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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骑准备带我们去见何人?”张轨在下坡路上问道。

“当然是几个宗室重臣!”向秀呵呵笑着答道。

其他人没有类似的异议,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晋朝的成立,是司马懿至司马炎祖孙三代拼搏的基业,其成功离不开司马宗族的鼎力支持。与曹魏的人丁稀薄相比,他们司马氏不仅枝繁叶茂,而且人才辈出,很多人都可以都督州军、独当一面。偌大的江山到手,他们得到的犒赏也十分优厚,于朝堂上的分量也举足轻重。天子司马炎的辈分其实并不高,有时候他说话的影响力,甚至还及不上几个富有威望的宗室前辈。

然而三代繁衍、房支纷杂,加上各支脉地位的浮沉变化,也使得昔日团结一心谋取社稷的司马家族,内部变得愈发复杂。晋初封了二十七个宗室重臣为王,从司马懿这一辈的六个兄弟房支来算,其弟司马孚一支十人封王,甚至超过了贵为帝系的司马懿这支的九人,大有喧宾夺主之势。而其他四支则十分弱势,合计也才封了八王。要是再按照皇帝司马炎本身来算,其帝系嫡派子嗣只有三个少年,显得十分孤弱。泰始初年如此复杂的政治形式,既是司马炎开始暗中“强干弱枝”的主要因素,也是原本历史上诸王纷争的原因之一。

因此,在晋代政坛举足轻重的宗室们,以及蠢蠢欲动的门阀豪族们,互相之间有的亲密无间,有的则势同水火,这是无可避免的事实。朝堂中的“人”并非实体,而是复杂的关系网的交织,今日上巳节的景况就可以充分印证。熟悉洛中情形的向秀,小声向各晚辈们指点门径,谁谁谁是某个藩王的心腹,谁谁谁又深得某个宗室的赏识,谁谁谁又是与某几个重臣交好,说得头头是道。看似热热闹闹、连绵无边的河边人潮,其实都是一个个泾渭分明的“水滴”拼成,每个圈子的界限都很清晰。

安平王司马孚的一支,自然是围绕这位九十一岁的宗族“活化石”立帐,形成强盛的大宗联盟。司马昭次子齐王司马攸,则被不少司马师的心腹簇拥着,这是得益于他过继给无子嗣的司马师,原本理应是家族领袖的缘故。司马懿之妾伏夫人所生的东莞王司马伷三兄弟,都长年统军一方,各自有不少的心腹将领,也是一个在地方上影响不小的派系。除此之外,还有各怀心思的疏远宗室,以及婚姻交织的缙绅望族,他们通过投效、乡党、姻亲等不同的方式,各自有归属的交际圈。能不能涉及某个强力群体之内,就是仕宦腾达的基础资本。

山涛在仕途上的眼光和精明,是其他几个好友所远远不及的,他不仅能得到皇帝赏识,还能得到民间赞誉,便依仗于此。当初司马昭纠结于立嗣问题,他力主当今天子司马炎作为长子继承,和竞争皇位的齐王司马攸坚决划清界限。除此之外,他也对如日中天的安平王司马孚一系敬而远之,对伏太妃一脉的三王冷漠处之。如此种种,自然让他得到司马炎的无限信赖,倚重为本朝腹心。

不仅如此,山涛对内有意与素有“贤名”的陇西王司马泰、西河王司马斌交好,后者疏远皇族的身份并不敏感。对外他则与侍中任恺、特进李憙这些骨鲠“直臣”结交,赢得了士人的好感。将人际关系拿捏分寸到这种地步,无怪乎能稳坐“选拔人物”的吏部曹尚书之职。

“你瞧这山公帐前的济济一堂,就好像他坐在哪里便是吏部所在,可以就地办公似的。”行到目的地附近时,向秀打趣得指了指前方拥堵的人群。如其所言,山涛的青帐之外,此刻排队拥塞的有百余人之多。里头还能看到几个熟面孔,皆是西州“征选”的同伴。

“哼!”嵇绍嗤之以鼻。

“戚!”张轨白眼乱翻。

“也难怪。本朝的‘山公启事’谁人不知?凡是入仕之人,倘若能得到他的一句赞誉,那可真是从泥淖之中一步登天,能赢得重用了。”略长几岁的挚虞,对人情世故能接受很多。他很理解在这种风气之下,若是想要有一番为国为民的作为,也少不了这种有负“清正”之举。

