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墨渊从树枝上跳下来,稳稳落在她面前。
他拍了拍手上的果屑,灰尘在晨光里散开,然后缓步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阴影将苏离完全笼罩,墨渊语气里的戏谑像淬了毒的针,扎得人皮肤发疼:“你以为…… 你真的能逃掉?”
苏离的呼吸猛地一滞,胸口像被堵住,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后背重重抵在古树上,粗糙的树皮硌得她生疼。
“你以为幽草的存在是你偷看到的?你以为你藏在床板下磨幽草时,我真不知道那粉末是干嘛用的?” 墨渊突然笑了,指尖点了点苏离的胸口,那里正藏着灵果壳碎片,
“上次你去厨房偷幽草,杂役来报时,我特意让他跟你提‘幽草混着灵果汁,能暂时掩盖纯灵体气息’,不然你以为,凭你自己能琢磨出这用法?”
苏离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猛地攥紧怀中的碎片。
她一直以为幽草的用法是自己偶然摸索出来的,没想到竟是墨渊故意透露的!
“还有你试探黑煞时,故意说‘后山有灵泉’。”
墨渊往前迈了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像在说什么私密的玩笑,
“那也是我之前跟黑煞闲聊时‘无意’提的,就是为了让他记在心里,等你问起时,能顺着你的话接下去,让你觉得他真信了你的鬼话。”
他弯下腰,视线与苏离平齐,眼神里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你以为画防御草图时,能顺利找到血魔宗后山的地形图?那是我让藏经阁的弟子,故意把标了兽栏位置的残图放在你能找到的地方。不然你怎么会那么‘精准’地,把黑煞引去兽栏?”
“甚至你逃跑前,偷偷给护心镜充灵气时用的晶石。”
墨渊的指尖划过苏离的手腕,那里还留着之前握晶石时的压痕,
“那也是我让人‘忘’在你房间窗台的,特意选了块灵气不算太足的,刚好够你挡住几波低阶魔修的攻击,却撑不住我派去的高阶修士。 这样才能让你有‘逃掉了’的错觉,不是吗?”
苏离的嘴唇哆嗦着,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原来从她开始准备逃亡的那一刻起,每一步都踩在墨渊设计好的陷阱里,连她以为的 “偶然发现” 和 “幸运”,都是对方精心布置的诱饵。
“从你开始收集幽草,藏在床板下磨成粉末,到你趁黑煞来送药,故意提‘灵泉能助突破’试探他,再到你借着月圆之夜、血魄花休眠时逃出来 —— 你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看得清清楚楚。”
墨渊直起身,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更让人觉得冰冷,
“包括你昨晚躲在灵脉里,偷偷用幽草粉末掩盖气息时,紧张得差点把灵果壳掉在地上。”
苏离的心脏像被重锤砸中,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却没想到在墨渊眼里,她的一切动作都像透明的一样。
“是你…… 故意放我走的?” 苏离的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强迫自己看着墨渊的眼睛。
“不然呢?” 墨渊轻笑一声,弯腰伸手,冰凉的指尖捏住她的下巴,指节用力,疼得苏离眉头紧皱,眼泪差点掉下来。
他强迫她抬头,近距离看着她的眼睛,眼神里满是残忍的笑意,像在欣赏猎物挣扎的模样:“血魔宗的日子太无聊了,长老们天天只会汇报魔功进展,弟子们个个怕我怕得要死。看着你像无头苍蝇似的,偷偷摸摸策划逃亡,倒也算是个不错的消遣。”
他顿了顿,拇指蹭过苏离下巴上的泥土,动作看似轻柔,语气却愈发冰冷,像寒冬的风:
“你以为在厨房偷幽草时,没人发现?那是我让杂役故意把幽草放在显眼处,还特意跟你说用法;
你以为画防御草图时,没人看见?我早就让人盯着你房间的动静,连你用炭笔在兽皮上画错了几笔都知道;
你以为找到的‘逃跑机会’,不过是我特意留给你的;你以为发现的‘禁制破绽’,都是我故意露出来的。”
苏离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牙齿咬得嘴唇发疼,耳朵里嗡嗡作响,却还是强迫自己听下去。
她想知道,这场 “逃亡” 到底还有多少是假的。
“你以为黑煞是被你引诱?” 墨渊嗤笑一声,指尖滑到她的脸颊,轻轻捏了捏,力道不大,却带着羞辱的意味,“他不过是我派去配合你演戏的棋子。我早就跟他说,只要顺着你的话做,事后给你制造机会,就赏他一颗筑基丹。你真以为他那么蠢,会信你画的破图?”
“还有血魄花的休眠期。” 他的指尖移到苏离的伤口处,轻轻一按,疼得苏离倒抽冷气,额角冒出冷汗,“你以为是巧合?那是我用自身魔气催动的,就是为了让地下禁制出现缺口,让你觉得‘时机到了’,有了逃跑的底气。”
苏离的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又干又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甚至你逃出来时遇到的追兵,都只是我安排的‘开胃小菜’。” 墨渊的语气带着炫耀,像在展示自己精心设计的玩具,“那些魔修的修为都是我特意压制的,最高也就筑基初期,就是为了让你能靠着护心镜挡住攻击,体验一把‘绝处逢生’的快感。”
他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恶意的嘲弄:
“我看着你躲在灵脉里喘气,看着你以为甩掉了追兵,看着你摸出草图盘算去合欢宗,看着你露出那副‘终于逃出来’的得意模样 。等你最放松、最觉得有希望的时候,再把你打回地狱,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在苏离的心上反复切割。她一直引以为傲的 “胜利逃亡”,那些小心翼翼的策划、拼尽全力的挣扎、劫后余生的庆幸,竟然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被人精心策划的游戏。
她的努力、她的希望、她的勇气,在墨渊眼里,不过是供人取乐的表演。
苏离张了张嘴,想反驳,想嘶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泪终于忍不住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墨渊的手背上。
墨渊感受到掌心的温热,低头看了看,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他松开捏着苏离下巴的手,用指腹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动作带着虚伪的温柔,语气却依旧冰冷:“怎么?哭了?这就受不了了?当初在血魂殿,不是挺能扛的吗?”
苏离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稳住情绪。
她抬起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墨渊,眼神里满是绝望和愤怒,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幼兽,却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墨渊看着她的样子,觉得满意极了。
他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从怀里摸出一颗红果子,在手里抛了抛:“好了,戏也看够了,该跟我回血魔宗了。这次回去,我会给你准备个‘惊喜’—— 专门为你打造的锁灵链,保证比上次的更舒服。”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抓苏离的胳膊,指尖的魔气已经开始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