张图，很兴奋：“林师兄用的是空间切割阵吧？我想试试复刻！”
说完就要动手。
柳如烟伸手拦住：“停。”
她指着图纸：“这里灵纹接反了，能量会倒流，轻则经脉错乱，重则爆体。”
陈岩愣住：“我……我没看出来。”
柳如烟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简化图：“用这个。先学基础，再谈突破。”
陈岩双手接过，低头看着，眼睛有点红：“谢谢。”
傍晚，可靠同门乙抱着一堆文书来找林小满：“报名单二十三份，能战的十二人，懂阵法三人，会种药四人，还有两个会炼器的。”
他放下卷宗，喘口气：“南区药田可以扩大生产，新来的药农说有种方法能让灵植早熟十天。”
林小满翻看资料，点头：“安排下去。明天设‘资源共享日’，开放一批低阶丹方和改良种子，全门派都能领。”
同门乙一愣：“给他们？不怕被人学会？”
“怕，就不做了。”林小满合上册子，“青云阁不是一个人的。谁愿意拼，谁就是自己人。”
消息一出，当晚就有不少外门弟子跑来看。
第二天一早，阳光照在山上，山脚下已经排起长队，大家都等着。
林小满站在发放台前，微微弯腰，把一包包丹药和种子递给每个人。有人不敢接，他就直接塞过去：“拿好，用了有效，再来领。”
人群炸了。
有人当场打开丹瓶闻了闻，惊呼：“这是凝气丹的改良版？一点火气都没有！”
“那边发的是变异灵米种子！一粒能长三穗！”
议论越来越多。
“林小满这是要干大事啊。”
“连资源都敢放，真有底气。”
“换我我也跟，这种人不跟着混，还等啥？”
中午，柳如烟带回新消息：“茶楼的玉牌查到了，是个叫赵坤的人，三年前被天剑门除名，现在挂着玄天宗外围执事的头衔。”
林小满冷笑：“又是赵家的人。”
“还不止。”柳如烟压低声音，“他最近常找几个坊市管事，可能想动手运输线。”
林小满脸色不变：“知道了。盯紧他。”
他转身去炼丹坊，父母正在教新来的炼药师。
林岳看见他，擦擦手：“这批丹药再有两个时辰就好，新来的三个学徒学得很快。”
苏兰也笑着说：“那个老药农真是懂行，一眼看出我们灵田缺金气。”
林小满看着忙忙碌碌的房间，心里踏实。
这才是根基。
下午，他叫来四个核心，在议事台开会。
柳如烟汇报初审结果：“十七人通过忠诚检测，没有奸细。”
慕容雪讲训练情况：“已编成三支五人小队，能完成基本配合作战。”
可靠同门乙递上资源表：“药田、丹坊、符阵三条线都能扩产，三个月内产量能翻倍。”
林小满提笔，在纸上写下“青云职录”四个字。
“从今天起，设三堂：战堂归慕容雪管，密堂归柳如烟管，业堂由我父母和同门乙一起管。每堂设两个副职，从新人中选人提拔。”
大家点头。
会开完，新人被叫到演武场。
林小满站上高台，声音传遍全场：“欢迎你们加入青云阁。我不问你们过去是谁，只问将来愿不愿拼。在这里，做事的人有份，护大家的人受尊重。如果有一天敌人再来，我不希望只有我一个人站在门口——我希望，身后有一群人，跟我一起拔剑。”
全场安静。
下一秒，掌声响起。
有人喊：“愿为青云燃此生！”
有人跪下磕头。
有人默默拿出刻刀，在墙上刻下誓言。
夜深了，人走了。
林小满坐在主殿，手里拿着一份新名单，正要写批注，戒指突然震动。
一行字跳出来：【追踪信号移动中，目标正前往东岭废矿】
他抬头看向窗外。
月光下，一道青烟从墙角钻出，贴着地面快速向山外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