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至圣巅峰·身合大道
时间在死寂与疗伤中缓慢流淌。安全区内，法则气息如同凝固的琥珀，包裹着劫后余生的四人。
夏衍怀抱红璃，如同怀抱着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灰金色的新生道则源源不断，温柔而坚韧地在她枯竭的经脉与破碎的本源中流淌，小心翼翼地梳理着混乱的能量，修补着最细微的裂痕。道尊赐下的生命本源清光，则如同最坚固的生命之锚，牢牢锁住红璃那摇曳欲熄的生命之火，并缓慢释放着精纯的生命精气，滋养着她近乎崩溃的圣躯。
云瑶盘坐于一旁，诸天星轨图悬浮头顶，光芒虽不复往日璀璨，却稳定地洒下点点星辉。她闭目凝神，强大的神魂之力专注于两件事：一是引导道阶上弥漫的、相对温和的法则气息，如同涓涓细流般汇入夏衍体内，助他恢复方才斩道消耗的巨大本源；二是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时刻监控着红璃体内生命本源与时空残骸的状态，任何一丝细微的波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为夏衍的救治提供最及时的反馈。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专注的神情如同冰封的湖面，不起波澜。
凌薇则如同亘古的磐石，拄着断劫剑，立于安全区边缘。她的气息内敛到了极致，仿佛与周围的空间融为一体，唯有一双冰冷的眼眸，如同最警惕的猎鹰，扫视着道阶上下、安全区内外的一切。剑意含而不露，却已将这片区域化作了绝对的禁区。任何一丝来自外界的窥探意念，在触及剑域边缘的刹那，都会感受到一股刺骨的锋芒，如同被无形的剑尖抵住咽喉，瞬间便会惊退。她是在用绝对的沉默和威慑，为夏衍和红璃争取这宝贵的喘息之机。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数载光阴在这道阶之上无声滑过。在夏衍不计代价的本源滋养和生命清光的双重作用下，红璃的气息终于从那种命悬一线的微弱，渐渐回升到了相对平稳的状态。虽然依旧虚弱不堪，境界跌落圣人境的事实无法改变，眉心那道灰暗裂痕也依旧触目惊心，但至少，她脱离了最危险的湮灭边缘，圣魂的波动也趋于稳定，陷入了深沉的修复性沉睡。
夏衍缓缓吐出一口带着淡金光泽的浊气，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略微松弛了一丝。他小心翼翼地将沉睡的红璃交给云瑶照看，自己则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维持同一姿势而有些僵硬的筋骨。体内那方寂灭新生宇宙运转着，吸收着道阶上的法则能量，补充着消耗。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道阶尽头，灰金色的瞳孔深处，沉淀着比之前更加深邃、更加沉重的决心。红璃的命暂时保住了，但如何修复她破碎的时空本源，如何让她重回巅峰，甚至更进一步…这个难题，如同太古神山，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道阶之上，蕴含万道本源，尤其是时空法则的气息，比其他地方浓郁精纯无数倍。”云瑶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依旧冷静清晰，她一边小心地以星辉温养红璃，一边说道，“红璃的时空神血根基虽毁，但烙印已除，如同被伐倒的古树，根茎犹在。若能引动足够精纯的时空本源，配合她自身血脉的涅盘之力和你的新生道则…或许…有重塑根基的可能！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路！”
