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带着宫远徵在商场中逛着一家家服装店。当试衣间的帘子拉开,宫远徵再次走出来时,身上繁复华丽的银蓝古装已换成简洁舒适的现代休闲装——浅色的套头卫衣,深色长裤,衬得他身姿挺拔,褪去了几分古意的深沉,更凸显出少年人特有的清隽与活力,整个人看上去更具有少年气。】
王震球:“哇哦,远徵弟弟这么一打扮,更帅了嘛!”
宫远徵看着屏幕上那个陌生的“自己”,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肩膀。
【画面中,两人一边逛,夏黎一边状似随意地闲聊,话语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宫远徵心中漾开一圈圈涟漪。她引导着少年思考关于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宫远徵也开始在心中默默自问:或许,他并不真的喜欢宫门?他为宫门所做的一切——研制抵御瘴气的药茶,熬制可以抵御百毒的百草萃——难道不都是因为哥哥宫尚角在意宫门,所以他才愿意倾尽心血吗?】
看到这里,现实的宫远徵怔住了。屏幕里那个“自己”的内心独白,像一面镜子,猝不及防地照见了他自己或许都未曾仔细分辨过的情绪。他抿紧了唇,眼神有些恍惚。
【夏黎在屏幕中引导着宫远徵思考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但是同样的,大屏幕也将夏黎心中对于宫门和宫远徵的看法显示了出来:尽管不清楚宫远徵所属的宫门究竟是怎样的,但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家族对宫远徵来说,未必是好事。宫远徵之前的生活圈子太窄,接触的人和事都非常有限,这会限制他视野和思维方式。更重要的是,宫门交给宫远徵的那些东西,真的都对他有益吗?甚至……宫门可能在压榨和利用宫远徵的天赋,而他却将这视为理所当然的归属。】
“轰——!”
夏黎这番心中所想,不仅在宫远徵心中投下巨石,更在云之羽区域的宫门众人间掀起了轩然大波!
宫子羽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愕然:“那个夏黎姑娘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宫门……限制了宫远徵?在利用他?” 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云为衫,又看向面色骤然变得极其难看的几位长老。
雪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屏幕:“胡言乱语!简直是一派胡言!徵公子乃宫门血脉,为宫门效力、守护宫门乃天经地义!何来利用压榨之说!”
花长老的脸色也十分凝重:“此女言语过于尖锐,全然不解我宫门世代守护之艰辛与牺牲!”
然而,宫紫商却罕见地没有立刻附和,她看着屏幕上夏黎认真的表情,又看了看画面里宫远徵沉默思索的模样,喃喃道:“可是……她说宫远徵生活圈子窄,接触人和事有限……好像……也没说错啊?我们这些人,谁不是从小在宫门长大,除了出外务的角宫,谁又真正出去看过外面的天地?” 她的话让几位长老脸色更加难看,却也一时语塞。
宫尚角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手背青筋隐现。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弟弟那张陷入迷茫的年轻脸庞上。
夏黎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破了他一直以来的某种认知。
他一直以宫门的责任教导远徵,以自己的期望引领远徵,却从未想过,这对远徵而言,是否是一种无形的束缚,甚至……剥削?
远徵研制百草萃、改良药茶时废寝忘食的样子,一次次试毒受伤后强忍疼痛却依然亮着眼睛向他汇报成果的样子……历历在目。
他以为那是弟弟对宫门、对自己的爱重,可若这爱重之下,隐藏的是连远徵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与迷茫……宫尚角的心口骤然一紧。
雪重子和雪公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感同身受。
雪重子轻声道:“宫门困住了徵公子,又何尝不是困住了我们所有人。” 他们后山的三宫世代守护后山,又何曾真正见识过山外的世界?
花公子则有些羡慕地看着屏幕里那个可以自由逛街、吃饭、见识新奇事物的宫远徵,小声道:“那个世界的徵公子……好像更开心一点?虽然刚去的时候很懵,但现在看起来,夏黎姑娘是真心对他好,带他见识了好多我们这里没有的东西。”
【夏黎心中的想法还在继续,她觉得宫远徵还这么年轻,人生才刚刚开始,未来有无数可能性等着他去探索。把自己刚刚起步的人生就局限在宫门那样一个封闭的环境里,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空间里,宫远徵低下了头,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浪费……吗?他从未从这个角度思考过自己的人生。从小,他的人生目标就是变强,帮助哥哥,守护宫门。这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
魏无羡是个憋不住话的,他凑近宫远徵,惊讶问道:“远徵弟弟,看这意思,你从小到大……该不会真的一次宫门都没出过吧?!”
夏黎也好奇地看过来:“对啊,你们那个什么宫门,为什么不能出去?”
宫远徵被两人问得有些窘迫,低声回答:“……是宫门祖训。而且外面无锋刺客猖獗,危机四伏。除了……除了我哥哥角宫负责外务的人之外,其他三宫的人,确实不能随意出入旧尘山谷。”
“啧啧,”王震球摇着头,“真是一条……自取灭亡的祖训啊~ ”
叶鼎之问道:“那你们宫门,完全不与外界其他门派交流吗?”
