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陵兰冰原上空的能量裂隙缓缓弥合,最后一丝令人心悸的虚无威压也消散在凛冽的寒风中。天空呈现出一种劫后余生的、近乎残酷的蔚蓝。崩塌的冰架和肆虐的暴风雪,是这场神魔之战留下的唯一痕迹,埋葬了战舰的残骸、观星会的野心,以及一位名为“月”的星辉之女。
萧天文和林寒站在突击舰的废墟旁,任由冰冷的雪花扑打在脸上。战斗的狂热褪去,巨大的疲惫和更深沉的虚无感席卷而来。胜利的滋味,苦涩得难以下咽。
林的左臂上,那片灰败的纹身似乎黯淡了许多,体内奔腾的归墟之力也因过度消耗和月的最后净化而变得沉寂。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将力量注入月所化明月时的触感——不是毁灭,而是一种……奇异的安宁。他烦躁地甩了甩头,将这股陌生的情绪压下,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锐利,只是深处,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茫然。
萧天文的精神海如同被风暴蹂躏过的沙滩,满是创伤。他不仅透支了精神力,更承受了月牺牲带来的巨大冲击。那份纯净、包容、甘于牺牲的星辉意志,在他心中刻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他望着月消失的天空,那里空无一物,却又仿佛充满了某种永恒的东西。
“深渊之火小队,报告情况!”通讯器中传来卡特上将沙哑而急切的呼喊,背景是后方基地一片混乱的声响。显然,格陵兰的惊天异变已经引发了全球范围的震荡。
“目标裂隙……已关闭。观星会司徒寒及其党羽……确认消灭。威胁……暂时解除。”萧天文的声音干涩,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月女士……牺牲了。”
通讯器那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后,卡特上将沉重的声音响起:“……收到。辛苦了……欢迎回来。”
几小时后,联邦第七舰队的救援船冲破暴风雪,抵达坠机地点。医疗人员将几乎虚脱的萧天文和沉默不语的林寒接上船。随船而来的,还有叶晴和李铭的全息投影,两人看到萧天文和林寒还活着,喜极而泣,但听到月的牺牲,又陷入了巨大的悲痛。
“诺亚”号潜航母舰和“方舟”基地为归来的英雄举行了简朴而隆重的哀悼仪式。月的名字被刻上了联邦最高英雄纪念碑,尽管无人知晓她的来历,但她的牺牲,拯救了整个世界。
接下来的日子,是漫长的恢复和复盘。
萧天文和林寒在基地最顶级的医疗条件下接受治疗。林的归墟之力在月的最后净化下,似乎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少了几分暴戾,多了一丝深沉的死寂,掌控起来反而容易了一些。萧天文的精神力则在悲伤与责任的双重锤炼下,变得更加凝练和深邃。
联邦科学院倾尽全力分析格陵兰之战的数据。结论是令人后怕的:月的星辉净世,并非彻底消灭了“虚无主宰”,而是将其降临的“锚点”(能量裂隙)和大部分渗透过来的力量净化、驱逐了。那个恐怖的存在依旧在维度彼岸虎视眈眈,而观星会虽遭重创,但其核心势力并未根除,依旧潜伏在暗处。
“星辉庭”、“守望者遗脉”、“禁忌之门”……这些从月口中得知的秘辛,为联邦打开了一扇通往浩瀚宇宙真相的大门。一个跨越亿万年的守护与抗争的故事浮出水面,人类并非孤独,也并非安全。地球,只是这场宏大战争中的一个前线阵地。
一个月后,萧天文和林寒基本康复。两人被再次召至基地最高指挥中心。
卡特上将看着眼前这两位气质已然大不相同的年轻人,沉声道:“格陵兰之战,证明了你们的价值,也揭示了未来的道路。星辉虽逝,但归墟仍在。观星会和‘虚无’的威胁远未结束。联邦最高议会决定,正式成立‘深空守望者’计划,由StAo主导,整合全球资源,主动探寻其他‘禁忌之门’和‘守望者遗脉’,并应对一切超自然威胁。”
他看向萧天文和林寒:“‘深渊之火’小队将作为‘深空守望者’的尖刀和核心。萧天文少将,任命你为‘深空守望者’计划首席执行官,林寒少将为特别行动总监,授予最高行动权限。你们的下一个任务,是寻找可能存在的其他星辉庭遗民,或者……应对下一个出现的‘门’。”
权力和责任再次升级。他们从被动的应对者,变成了主动的探索者和守护者。
萧天文深吸一口气,郑重敬礼:“必不辱命。”
林寒冷哼一声,算是答应。他对官职没兴趣,但寻找更强的对手和力量,正合他意。
会议结束后,萧天文独自一人来到基地的观星台。巨大的透明穹顶外,是璀璨无垠的星空。他仿佛又看到了月那双月光般的眼眸。
“星辉庭……守望者……”他轻声自语,“月,你的牺牲不会白费。我们会继续走下去,直到……真正的黎明到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林寒也走了上来,与他并肩而立,望着星空,难得地没有出声嘲讽。
两人沉默良久。
“下一步,去哪?”林寒突然开口,声音沙哑。
“根据月留下的零星信息和联邦数据库的比对,有几个疑似与星辉庭或远古遗迹有关的坐标。”萧天文调出星图,指向几个遥远的光点,“火星极冠下的神秘信号,小行星带深处的异常空间褶皱,还有……比邻星方向传来的微弱共鸣波。”
宇宙的画卷,正在他们面前缓缓展开。前路漫漫,强敌环伺,但“深渊之火”已然点燃,必将燎原。
格陵兰的余烬尚未冷却,新的征程,已然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