“引动时空本源…”夏衍目光一凝。这谈何容易？时空本源，乃是构成宇宙长河最根本的力量之一，玄奥莫测。强行引动，稍有不慎，便会再次引发时空反噬，甚至可能触动道阶本身的防御机制。而且，需要引动的量，必须是海量的、最精纯的本源，才能满足重塑根基的需求！
“道阶本身蕴含的时空法则气息虽精纯，但过于分散，如同雾气，难以汇聚成流。”凌薇清冷的声音传来，她依旧背对着众人，警惕着外界，“想要足够精纯凝聚的时空本源…唯有…”她的目光，也投向了道阶尽头那片混沌光晕——本源海的核心！
夏衍的心猛地一跳！本源海！玄黄之心！那里，是万道本源的源头！时空长河的起点与归宿！那里，必然存在着最浩瀚、最精纯的时空本源之力！
但是，要到达那里，就必须踏过剩下的…五百零一阶！而每一阶，都可能是埋葬至圣的绝地！红璃…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他低头看向沉睡中依旧眉头微蹙、脸色苍白的红璃，看着她眉心那道刺眼的灰暗裂痕。沉睡的她，如同失去了所有生机的琉璃人偶。
“等不了。”夏衍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被动吸收道阶上散逸的气息，杯水车薪！必须主动出击！必须…在登顶之前，为她夺来足够的时空本源！”
他眼中精光爆射，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成型：“道阶考验万道，后续必有涉及时空大道的劫数！我要…主动引劫！将针对我的时空道劫之力，强行截留、转化，灌注入红璃体内！以劫为薪，点燃她血脉涅盘之火！”
“你疯了！”云瑶失声，诸天星轨图都为之震颤，“引动道劫之力灌体？那力量何其狂暴！红璃现在的状态，一丝时空乱流都可能要她的命！你这是要她死得更快吗？”
“不破不立！涅盘…本就是在毁灭中重生！”夏衍的眼神锐利如开天之斧，“寻常的时空本源，如同清水，固然温和，却难以撼动她破碎的根基。唯有道劫之力，这蕴含着时空长河惩罚与磨砺意志的力量，如同焚天之火！只有这最霸道、最本源的时空之火，才能焚尽她本源中的杂质与旧伤，逼迫她沉寂的血脉爆发出最后的、也是最强的涅盘之力！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看向云瑶，眼中是绝对的自信与不容置疑的意志：“相信我！也相信红璃！她的血脉，源自主宰！她的意志，历经废土与道劫！她绝不会就此倒下！我会掌控那力量！我的新生道则，便是最好的熔炉与护甲！云瑶，我需要你，在那一刻，以天机星轨锁死她真灵，指引涅盘之火的方向！凌薇，我需要你，斩灭一切外来的干扰，确保劫力纯粹！”
云瑶看着夏衍眼中那燃烧着创世光芒的决绝，又低头看了看怀中气息微弱却潜藏着一丝不屈倔强的红璃，最终，她深吸一口气，诸天星轨图光芒收敛，化作前所未有的凝重：“好！我以天机阁传承起誓，必护她真灵不昧！”她开始默默准备，神魂之力内敛，如同即将拉满的神弓。
凌薇没有回头，只有断劫剑发出一声低沉而悠长的嗡鸣，如同承诺。
夏衍不再犹豫，他重新盘膝坐于红璃身前，双手结出一个玄奥无比的法印。这一次，他不再只是被动渡入新生道则。灰金色的光芒在他掌心汇聚，无数细密的道则符文流转组合，最终化作一个微型的、缓缓旋转的灰金色宇宙漩涡模型！这正是他体内那方寂灭新生宇宙的投影！
“以吾道界为引！纳时空长河之力！劫来！”
夏衍口中吐出古老而宏大的道音！他猛地将双掌按向红璃的胸口（檀中气海，本源核心所在）！那个微缩的宇宙漩涡模型，瞬间没入红璃体内！
轰——！！！
一股玄之又玄的意志，以夏衍的创世道界为媒介，以红璃破碎的时空血脉为坐标，轰然冲霄而起，直贯道阶之上的无尽虚空！这股意志，充满了对时空大道最本源的挑衅与渴望！如同在平静的时空长河中投入了一颗创世星辰！
