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兽的尸体堆在船板上，散发着腥臭的味道。
苏云皱着眉，踢了踢脚边的尸体：“都动手把这些扔下去，别留在船上占地方。”
孩子们赶紧行动起来。
李山力气大，双手各拖一只蝙蝠兽往船边挪；阿花胆子小，只敢用树枝推着尸体走；苏离也没闲着，她找了块木板当铲子，把溅在船板缝里的碎肉刮出来，再用布擦干净。
“二姑姑，这蝙蝠兽的肉不能吃吗？”
李河一边扔尸体，一边好奇地问。他在家的时候，连老鼠都吃过，觉得这么大的蝙蝠兽，如果能用来填肚子可以吃很长时间，这可是肉啊！
苏云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这种低级魔兽，肉又酸又涩，吃了还容易闹肚子，身子弱的甚至会被魔气入体而亡。你们可不要随便贪嘴。”
苏离也发出疑问：“那二姑姑，它可以做成兵器吗？不是说世上的东西就两种，能吃的和能用的？”
二姑姑被逗出笑意，嘴角弯起。她对苏离总是多了几分耐心。
“蝙蝠兽身上的皮毛和骨头也没用，皮毛有小刺不够细腻，做不成护甲，骨头空心硬度也不够，打不成兵器，做不了防具，留着只会招虫子。更重要的是，它带的恶臭味虽然能够去除，却需要比较麻烦的办法，还不如直接舍弃。”
孩子们明白的齐齐点头，暗自庆幸，觉得还是有长辈教导的好，开心学到了东西。
等最后一只蝙蝠兽尸体被扔下去，苏云抬手掐了个诀，嘴里念了句简短的咒语。
一道白光从她指尖散开，裹住整个船身，连带着孩子们身上的血污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刚才还弥漫在空气中的腥臭味也消失了，只剩下淡淡的草木清香。
“好了，都去歇着吧，晚上给你们煮点热汤。”
苏云收起手，转身往船尾的房间走，脚步比平时快了些，像是有什么急事。
苏离看着她的背影，又闻了闻空气中的香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自从遇见二姑姑开始，处处透着诡异。
可她没多说，跟着其他孩子回到休息的地方。
到了晚上，果然出了状况。先是阿花说头疼，脸烧得通红；接着又有几个开始咳嗽，浑身发冷。孩子们一个传一个，不大功夫，打喷嚏的声音就此起彼伏。
苏云闻声赶来，手里拿着个小玉瓶，倒出几颗褐色的丹药，放进锅里煮成水。
“都过来喝药，喝了就好了。”
苏云拿着碗，挨个给生病的孩子喂药。
丹药煮出来的水是深褐色的，闻着有股苦味，还带着点奇怪的甜腥味。
“二姑姑，这药好苦啊。”
阿花喝了一口，皱着眉头想吐。嘴里的苦不是正经的苦，舌根处麻麻痒痒的，像是有虫子要往身体里爬，偏偏因为个头大卡住了。
“苦才有效，咽下去，一会儿给你块糖。”
苏云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比平时温柔些。
苏离站在旁边，看着孩子们一个个喝下药，渐渐安静下来睡了过去。她没生病，不用喝，可那股甜腥味总往她鼻子里钻，让她有种要把苦胆吐出来的感觉。
她以为是丹药本身的味道，也就没放在心上，毕竟以前也没见过，没个衡量标准。苏离只想着赶紧熬过这趟路程，到了仙门再说。
第二天一早，木船正飞在一片平原上空，远处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
苏离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青色衣袍的男人踩着一把飞剑，衣袂翻飞，如流星般朝着木船飞来。
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脸上带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说话的腔调有点怪，像是嘴里含着东西舌头伸不开：“苏云师妹，好久不见啊，恭喜你顺利晋升金丹！”
苏云听到声音，立刻从房间里出来，脸上堆起笑容，对着男人拱手：“丹容师兄，你怎么来了？可是试炼结束了？”
丹容一个急刹落在木船上，身形不显狼狈反而有种从容不迫的美。他听着孩子们发出的惊叹声，甩了甩头，把颊边散落的一缕发丝拢在耳后。
他的目光略过苏云，扫过孩子们，最后停在那些还带着病容的孩子身上，笑容更深了：“我听说你这次收了不少好弟子，特意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动作这么快，刚晋升就带了这么多人回去。”
“都是些资质普通的孩子，哪算什么好弟子。”苏云谦虚的笑着摆手，然后指了指那些喝了药的孩子，“前些时候遇到了蝙蝠兽，这些孩子胆子小，受了惊吓，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我想着，师兄你擅长炼丹，基本上没有大事不会出门。要是能让他们跟着你学习，倒比跟我学习剑术不时历练安全的多。”
丹容立刻点头，眼睛亮了亮：“没问题！我正好缺几个打下手的，这些孩子看着老实，回去就让他们到我丹房来。”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很热闹，几句话就决定了孩子的前途，除了没问过本人的意见，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可苏离站在后面，却觉得后背发凉，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注意到，丹容说话的时候，目光总在那些生病的孩子身上打转，像是在看什么宝贝；而苏云提到“学习炼丹”的时候，手指悄悄攥紧了袖口，眼神也有点不自然。
更让她在意的是，丹容身上的味道——他穿着干净的衣袍，清新的像刚刚沐浴过，身上却带着股和昨晚丹药水相似的甜腥味，只是更淡些，不仔细闻根本察觉不到。
“丹容师兄，这次麻烦你了。”苏云又说了句客气话，然后转身对孩子们说，“你们以后要好好跟丹容师兄学习，别偷懒。”
孩子们赶紧点头，有的还在小声议论，觉得能跟着炼丹的师兄学习也是好事。
只有苏离没说话，她悄悄往后退了半步，目光落在丹容腰间的储物袋上——那袋子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偶尔还会透出一点微弱的红光。
木船继续往前飞，丹容站在船边，和苏云聊着天，偶尔还会回头看看孩子们，笑容依旧。
可在苏离眼里，那笑容却越来越让人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