“自荐能力于山公,总比以财物直接贿赂其他人的好!”皇甫方回表示赞同,并以言语暗中讥讽了某几位以贪吝出名的高官。他也是从小耳濡目染,没少听说选官任官的荒唐事。

“那倒是。”张轨点点头。

“士彦你瞧,那不是所谓的‘京师连璧’吗?连他们都放下架子前来,遑论其余。”刚评点完的皇甫方回,忽然眼尖得发现了某个不得了的事情,以手掩口嘿嘿直笑。

果然如其所言,刚才在洛水桥上风头无两的夏侯湛、潘岳,也在几个扈从的保护下,徒步挤在拜谒山涛的人潮中。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们还是自矜身份、不甘排队,硬生生从人群中穿插过去,路人倒也不敢阻拦。二人金口贵重,有个仆从替他们开口,与帐前的几个守卫交涉。

“昔日楚国的卞和献玉,其他人说这是块石头,他却坚称里头藏有璞玉,两次被楚王认为是骗子砍去双脚,第三次才终于得到认可,从石头中剖出着名的‘和氏璧’。这二位所谓的‘连璧’,究竟是璞玉还是顽石,也得献给智者辨识几次才知道。”张轨瞧见此状,轻轻一笑。

“士彦说得有理。不过倘若那‘连璧’若假,难道今后应改呼作‘双石’吗?”心气极高的嵇绍,早就看不惯潘岳等人的装模作样,顺着话大声揶揄道。几个离得近的路人,闻言侧目而视。

“慎言!”向秀凝眉拂袖,提醒一声。

“诸位,诸位!山公说了,今日是与几个友人相聚,实在腾不出时间来理事。要是有身负高才、有意任官的,可于他日登门来访,定会接见。”帐外的几个守卫茫然无措,一个僮仆打扮的人走了出来,大声向人群宣布道。他的话音未落,外头就响起一阵哀叹之声,不少人便要散去。

“太尉掾夏侯湛、司空掾潘岳,今日来联袂拜访山公。难道也不肯接见吗?”眼看要被拒之门外,潘岳按捺不住焦急的心情,终于开了金口。他本就容貌出众、仪态不凡,现在于人群中一声呐喊,顿时把嘈杂抱怨的众人给震慑住了。以其官位名望,在场无人敢与之争锋。

“是啊,山公如不嫌弃我们的浅薄无知,难道不能把我们当做是新友,一同坐下欣赏洛水祓禊吗?”夏侯湛慢悠悠得说着,扫视着在场众人,眼中精光熠熠。他二人的官职虽然不高,可都是前途无量的三公掾属,要是大庭广众之下真被山涛拒而不见,那可就颜面尽失了。

“这,这,这自然是有待商榷的。”出来传令的山家僮仆,事先没有料到有这个插曲,一时间话语无措。可他终究是见过世面,察言观色的功力不弱,片刻后就恢复过来,赔笑道:“‘京师连璧’前来,我家山公就算是身体抱恙,那也得例外出迎。我这便去通报,请二位稍待!”

夏侯湛昂首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对方的态度。继而他和潘岳理所当然得朝前几步,径自站到了帐外十步的地方,和人群拉开一段距离,昂首直视前方。他们可是名声大噪、如日中天的京洛名士,本就应当受到山涛主动且隆重的礼遇邀请,和那群庸庸碌碌的求官之辈有天壤之别,安能与之并列?

向秀微微一笑,他本是个无意争强好胜的人,他就地停顿在人群的前部,等着僮仆出来再让其引路入帐。而正攀谈着的张轨、嵇绍,则很有默契得继续向前,不仅达到了“连璧”的位置,而且还抢先了半个身位。两人浑身酒气、衣着散漫,让人瞧着很是怪异。

“咳咳!”闻到酒味的夏侯湛,皱着眉头咳嗽几声。他顾忌着自身身份,不屑与之争论,在短暂斜视一眼后,就拍了拍同伴的肩膀,示意一齐向前又迈了几步,以躲开不知何处来的醉鬼。

“吾乡也有此事!”嵇绍貌似浑不在意,继续在叙说着故乡的风土人情,脚步又跟着挪了挪。张轨也亦步亦趋,再度把“连璧”挤到了身后,两人说得唾沫横飞、兴高采烈,甚至借着酒气比划几番,搅得对方老大不痛快。后方的向秀虽然感到少年无礼无状,却笑了笑并没有干预。

“嘿,也不知是哪个穷乡,跑来这两个烂醉的酒徒!何曾想这穆穆皇皇的京洛,还要被肮脏不堪的泥淖所玷污?”忍无可忍的潘岳,终于按捺不住爆发出来,冷哼几声讥讽道。他说得没错,嵇绍和张轨于饮酒时席地而坐,的确弄得身上衣衫乌青脏乱,甚至还挂着不少杂草。

“足下这双不沾泥的鞋底所踏的,都不知道是多少个王侯将相的府邸了,今日皆为泥淖之下的废墟矣!古语有云,社稷之固,在德不在险,人亦如此。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穷乡,倘若煌煌京洛出的人才,尚不如边鄙,那要这富丽堂皇的表象有何用呢?”张轨早就等着被攻讦,此刻迅速给出回应。