道阶，瞬间被激怒了！
嗡——！！！！
整个第两千九百九十九阶道台，剧烈震动起来！无数银色的时空道则符文从虚空中浮现、凝聚！不再是之前考验夏衍时那种相对“温和”的法则显化，而是充满了冰冷的、毁灭性的审判意志！这是道阶感知到试炼者“主动引劫”的狂妄，降下的、远超常规的惩罚性道劫！
刹那间，红璃的身体成为了风暴的中心！
无数银色的时空锁链，由纯粹的时空道则与反噬之力凝聚而成，无视了空间距离，凭空从她身体周围的虚空中钻出！这些锁链并非实体，却比任何神兵都要恐怖，带着冻结时间、撕裂空间的恐怖威能，如同捕食猎物的银色巨蟒，瞬间缠绕、穿刺向她的四肢百骸、本源核心！要将这个胆敢主动挑衅时空长河秩序的“悖逆者”彻底绞碎、湮灭！
“啊——！！！”即使处于深度昏迷，红璃的身体也因这源自灵魂本源的剧痛而猛烈抽搐、弓起！眉心那道灰暗裂痕瞬间被银色的劫力点亮，如同即将爆裂的瓷器！她的圣魂在锁链缠绕下发出无声的哀鸣！
“就是现在！熔炉！开！”夏衍双目赤红，暴喝一声！他按在红璃胸口的手掌，灰金色的光芒暴涨！那没入她体内的微型宇宙漩涡，瞬间膨胀、显化！在红璃的檀中气海深处，一个直径丈许的、完全由夏衍寂灭新生道则构筑的灰金色熔炉轰然成型！
熔炉壁上，无数灰金符文流转，一边散发着寂灭万物的归墟之力，疯狂吞噬、消磨着侵入红璃体内的银色时空锁链蕴含的毁灭性能量；另一边则喷薄着创世新生的造化之光，如同最坚固的壁垒，死死护住红璃脆弱的本源核心和圣魂！
嗤嗤嗤——！
银色锁链与灰金熔炉壁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焰和令人牙酸的湮灭声！毁灭与守护的力量在红璃体内最脆弱的地方激烈交锋！每一瞬间，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天机星轨！真灵锚定！万法归流！”云瑶厉喝，双手十指化作幻影！悬浮的诸天星轨图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亿万星轨丝线不再是探出，而是如同星河倒灌，直接没入红璃的眉心识海！在她的识海深处，星轨图化作一张覆盖整个意识空间的巨大星网，亿万星光节点闪烁，强行定住了红璃那在剧痛与毁灭冲击下即将涣散的真灵！星网的核心，一道璀璨的星芒化作指引的灯塔，牢牢锁定红璃血脉最深处那一点微不可查、却顽强不屈的涅盘意志！
“断劫！镇域！”凌薇一声清叱，断劫剑脱手飞出，悬于四人头顶！剑身爆发出亿万道凝练到极致的剑光，不再是守护屏障，而是化作一个绝对凝固、隔绝万法的剑之领域！领域之内，时间流速被强行减缓，空间结构被彻底加固！将红璃体内那毁灭性的时空劫力交锋，与外界道阶的法则波动、乃至本源海的宏大意志，都强行隔绝开来！确保劫力的“纯粹”与交锋的“稳定”！
在灰金熔炉的寂灭消磨下，在云瑶星轨的真灵锚定下，在凌薇剑域的绝对隔绝下，那原本要将红璃彻底撕碎的银色时空锁链，其蕴含的、最精纯也最狂暴的时空本源之力，被强行剥离、转化！
毁灭的锋芒被寂灭道则磨去，反噬的意志被星轨真灵定住、消融。剩下的，便是那最原始、最本源、最磅礴的时空能量！如同被驯服的岩浆洪流！
“红璃！醒来！此时不涅盘，更待何时！”夏衍的神念如同开天惊雷，狠狠炸响在被星网锚定的红璃真灵深处！
轰——！！！
仿佛沉睡了亿万年的火山被彻底点燃！
在极致的毁灭威胁下，在精纯时空本源洪流的疯狂灌注与刺激下，在夏衍那声唤醒灵魂的怒吼中，红璃血脉最深处，那源自恒古帝族、沉寂了无数岁月、又在废土磨砺中坚韧无比的时空神血，终于被彻底激活，爆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璀璨的涅盘之光！
“唳——！！！”
