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欢的指尖轻轻搭在沈星烨的手腕上,院中寂静,只有卧在一边的玄霜发出轻微的鼾声。
她的眉轻轻舒展,“没想到,我的想法还真的可行,王爷体内的毒素已经在减缓了,等有时间我在给王爷扎针排毒。”
沈星烨望着她专注的侧脸,唇角牵起一丝笑意,“那还要多谢欢儿给我第二次生命了。不然我想我也活不了多久了。”
“王爷乱说话,就你这毒,即使没有我,想要发作也需要一定的时间。”穆清欢收回搭在他腕间的手指。
当她手指抽离开他手腕的那刻仿佛也把他的心一起抽离了一样。他低垂下眼眸,努力的平息心底的那一丝异状。
她起身欲走,手腕却被沈星烨轻轻握住。“你——去哪里?”
穆清欢垂眸看着他握住自己的手,那掌心温度异常灼热,她试着挣脱,却被他握的更紧。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王爷——”
“欢儿,别离开我,陪我坐一会,只一会我就走。”声音里带着说不清的软弱和委屈。
穆清欢心头一震,别开脸去:“我去配药。”
穆清欢配药的动作行云流水的像是在跳舞般赏心悦目。
沈星烨就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专注的看不见周边的任何事情,即使小月和小星把茶水和点心上来,他都没有发觉。
小月两人也是有眼力见的,上完茶水点心,就消失在了小院里。
“看什么?”穆清欢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看你。”沈星烨坦然道,“许久未见,想多看看。”
穆清欢手一抖,药粉险些撒了出来。她定了定神,将配好的药倒入温水中,递到他面前:“喝了吧,会有些疼。”
沈星烨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连眉都不曾皱一下。
药效发作得极快。不多时,他额上便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渐渐苍白,但他始终端坐着,背脊挺直如松。
穆清欢取出银针,开始在他身上的几处大穴施针,排毒。随着银针的不断增加,沈星烨终于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体微微前倾,额头抵在了她的肩上。
她的身体一僵,手中的银针差点刺歪。
“疼。”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几分脆弱,让人忍不住心疼。
穆清欢的心一软,终是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忍一忍,毒素引出就好了。”
“欢儿,”他忽然唤她,气息拂过她的颈侧,“若我此次毒发身亡,你可会难过?”
她手中动作一顿:“不会。”
“为何?”
“因为有我在,你不会死,没有我的允许,即使阎王亲临我也会把你留下来。”她声音平静,手下银针却精准地刺入最后一个穴位。
沈星烨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因疼痛而断断续续,却满是愉悦:“好,我信你。”
引毒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结束时,穆清欢额上也布满了细汗。她取下最后一根银针,看着沈星烨吐出一口黑血,这才松了口气。
“毒已解了大半,但余毒未清,还需连续服药七日。”她递上一杯清水,“这七日,王爷最好静养,我会每日过府给王爷施针。”
沈星烨接过水杯,却没有喝,只是看着她,“欢儿真的会每日上门?”
穆清欢点了点头,“嗯,七天以后就彻底痊愈了。”
院中忽然安静下来。柿子树沙沙作响,沈星烨深深的看着她。
“欢儿,那等我的毒解了,我能不能贪心点……”
穆清欢怔在原地,看着他缓缓起身,因余毒未清而微微踉跄。她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扶住他,却被他顺势揽入怀中。
“答应我,”他在她耳边低语,“没解毒之前我怕,怕招惹了你,又离开你会难过,可是现在你说我可以彻底解毒,我想我已经不会放手了,即使你不开心,也不要恨我好不好?”
“好。”
一个字,轻如耳语,却让沈星烨眼中瞬间亮起光芒,比天边的星辰还要璀璨。
穆清欢又在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如果穆清然在这,他一定会发现,那个小瓷瓶和穆清欢给他的一模一样。
她把瓷瓶递给沈星烨,“这个给你,是增长功力的,一天只能吃一粒。”
接过穆清欢递来的瓷瓶,沈星烨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泡在温水里,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开心。
穆清欢看了看天色,“你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不要过来了,我会去找你。”
沈星烨点点头,眼睛水汪汪的看着穆清欢,“那我走了,你别忘记明天来。”
他的样子竟然像是一只等待主人的大狗,让穆清欢对他的印象彻底的颠覆。
穆清欢看着沈星烨翻墙离开,一直到没有他的一点气息,穆清欢也没有离开,她又安稳的坐在了石凳上,一边喝茶,一边吃着点心。
一直到辰时,穆府的院墙外又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响起没多久,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落在了穆清欢的院子。
正趴在地上睡觉的玄霜,听到动静,直接翻身而起,携着一阵腥风对着院子里多出来的黑影就扑了过去。
“玄霜,安静。”
玄霜焦躁的在地上走来走去,它想要扑上去,但是它又不敢,只能在原地踱步。
穆清欢也没有理它。只对着那黑影说道:“他死了那么多人,有没有怀疑你?”
“回主人,没有,我帮你选的人都是府里管家安排的人,不会有人怀疑我的。”
“嗯,那就好,你这次做的很好,继续努力。”
“是。”
穆清欢想了想,“以后有事你不必亲自来,明天我会给你送去几只信鸟,你可以用来传信。”
“是。”
“好,你回去吧。”
那黑影得到命令,立即展开轻功,飞离了穆府。
穆清欢等暗一离开,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夜里,穆清欢依约来到了沈星烨的府邸,她站在门口,本想直接跳进去,却意外发现那两扇朱漆大门竟敞开着,整个府里出奇的安静,仿佛这是一座没有人居住的空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