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新年的第一盏灯
腊月廿八的清晨，苏宜是被窗外的鞭炮声吵醒的。她揉着眼睛坐起来，床头的小夜灯还亮着暖光，灯身上“苏宜&顾曦”的字迹在晨光里泛着浅淡的光泽。刚拿起手机，顾曦的消息就弹了出来：“楼下等你，带你去办件大事。” 后面跟着个咧嘴笑的表情，和他平时沉稳的样子有点反差，让苏宜忍不住弯了嘴角。
穿衣服时，苏宜特意选了件红色的羽绒服——是顾曦上周陪她买的，说“过年要穿得喜庆点”。推开门，果然看见顾曦站在楼下，手里拎着两个大袋子，还抱着个半旧的纸箱，哈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散得很快。
“这是要去做什么？”苏宜走过去，帮他拎了个袋子，入手沉甸甸的，里面装着对联和福字，还有几串小灯笼。
“去给工作室贴对联，顺便把爷爷的旧收音机带去修修。”顾曦说着，把纸箱往她面前凑了凑，“昨天问了林宇，他说巷口有个老修理铺，师傅修了三十年收音机，肯定能修好。” 他眼里带着点期待，像个盼着玩具修好的孩子，让苏宜心里软得发疼。
两人并肩往工作室走，街上的年味已经很浓了，路边的商铺都挂起了红灯笼，卖春联的摊位前围满了人，偶尔有孩子拿着糖葫芦跑过，笑声裹着冷风飘过来。顾曦把围巾往苏宜脖子上又绕了一圈，指尖碰到她冻得发红的耳朵，赶紧用手心捂住：“怎么不多穿点？耳朵都冻红了。”
“穿得够多啦，是风太大了。”苏宜笑着把脸往围巾里缩了缩，能闻到顾曦身上的雪松味，混着街边糖炒栗子的香气，暖得很。她瞥了眼顾曦怀里的纸箱，收音机的轮廓在纸箱里隐约可见，“你说爷爷的收音机，这次能修好吗？”
“肯定能，”顾曦点点头，语气笃定，“那个师傅说，只要零件没坏，就能修好。爷爷以前总说，这台收音机能听到远方的声音，等修好了，我们就能用它听新年的钟声了。”
苏宜心里一动，想起上次和顾曦一起修收音机时，他说起爷爷总在傍晚打开收音机，听戏曲、听新闻，偶尔还会跟着哼两句。那时候她就知道，这台旧收音机不只是个物件，更是顾曦和爷爷之间最珍贵的回忆。
到了巷口的修理铺，门帘一掀，暖融融的气息裹着松香扑面而来。铺子里摆着各种旧电器，墙上挂满了工具，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师傅正戴着老花镜修台灯。看到顾曦怀里的纸箱，老师傅放下手里的活，笑着问：“是来修收音机的吧？”
“对，”顾曦赶紧把纸箱递过去，语气带着点紧张，“师傅，您看看这台收音机，还能修好吗？是我爷爷留下来的，有几十年了。”
老师傅小心翼翼地把收音机拿出来，外壳是深棕色的，边角有点掉漆，却被擦得很干净。他用放大镜仔细看了看，又打开后盖检查线路，手指在零件上轻轻拨弄着，动作熟练又认真。“线路有点老化，几个零件坏了，不过问题不大，”老师傅抬头笑了笑，“明天下午来取吧，保证能让它出声。”
顾曦松了口气，连声道谢，眼里的光比刚才更亮了。苏宜看着他的样子，心里满是欢喜——她知道，这台收音机修好的不只是一段回忆，更是顾曦心里对爷爷的念想。
从修理铺出来，两人往工作室走。顾曦突然想起什么，拉着苏宜往旁边的文具店走：“上次你说想要红色的马克笔，我记得这家店有。” 店里的马克笔摆了满满一墙，顾曦拿起一支红色的，在纸上画了个小太阳，递给苏宜：“你看，颜色很正，刚好能用来画新年的海报。”
苏宜接过马克笔，指尖碰到他画的小太阳，暖得很。她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咖啡馆见到顾曦时，他桌角放着的那张便签纸，上面也画着个小小的太阳——原来从那时候起，他们的缘分就已经悄悄开始了。
到了工作室，林宇和两个新同事已经到了，正在打扫卫生。看到苏宜和顾曦，林宇笑着迎上来：“顾哥，苏宜姐，你们可来了！我们买了窗花，正想等你来一起贴呢！”
工作室里已经摆上了一盆年桔，枝叶间挂着小小的红灯笼，窗户上贴了一半的窗花是兔子形状的，和苏宜绘本馆里的图案一模一样。“这窗花是你选的吧？”苏宜看着林宇，笑着问。
“嘿嘿，是我选的，”林宇挠了挠头，“上次看苏宜姐画的兔子很可爱，就想着买这种，过年看着喜庆。”
顾曦把对联拿出来，是他特意找书法家写的，上联是“屿光暖人心”，下联是“智能伴万家”，横批是“梦想启航”。他搬来梯子，站在上面贴对联，苏宜站在下面扶着梯子，偶尔递张胶带，两人配合得默契十足。林宇和新同事在旁边贴窗花、挂灯笼，整个工作室很快就被红色的喜庆包裹住，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冷清。
“贴完对联，我们去买年货吧？”顾曦从梯子上下来，看着苏宜，眼里带着期待，“我妈昨天打电话，让我多买点你爱吃的草莓，说过年要多吃甜的。”