一声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的清越凤鸣，毫无征兆地从红璃体内响起！不是声音，而是时空法则的共振！一道无法形容其色彩的璀璨光柱，瞬间冲破了灰金熔炉的束缚，冲破了云瑶的星轨魂网，冲破了凌薇的剑之领域，直贯道阶之上的无尽混沌！
光柱之中，一只模糊而神圣的、由纯粹时空法则构成的凤凰虚影，缓缓舒展双翼！它的每一片翎羽，都仿佛由凝固的时间碎片和折叠的空间棱镜构成，流淌着梦幻迷离的光泽！它的眼眸，是两颗旋转的时空奇点，倒映着过去与未来的无尽长河！
时空神凰！ 恒古帝族主宰级血脉的终极显化！涅盘重生的至高象征！
这只时空神凰虚影出现的刹那，整个道阶，不，整个本源海外围的时空，都仿佛凝滞了一瞬！
红璃眉心那道灰暗的裂痕，在时空神凰的光辉照耀下，如同干涸的大地遇到了甘霖，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虽然速度缓慢，但那代表着破碎的根基，正在被强行修复！她体内枯竭的时空本源，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了九天银河，被那精纯的时空本源洪流疯狂灌注、冲刷！在神凰涅盘之火的煅烧下，杂质被焚尽，旧伤被抚平，全新的、更加坚韧、更加纯粹、带着涅盘气息的时空本源，正在废墟中浴火重生！
她的气息，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攀升！
圣人初期…圣人中期…圣人后期…圣人巅峰！
轰隆！至圣门槛，一步跨越！
至圣初期…至圣中期…
那攀升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反而越来越快！仿佛要将过去失去的，未来渴望的，都在这一刻，尽数夺回！
而作为这一切的核心，红璃依旧紧闭着双眼，但她的意识，却仿佛被那涅盘的时空神凰裹挟着，投入了一条由纯粹时空本源构成的、光怪陆离的浩瀚长河！
一眼万年！
这不是形容词，而是此刻发生在红璃身上的真实状态！
她的意识在时空长河的本源中遨游、沉浮。时间失去了线性的意义，过去、现在、未来如同破碎的万花筒在她“眼前”旋转、交织。
她看到了：
恒古大陆，姜家祖地深处，一尊顶天立地、周身环绕着无尽时空风暴的伟岸身影（姜破军），于混沌中开天，指尖流淌的时空本源化作滋养万界的甘霖（血脉源头的荣光）。
废土宇宙，磐石部落的篝火旁，幼小的自己仰望着从未见过的璀璨星空，眼中倒映着对未知的渴望（过去的懵懂与纯粹）。
玄黄边荒，时空风暴中，夏衍以胸腹被洞穿的代价，引寂灭吞噬圣尸残念，血染星空的决绝（守护的震撼）。
赤霄城外，自己金瞳焚城，血脉暴走引动圣人一掌，夏衍道果龟裂却依旧挡在她身前的背影（悔恨与依恋）。
时空裂隙漂流百年，夏衍枯坐悟道，引寂灭劫力淬体三千次的非人苦修（坚韧的榜样）。
本源海道阶，自己三身互杀，道尊清光降临的宏大与自身的渺小（劫难的洗礼）。
夏衍怀抱重伤的自己，灰金眼眸中那焚尽诸天也要守护的火焰（心之所系）。
还有…那模糊而惨烈的未来！血色宫殿！倒下的妇人！滴血的魔刃！自己撕心裂肺的悲鸣！（必须阻止的宿命！）
无数的画面，无数的情感，如同浩瀚的星河洪流，冲刷着她的意识。喜悦、悲伤、愤怒、恐惧、依恋、守护、渴望…种种情绪被剥离、被放大、被时空本源之火反复煅烧！
这不是简单的力量灌输，而是一场最深层次的心灵与时空本源的共鸣！是意志的淬炼！是道心的重塑！
在时空长河本源那宏大无情的视角下，个人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渺小如尘埃。唯有最坚韧的道心，最纯粹的意志，最坚定的目标，才能在这浩瀚的时空中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不被长河冲刷成虚无的泡沫。
