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就不找呗,我又不是非得结婚不可的人,我崇拜独身主义者,就像南丁格尔,为了医疗事业,独身终身,她是我的榜样!”
“南丁格尔是谁?”不懂就问,是金兰一贯风格。
“她呀,是一名英国护士,一生为了和平献身护士专业,没有结婚。她是世界上公认的护士标杆,并以她的名义设立了一个最高护士奖——南丁格尔奖。这可是护士界为了世界和平设置的最高奖项,是由红十字国际委员会颁发的,厉害着呐!”银兰耐心解释。
玉兰歪着脑袋听着,“难道,只有不结婚的护士才能拿到那个奖吗?”
大家噗嗤笑了。
金兰道:“瞧你那傻样,还天天写小说呢,也不知道你那脑回路是咋转的。”
玉兰搓搓鼻子不好意思地笑,“二姐,大哥,不如你们讲个南疆的故事给我们听吧?”
“好啊好啊!我们爱听战斗故事!大哥,二姐,就讲一个嘛!”招娣和盼娣一边一个晃着银兰和魏家俊。
俩人互相看看,银兰道:“我给你们讲个一个战友勇救伤员的故事吧!我们暂且叫他老大。”
一群姐妹都手托腮帮,坐在板凳上,认真听起来。
“我们的部队在901高地集结。只要守住了这个由三个山头组成的高地,就守住了南疆国门。但这里地形复杂,南方的热带雨林密布,其实国界与国界之间,有的地方根本分不清。而那些可恶的敌人,会趁着夜色,把地雷和定时炸弹,埋在国界两侧。
当我们走到边界线时,一位战友碰到了定时炸弹,我们躲避到以为安全的地带后,定时炸弹爆炸了,那位战友牺牲了。”
不知什么时候,桂芬和赵大用领着一帮孩子也围在周围,认真听着。
金兰的眼睛里却氤氲一片,那就是魏家俊给她讲的小俊和小银的故事啊!
“我和老大走在最后面,听到爆炸的那一刻,他扑在了我的身上!我毫发无损,他却遍体鳞伤。他的背部被崩过来的炸弹皮大面积烧擦伤,我赶紧打开随身带的急救箱,给他紧急处理。
我撕开他的还冒着火星子的军服,赶紧用水壶里的凉水给他降温。又敷上专门治疗烧烫伤的敷料,再给他包上无菌纱布。有抬担架的战友过来,把他抬上担架。他趴在担架上,一声不吭。
我作为医生加军护,跟随担架往后面的阵地撤,那里有随时待命的救护车,可以拉着伤员尽最快的速度返回军医院。
剩下的一队人,继续往前面战场上挺进。
可是,也许,我们在丛林里迷路了,遭遇了一小股敌人。看他们手里提着地雷,一定是想来埋地雷的。
我们这队人加上老大,只有四个人,他们对面却有七个人。
老大低声道,打他个出其不意!因为我们手里只有手枪,老大又说,在枪口蒙上毛巾消音,别招来别的敌人。一人俩,我打一个。你们火速两边包抄!
我们三个人往一边走去,老大自己卧在那队敌人的正前方,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他们!
我对准一个敌人的脑袋打下去。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开枪打人,没想到啊,一枪爆头!”
银兰说着,眼里闪出兴奋,“看着敌人倒下,我一点都没害怕,我的心里只有热血在翻涌,一定要把这几个玩意儿消灭干净的劲头!”
“我再开第二枪时,一个敌人发现了我,在树丛的掩护下,悄悄接近了我。另两位战友一开枪,也被敌人发现了,他们只消灭了一个敌人。这样,我们四个人对五个人。老大趴在地上,对准了靠近我的那个人,待敌人举枪的那一刻,那个敌人率先中弹。
我打敌人的时候没有害怕,敌人倒在我面前时,血肉模糊的头颅,眼睛却狠狠地盯着我时,我害怕了。我的手直抖。
在混战中,我们总算是消灭了敌人。可是,一个战友受伤了,伤的地方在脑部!要是不及时清理伤口,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老大从担架上爬起来,让受伤的战友躺在上面。他说,‘我给做手术!’
老大做手术,我给他打下手。我先给战友打了一针麻醉针,待他眼神涣散后,老大拿起手术刀,忍着背部的疼痛,稳住颤抖的手,给那位战友取出了弹片!而且,是非常重要部位的弹片!这说明老大的医术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程度!”
银兰讲到这里,几次哽咽,“你们就庆幸生活在和平的地方吧!”
金兰则紧紧握住魏家俊的手,魏家俊的手一直在抖。他在听到银兰讲到这里时,感觉又经历了一次和死神的对决。
他那时候的意识其实也在不断涣散,最后差不多是银兰在他的指挥下,主刀完成的那次取弹手术。
“后来怎么样了?你们走出丛林了吗?”铃兰问。
“呵呵,瞧你问的这么没脑子,二姐要是走不出来,现在坐在这里给咱们讲故事的又是谁?”玉兰很为铃兰的脑子担心。
“老大跪着做完手术后,一下子就瘫倒在担架旁。我们两个人要同时弄回去两个人,显然是不可能的。只能留下一个在这里。老大果断地说,他留下,等着我们回来救援。
幸运的是,附近的战友听到枪声赶过来了,才把我们护送到了救护车旁,送到医院。
医院里的医生不多,我和老大又当医生又当护士的,整日忙碌,所以半年没有给你们写信。”
桂芬听得眼泪直掉,“我知道,你说的老大是家俊这孩子吧?”
“是的娘,我们经历了九死一生回来了,其实我不想讲这些让你们伤心的。但是,你们作为我们的亲人,一定要有心理准备,牺牲,是每个现役军人最光荣的使命与归宿。”
银兰说到这里,也已经泣不成声。
桂芬搂着银兰也哭,“我可怜的孩子啊!都是因为吴玉高!要不是他,你也不至于去参军!”
金兰擦干眼泪,一手拉着家俊,一手拉着银兰,“娘,银兰,都不要哭了,只要你们好好地回来过年了,咱们就高兴!从现在起,咱们每一天都在过年!走,上外面放鞭炮去,驱驱晦气!”
小姐弟们高兴起来,他们最喜欢放鞭炮了。
他们虽然不懂大人为什么哭,但知道那是很伤心的事,也跟着掉了好些眼泪。现在听到要放鞭炮了,率先往外面跑,“嗷!放鞭炮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