“足下说得好,我辈皆酒徒也!他是安定酒徒,我乃谯郡酒徒,能作荆轲、高渐离之燕市酣歌,最羡陆贾、郦食其之佐汉开国。人贵随心所欲耳,酒徒有何不好呢?”嵇绍急咧咧得帮腔道。他们就是纯粹看这两个顶着虚名的“名士”不顺眼,有意来找点麻烦,是故语带讥讽。

所谓“高阳酒徒”,是汉代十分着名的历史故事。当初沛公刘邦引兵西进、直扑咸阳,陈留人郦食其戴着儒冠前去拜谒,却被轻视儒生的前者拒之门外。于是郦食其瞪着眼睛、按剑怒骂,声称自己不是儒生,乃是“高阳酒徒”,顷刻得到了刘邦的欣喜接见,后来也立下卓越功勋。郦食其的能屈能伸、自信狂放,刘邦的豁然大度、不拘礼节,都传为千古美谈。

“酒徒?呵呵,不仅粗鄙无礼,而且反以为荣,诚是污人耳目!山公或许真有容尔等小人之量,可我等见不得京洛名都,被泥淖所玷污!”夏侯湛脸色不悦,奋力振了振袍袖怒喝道。即便他努力提高了嗓门,可仍然是中气不足,再加上弱不禁风的清瘦仪容,看起来一点也不唬人。

“滚出去!”主人的威慑力有限,几个扈从却是厉声呵斥、张牙舞爪,准备要冲上来推搡。夏侯湛和潘岳都是曹魏名臣之后,这几个家人都是昔日父祖的部曲,倒是实打实的赳赳武夫。

“来得正好!”热血青年嵇绍,前世来客张轨,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此刻被醇酒灌出来一身的胆气,以及不得不来求官的憋屈压抑之气,正巧没地方潵。他们没有拔剑,因为并不想过分闹大伤人,只是齐声呐喊、架起拳脚,试图给装腔作势的对方一个教训。

“慢着!”向秀无法再沉默下去,大喝着踱上前。

挚虞、皇甫方回急忙越过向秀,率先赶到了前面。而郑律、卫仪、冯旷、栾琼四个僮仆则一跃而前,拦在了中间阻住对方,人数一下子盖过了后者。就连年仅十岁的高涤也不甘示弱,抬着小脑袋挺立在前。目睹此状的“连璧”及其手下,自然是十分错愕,瞬间停步。

“光天化日之下,尔等要行凶吗?”潘岳顿时吓得不轻。

“向散骑,你与这几位君子识得?”稍显成熟的夏侯湛,脑筋转得很快,辨认出向秀后挤出点笑容客气道。他跟随太尉荀顗充当掾属,经常出入于内廷,得以认识这位散骑近臣,自然也知道其地位不低,且与主管选官的山涛交情深厚。无论如何,他决定不惹对方,以防自找麻烦。

“我。”向秀正待发言,帐篷的帘幕已经掀开。

“怎么?我平常席不安枕,食不能休,今日好不容易得到个休闲散心的机会,几位俊彦却偏偏有兴致来拜访!唉,诸位的高才不可屈抑,我又怎么能因自己的疲惫而拒绝相见呢?”爵位新沓伯,职任吏部曹尚书的山涛,带着招牌似的和气笑容从里头缓缓走出来。他的口气中虽然藏了点不满,却又把来者捧得很高,甚至还做到了礼贤下士、亲自出迎。这便是其一贯得到士人们赞誉的不二法门,即口中谨慎唯臧不否,态度始终亲热诚恳。

“巨源!”向秀止住了话头,微笑着向老友招呼道。

“子期,终于盼来你们了!”山涛很是欣喜得点点头。

首次看到对方的容貌时,张轨其实还是有些失望的。山涛年已六十有六,现在看来只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叟,方正的国字脸上松弛得堆着厚厚的垂肉,身上零星长着许多老人斑,中等身高、常人之貌、老年之态,连年轻时潇洒的言谈举止都因岁月而消逝,放在哪里都不会起眼。传说中人们百口称赞、卓尔不群的“山公”,便是这般模样?

“山公!”潘岳眼疾手快得反应过来,抢先躬下大半个身子致意,把这声敬称喊得甜甜腻腻。其实他并非对方的嫡亲晚辈或者直系下属,只要客客气气得招呼即可,完全没必要作多余的动作,遑论如此夸张。他这副德行,还真没辜负其“望尘而拜”的后世美名,让张轨等人愈发刮目相看。

“山公!”迟钝刹那的众人,连忙跟着拱手作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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