红璃的意识，在这“一眼万年”的时空遨游中，经历着难以想象的磨砺。她的道心，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矿石，杂质被时空之火焚尽，只留下最精纯的核心——那源自废土磨砺的坚韧，那对夏衍刻骨铭心的依恋与守护，那对血脉亲情的渴望与扞卫，那对未来宿命的不甘与抗争！这些情感，非但没有被时空长河的无情所磨灭，反而在煅烧中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凝练、更加…强大！
她的意志，开始主动驾驭那奔腾的时空本源洪流，不再是被动承受。她开始尝试理解时空的脉络，感受长河的呼吸。过去不再是沉重的枷锁，而是力量的源泉；未来不再是恐惧的深渊，而是奋斗的目标；现在…则是掌控一切的支点！
外界，安全区内。
夏衍、云瑶、凌薇三人，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压力与凶险！
红璃体内爆发的时空神凰涅盘之光，虽然冲破了他们的力量封锁，但核心的涅盘过程依旧需要他们的维持！
夏衍的灰金熔炉，此刻承受着双重压力。内部，是红璃体内爆发的、越来越强的时空神凰涅盘之火与精纯时空本源的冲击；外部，是道阶降下的、源源不断的银色时空锁链的疯狂绞杀！他必须精确地控制寂灭与新生之力的平衡，既要确保涅盘之火不被道劫锁链扑灭，又要防止涅盘之火失控将红璃焚成灰烬！他的圣躯剧烈颤抖，体表再次崩裂开细密的血痕，灰金光芒明灭不定，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灯塔。他的心神，高度集中，与红璃体内那涅盘的核心建立了某种玄妙的联系，感受着她道心的每一次蜕变，引导着力量的每一次流转。
云瑶的诸天星轨图光芒已经黯淡到了极致，亿万星轨丝线大部分都缠绕在红璃的识海，构筑着守护真灵的最后防线。红璃意识在时空长河中的遨游，每一次剧烈的情绪波动，都如同惊涛骇浪冲击着星网。云瑶的脸色苍白如雪，嘴角不断有淡金色的魂血溢出，但她咬紧牙关，神魂之力燃烧般输出，星网的核心星芒始终稳定，如同定海神针，指引着红璃意识回归的坐标。她在透支自己的天机本源！
凌薇的剑之领域承受着最大的外部压力。红璃引动的时空神凰异象和道阶的惩罚道劫，形成的能量风暴太过恐怖，早已惊动了道阶上下无数强大的存在。一道道强横无匹的意念，带着好奇、贪婪、忌惮、甚至恶意，如同无形的触手，不断冲击、试探着剑之领域！更有甚者，直接降下了蕴含恶意的法则攻击，试图打破领域，干扰甚至抢夺这场惊世涅盘的机缘！
“哼！”凌薇冷哼一声，冰冷的眼眸中杀意如实质般迸发！悬于头顶的断劫剑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激昂剑鸣！她双手并指如剑，猛地向前一点！
“剑域·万劫归墟！”
嗡——！
整个剑之领域瞬间由凝固的守护之域，化作了毁灭的剑之炼狱！领域之内，无数道凝练到极致的毁灭剑光凭空生成！这些剑光并非实体，而是凌薇自身毁灭剑道法则的具现化！它们带着斩断因果、破灭万法的无上锋芒，精准无比地斩向那些冲击领域的意念触手和法则攻击！
嗤嗤嗤嗤——！！！
无声的湮灭在领域边缘爆发！那些强横的意念触手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瞬间缩回，甚至发出无声的惨嚎！那些蕴含恶意的法则攻击，在毁灭剑光下如同脆弱的琉璃，纷纷崩碎瓦解！
然而，攻击者中显然有至圣巅峰，甚至…更恐怖的存在！
一道凝聚了黑暗、腐朽、吞噬意志的法则之矛，如同来自九幽深渊的毒龙，无声无息地突破了剑光拦截，狠狠刺在剑之领域的壁垒上！
轰——！！！
整个剑域剧烈震荡！壁垒上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痕！凌薇娇躯剧震，如遭重击，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出，溅落在断劫剑身之上，剑光都为之一黯！