“好啊，”苏宜点点头，心里甜丝丝的，“还要买你爱吃的坚果，上次你说看电视的时候吃着香。”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往超市走。超市里人挤人，货架上摆满了各种年货，红色的包装纸晃得人眼睛都花了。顾曦推着购物车，苏宜站在旁边，伸手拿了盒草莓，刚想放进车里，就被顾曦拦住：“这个不新鲜，我带你去里面的摊位，那里的草莓刚到，又大又甜。”
他拉着苏宜穿过人群，走到超市里面的水果摊位，果然有刚摆上的草莓，颗颗饱满，沾着细碎的水珠。顾曦拿起一盒，仔细看了看，又闻了闻，才递给苏宜：“这个好，你尝尝。” 苏宜拿起一颗放进嘴里，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散开，比平时吃的甜了不少，她笑着点头：“好吃！就买这个。”
顾曦又挑了几盒草莓，放进购物车里，还买了苏宜爱吃的芒果干、话梅，还有他自己爱吃的巴旦木、核桃。林宇在旁边笑着打趣：“顾哥，你这哪是买年货，分明是给苏宜姐买零食呢！”
顾曦的耳尖有点红，却没反驳，只是把购物车往苏宜那边推了推：“再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今天都买了。”
苏宜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烘烘的。她想起以前过年，都是自己一个人买年货，随便买几样就回家，从来没有人像顾曦这样，把她的喜好记在心里，耐心地陪她挑挑选选。原来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是这么温暖。
买完年货，已经到了中午。顾曦提议去吃火锅，说“冬天吃火锅暖和，还能沾沾年味”。一行人去了上次那家火锅店，还是选了番茄鸳鸯锅，顾曦特意给苏宜点了她爱吃的肥牛卷和宽粉，还把煮好的肉先夹进她碗里：“快吃，别凉了。”
吃饭时，林宇说起年后的计划，说投资方想让他们拓展老年社区的业务，把智能设备推广到更多养老院和社区里。“顾哥，苏宜姐，你们觉得怎么样？”林宇看着两人，眼里满是期待。
顾曦看向苏宜，眼神里带着询问。苏宜放下筷子，笑着说：“我觉得很好啊，我们做智能设备的初心就是为了让老人们生活得更方便，能推广到更多地方，是件很有意义的事。而且我还可以设计更多适合老人的宣传物料，比如简单的操作手册、可爱的贴纸，让他们更容易接受。”
顾曦点点头，心里满是认同：“我也是这么想的。年后我们先去几个社区调研，了解老人们的需求，再调整产品的功能，争取让更多老人用上我们的智能设备。”
林宇和新同事都很开心，说年后一定要好好干，把工作室做得更好。苏宜看着他们朝气蓬勃的样子，又看了看身边的顾曦，突然觉得，原来梦想真的可以传递——顾曦的梦想，不仅支撑着他自己，还吸引了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为了让世界更温暖而努力。
吃完火锅，顾曦送苏宜回家。走到楼下时，苏宜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拿出个小盒子，递给顾曦：“给你的新年礼物，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顾曦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个木头做的小太阳挂件，和他钥匙串上的那个很像，却更精致，上面还刻着“顾曦”两个字。“这是你做的？”他有点惊讶，指尖轻轻摩挲着木头的纹路。
“嗯，”苏宜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上次看到你钥匙串上的小太阳，就想给你做个新的。我学了好久才刻好，可能有点丑，你别嫌弃。”
“不丑，很好看，”顾曦赶紧说，把小太阳挂件挂在自己的钥匙串上，和爷爷送的那个并排在一起，“我很喜欢，谢谢你。”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个小盒子，递给苏宜，“我的新年礼物还没准备好，不过这个先给你，算是提前的承诺。”
苏宜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色的戒指，和上次他拿出来的那个很像，却更精致，戒指内壁刻着“唯一”两个字。“这是……”她的眼睛有点红。
“上次那个太匆忙了，这个是我特意定制的，”顾曦拿起戒指，小心翼翼地戴在她的手指上，“等年后，我就带你去见我爸妈，然后我们就订婚，好不好？”
苏宜用力点头，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好，我等你。”
顾曦把她搂进怀里，轻轻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苏宜，这枚戒指代表着我的承诺，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爱人，唯一的归宿。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一起把日子过好，一起实现我们的梦想。”