宫远徵想了想,答道:“我们宫门是江湖中唯一能和无锋抗衡的门派。我知道有一些门派愿意与宫门交好,递过拜帖或示好,但……我们这一任的执刃,似乎一直是以静观其变、不轻易表态的态度回应他们。”
李莲花:“江湖之中,所谓的投靠、联盟,归根结底是利益使然。你们宫门避世不出,无法给其他门派带来实际的利益或安全感,久而久之,他们自然会转向更能保障自身利益的一方。这是人之常情,无关对错,只是选择。”
夏黎点头,补充道:“他说的对。我建议啊,等你们出去之后,宫门还是得多和外面走动走动比较好。光靠一个‘唯一能抗衡无锋’的名头,没有实际的互动和支持,这名头迟早会变成空中楼阁。别人想靠你们靠不上,自然就散了。”
宫远徵认真听着,将这些话记在心里,郑重地点头:“嗯!等从这里出去,我一定会和我哥说的!” 他忽然觉得,这个观影空间,或许不仅是在展示平行世界的故事,更是在给他,给宫门,打开一扇看向外面、反思自身的窗户。
座位区,宫尚角将休闲区众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入耳中,尤其是弟弟那句“一定会和我哥说的”,让他心中震动之余,也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或许……宫门的一些规矩,真的到了需要重新审视的时候。不是为了背叛祖训,而是为了让宫门,让像远徵这样的下一代,能有更广阔的天地,更好的未来。
【画面继续。买好衣服,夏黎带着宫远徵去了一家装修雅致的餐厅吃饭。菜单上琳琅满目、天南海北的菜式图片,以及服务员端上来的那些宫远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食材,让他看得惊奇不已,眼睛都亮了几分。】
“看来你们那个世界的吃食,远比想象的丰富。” 离仑难得地开口,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显然也被那些精致的菜肴吸引了目光。
魏无羡已经馋了:“看着就好吃!蓝湛,如果我们也能去那个世界看看就好了!”
蓝忘机:“……嗯。”
【午饭后,两人又去买了合脚的鞋子,随后步入一家大型超市。当宫远徵推着购物车,行走在灯火通明、货架高耸、商品堆积如山的超市中时,眼中的惊讶与好奇几乎要满溢出来。从生鲜蔬果到日用百货,从零食饮料到家用电器,现代工业化社会强大的物资生产能力,给这位来自生产力相对低下的古代少年带来了巨大的视觉和认知冲击。】
“物资竟能丰饶至此……”润玉轻声感叹。
相柳的目光扫过那些整齐码放的肉类海鲜区域,眉心微蹙,似乎想到了什么。(抓海鲜卖钱)
香蜜区域
仙家们议论纷纷:“凡间……竟能发展到如此地步了?”
“这居然不是法术所化,皆是人力物力所聚……”
“如此多的‘奇技淫巧’,倒也……便利。”
【采购完毕,夏黎看时间还早,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带着宫远徵来到附近的公园散步。林荫道上有嬉戏的孩童,有散步的老人,一派安宁祥和。夏黎一边走,一边给宫远徵讲解着红绿灯、人行道等基本的交通规则,以及一些日常生活中的安全常识。】
“他们那个世界,普通人也能活得如此安宁么?” 叶鼎之看着公园里温馨的画面,有些出神。
肖自在推了推眼镜,平静地说:“社会的安宁,需要强大的秩序和执行力来维护。我们哪都通的工作,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维护这种‘普通人’的安宁。”
【接着,夏黎开始给宫远徵科普异人界的基本格局:“异人界门派林立,关系复杂。有传承久远的名门正派,比如龙虎山天师府、武当派、少林寺(当然,此少林非彼普通少林,是真正有异人传承的)、唐门、天下会、诸葛家、王家、吕家等等;也有像湘西柳家那样的地方性异人家族;还有一些更松散的组织或流派,其中有一个比较特殊的流派——全性。”
“而在这些门派和组织之上,或者说,作为维持异人界与普通人世界平衡、处理异人相关事务的官方机构,就是‘哪都通快递公司’。”夏黎指了指自己,“我就是哪都通的员工,直属于总部的‘临时工’。”
……
“记住,遇到自称‘全性’的人,要多加小心。他们理念混杂,行事偏激者居多。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然后联系公司或者联系我。”】
“夏姑娘对远徵公子,倒是真的很照顾。” 李莲花微笑着说道,他能看出夏黎话语里的认真和回护之意。
宫远徵看着画面中夏黎叮嘱“打不过就跑”时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又想起她之前三招制服“自己”的强悍,心情复杂。一方面觉得被小看了,另一方面……这种被纳入保护范围的叮嘱,对他而言,是一种陌生又隐约让他有些贪恋的体验。
张楚岚摸着下巴:“看来这个平行世界的故事,主要是围绕着夏姐和穿越过去的远徵弟弟展开啊。就是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也是这样?”
王也打了个哈欠:“该来的总会来,接着看呗。不过……”他看向宫远徵,“你们宫门那个情况,确实得变变了。不然,别说对付那个什么无锋,自己憋都憋出毛病了。”
宫远徵这次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叶鼎之在听到夏黎介绍异人界门派时提到“唐门”,顿时来了兴趣:“你们世界也有唐门?”
夏黎点点头:“有啊,蜀中唐门,暗器和用毒都是一绝。怎么,你们那儿也有?”
叶鼎之笑道:“有,而且也是擅长暗器和毒,所以就有点好奇,并且我们那里也有五毒门和诸葛家。”
诸葛青也悠悠开口:“没想到我们诸葛武侯派在其他世界也有名气啊~”
夏黎咬着吸管,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搞不好,我们这些世界,都是以某个世界为蓝本,衍生发展出来的不同可能性呢?就像平行时空理论说的那样。”
宫远徵:“有这种可能吗?”
王震球:“怎么没有可能,我们都能出现在这个空间里一起观影了!记住,这世界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