“找死！”夏衍眼中厉芒一闪！他虽大部分心神在维持红璃体内的熔炉，但对外界的感知并未断绝。眼见凌薇受伤，剑域受创，一股暴戾的怒意冲霄而起！
他空着的左手猛地抬起，朝着剑域之外，那道黑暗法则之矛袭来的方向，凌空一抓！
“寂灭！归墟！”
轰隆——！！！
夏衍体内那方寂灭新生宇宙的力量被引动！一道灰金色的巨大漩涡凭空出现在剑域之外，漩涡中心是无尽的黑暗与归墟之意！恐怖的吸力爆发，不仅瞬间将那根黑暗法则之矛吞噬、绞碎、湮灭！更将周围大片区域的道阶空间连同其中几道来不及退走的、带着恶意的窥探意念，一同拉入了漩涡中心，归于永恒的寂灭！
这一击，霸道绝伦！彰显了至圣后期、执掌一界的恐怖威能！瞬间震慑了所有暗中觊觎的存在！那些强大的意念如同受惊的鱼群，瞬间退散得干干净净，再不敢靠近分毫！剑域之外，暂时恢复了平静。
凌薇压力骤减，迅速稳固剑域，抹去嘴角血迹，冰冷地扫视了一圈虚空，断劫剑重新绽放寒芒。
时间，在激烈的对抗与涅盘的升华中飞速流逝。
红璃眉心的裂痕，已然弥合了大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淡金色痕迹，如同精美的纹路。她的气息，早已稳固在至圣中期，并且还在以一种稳定而磅礴的势头，向着更高的层次攀升！
她识海中，那只由时空本源构成的凤凰虚影，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凝实！翎羽上的时间碎片流转不息，空间棱镜折射出亿万世界的倒影。它的眼眸，那两颗时空奇点，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要吞噬一切光芒！
终于！
当红璃意识在时空长河本源中经历了仿佛亿万年（外界或许只过了数月）的沉浮与淬炼，当她所有的情感、意志、道心都被煅烧、提纯、升华到极致，当她心中只剩下那守护一切的纯粹信念与掌控时空的无上决心时——
“唳——！！！”
一声比之前更加清越、更加威严、仿佛宣告着主宰归来的凤鸣，响彻寰宇！
红璃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轰——！！！
两道无法形容其色彩的光柱，从她的金瞳之中爆射而出！光柱之中，不再是过去的璀璨，而是流淌着银色的、如同液态时空长河般的本源光辉！她的目光所及之处，时间的流速仿佛被随意拨弄，空间的维度如同纸张般折叠展开！
一股浩瀚、威严、仿佛自身便是时空长河一部分的恐怖威压，如同宇宙潮汐般从她身上轰然扩散开来！这股威压，瞬间冲破了夏衍的熔炉虚影，冲淡了云瑶的星轨魂网，甚至让凌薇的剑之领域都为之荡漾！
至圣巅峰！
红璃，融合时空本源，历经“一眼万年”的时空淬炼与涅盘重生，一步登临至圣巅峰之境！她眉心那道最后的裂痕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完美无瑕、流淌着时空本源光辉的淡金色凤凰印记！她的金瞳，化作了流淌着银色时空长河的“时之沙漏”！她的气息，深邃如渊，浩瀚如宙，与时空大道完美相融！
她缓缓站起身，时空在她脚下臣服。她看向脸色苍白、气息虚浮却带着欣慰笑容的夏衍，看向神魂透支、星轨图黯淡却眼神明亮的云瑶，看向嘴角染血、剑意依旧凌厉却透着疲惫的凌薇。
千言万语，化作一个眼神。那眼神中，是涅盘重生的璀璨，是掌控时空的威严，更是对眼前三人…不，是对眼前这三位以命相护的挚友，最深沉的感激与守护的决绝。
她红唇轻启，声音空灵而威严，仿佛带着时空的回响：
“我…回来了。”
安全区内，劫波散尽，唯余新生。道阶尽头，那混沌光晕，似乎也微微波动了一下。三千阶尽头，已遥遥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