苏宜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这枚戒指不是终点，而是他们未来的起点——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会一起经历更多的新年，一起把爷爷的收音机修好，一起把智能设备推广到更多地方，一起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有温度的回忆。
除夕那天，苏宜和顾曦一起去了顾曦的老家。顾曦的爸妈早就站在门口等了，看到苏宜，热情地迎上来，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还特意做了她爱吃的糖醋排骨和番茄炒蛋。饭桌上，顾曦的妈妈把一个红包递给苏宜，笑着说：“苏丫头，这是给你的压岁钱，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人了。”
苏宜接过红包，心里暖烘烘的，赶紧说：“谢谢阿姨。”
顾曦的爸爸看着两人，笑着说：“小顾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气。以前他总想着工作室，把自己逼得太紧，现在有你在身边，他整个人都开朗了不少。”
顾曦握着苏宜的手，眼里满是温柔：“是啊，能遇到苏宜，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吃完饭，一家人坐在客厅里看春晚，顾曦的妈妈拿出一盘草莓，是顾曦特意带回来的，说“苏丫头爱吃”。苏宜拿起一颗草莓，递给顾曦，两人相视一笑，眼里满是甜蜜。
快到零点时，顾曦拉着苏宜走到院子里，手里拿着一个智能灯——是他特意带来的，说“要给你一个新年的惊喜”。他按了下开关，暖黄色的光慢慢漫开，灯身上刻着的“苏宜&顾曦”在灯光下格外清晰，旁边还有一行小字：“2024，我们一起。”
“喜欢吗？”顾曦看着苏宜，眼里满是期待。
“喜欢，”苏宜点点头，伸手抱住他，“这是我收到过最好的新年礼物。”
零点的钟声敲响时，窗外的鞭炮声和烟花声此起彼伏，顾曦低头，吻了吻苏宜的额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苏宜，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我会更努力，给你更好的生活，我们一起把工作室做得更好，一起修好听音机，一起走向更远的未来。”
苏宜靠在他怀里，看着头顶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心里满是幸福。她知道，新的一年里，会有更多的挑战和困难，但只要和顾曦在一起，她就什么都不怕。因为他们是彼此的唯一，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是彼此生命里最温暖的光。
大年初二，顾曦和苏宜回到城里，第一件事就是去修理铺取收音机。老师傅笑着把收音机递给他们：“修好了，你们试试，还能听到远方的声音。”
顾曦接过收音机，轻轻按下开关，里面传来清晰的戏曲声，和爷爷以前爱听的一模一样。他的眼眶有点红，转头看苏宜，声音里带着点哽咽：“爷爷听到了，他肯定听到了。”
苏宜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嗯，爷爷肯定听到了，他肯定为你开心。”
两人坐在工作室的阳台里，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收音机里的戏曲声轻轻流淌，小夜灯亮着暖黄色的光，映着他们相握的手。苏宜靠在顾曦肩膀上，看着窗外的红灯笼，突然觉得，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有一个爱你的人，有一个共同的梦想，有一段珍贵的回忆，就能把每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最温暖的时光。
顾曦低头，吻了吻苏宜的发顶，心里默默想着：爷爷，我终于实现了你的心愿，做出了能让老人们方便用的东西，还遇到了想共度一生的人。以后我会带着你的期望，和苏宜一起，把日子过好，把梦想继续下去，让更多的人感受到温暖和爱。
窗外的阳光正好，收音机里的戏曲声还在继续，小夜灯的暖光漫满整个房间，像一幅温暖的画，定格在新年的第一天，也定格在他们彼此相爱的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