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安排人除煞之时，京兆尹府需调动所有衙役，封锁案发现场，不许任何势力插手，包括东宫、靖安司，甚至钦天监。” 姜叶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怨灵煞气诡异，人多手杂，只会添乱。”
沈知言沉吟片刻，点头道：“可以。但需让我的人在外围警戒，以防无辜百姓靠近。”
“第二，所有被净化的怨灵煞气结晶，归我处置。” 姜叶指尖摩挲着桃木牌，目光深邃，“沈大人无需多问用途，我可以保证，绝不会用它为祸百姓。”
这一条让沈知言心头一沉，猜忌瞬间冒起：煞气结晶究竟有何妙用？姜叶要它，难道真有不可告人的图谋？但他看着姜叶坦荡的眼神，又想起玄阳子 “心胎能净化煞气” 的说法，终究咬牙道：“好，我信公子一次。”
“第三，除煞之后，我要再探暗市地宫。” 姜叶眼中红光微闪，语气凝重了几分，“封印崩塌绝非意外，地宫深处藏着的线索，唯有找到媒介，才能彻底镇压地脉阴怨，杜绝更多怨灵出逃。沈大人需为我提供暗市的官府卷宗，以及通行便利。”
他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好，我答应公子的所有条件！从今日起，你我通力合作，除怨灵，查真相！”
沈知言与姜叶敲定合作细节，便不再多言，拱手作揖：“姜公子，沈某先行回府安排，静候公子佳音。” 姜叶微微颔首，并未挽留，只道：“沈大人行事利落，望速去速回。”
转身走出姜府，风雪依旧打在脸上，沈知言却觉得心头的迷雾散了几分。他翻身上马，疾驰回京兆尹府的路上，脑海中反复回响着与姜叶的对话。京城百姓向来传言，姜府世子姜叶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终日流连风月，挥霍无度，连姜府的老管家都常暗地里叹息 “家业迟早败在他手上”。可今日一见，那清冷沉稳的气场、条理清晰的布局、还有谈及怨灵与地宫时的胸有成竹，哪里有半分纨绔模样？
“看来姜公子隐藏的果然不浅。” 沈知言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环玉，“心胎持有者、暗市地宫、…… 还有虎视眈眈的东宫，今后的京城风云，真是越发深不可测了。” 他甩了甩头，将杂念压下，此刻当务之急，是调动衙役封锁破庙周边，为姜叶除煞扫清障碍。
与此同时，姜府庭院内，沈知言的身影刚消失在风雪中，影子便从廊柱后走出，六魂也一袭黑衣，悄无声息地立在一旁 —— 他身形比影子略矮几分，斗笠檐下的面具是纯黑哑光质地，只露出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我带上六魂，我们三个出发去破庙。” 影子沉声道，“六魂擅长布煞阵，能辅助公子净化怨灵煞气，我负责警戒，防止东宫再派人来搅局。”
姜叶点头，抬手理了理月白锦袍上的雪粒：“走吧。” 三人未乘马车，而是由六魂牵来一辆不起眼的青篷车，他自己充当车夫，姜叶与影子坐在车内。车轮碾过积雪，悄无声息地驶向破庙方向，融入漫天风雪之中。
半个时辰后，青篷车抵达破庙外围。车帘掀开，姜叶率先下车，抬眼望去，只见破庙四周已被京兆尹府的衙役围得水泄不通，火把在风雪中摇曳，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肃穆。衙役们见姜叶一行到来，虽好奇这三人的装扮，却并未多问，只按沈知言的吩咐，让出一条通路。
而破庙门口，沈知言正伫立在大雪中，一身官袍已落满雪花，肩头与发间积起薄薄一层白，却依旧身姿挺拔。见到姜叶三人，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 影子与六魂皆是全身裹着黑衣，头上戴着宽大的斗笠，脸上罩着与六魂同款的纯黑面具，只露出双眼，周身透着生人勿近的冷意。
“姜公子。” 沈知言上前见礼，姜叶回礼时，目光扫过四周规整的警戒阵型，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沈大人果然办案雷厉风行，这么短的时间，便将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早日解决怨灵，便能早日为百姓分忧。” 沈知言语气恳切，目光掠过姜叶身后的两人，带着几分探究，“毕竟除了这只，还有五只怨灵流窜在外，耽搁不得。” 他顿了顿，终究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不知姜公子背后这两位，便是能协助除煞之人？”
“正是。” 姜叶淡淡应道，“其中一位擅长除煞之术，另一位负责护卫安全。只是他们身份特殊，不便暴露面目，还请沈大人见谅。” 他并未明说谁是除煞者，也未解释身份特殊的缘由，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显然不愿多谈。
沈知言心中虽有猜忌，却也明白每个人都有隐秘，如今合作在即，不便深究。他点了点头：“公子考虑周全，沈某明白。庙内怨灵仍被玄阳子道长的符咒困住，只是道长灵力耗竭，符咒之力已渐渐减弱，我们还是尽快进去吧。”
姜叶颔首，示意六魂上前。六魂脚步轻盈，走到破庙门口，抬手对着那扇歪斜的木门虚点了几下，指尖弹出几道淡黑色的气流，落在门轴处。原本吱呀作响的木门竟瞬间安静下来，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固定。他回头对姜叶微微颔首，示意可以入内。
“沈大人，请。” 姜叶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迈步走入破庙。影子紧随其后，六魂殿后，沈知言压下心中的好奇，也跟着走了进去。庙内的风雪比外面小了些，却依旧寒冷刺骨，那团被光罩困住的怨灵，见有人闯入，嘶吼声陡然变得凄厉，黑气冲撞光罩的力道也骤然加大，“咔嚓” 声不绝于耳，符咒的幽蓝光芒愈发黯淡。
姜叶站在离光罩三丈开外，目光落在怨灵身上，左眼红光一闪而过，语气平静：“这只煞灵沾染的地宫煞气不算最重，倒是省了些功夫。” 他转头对六魂道：“布阵。”
六魂应声上前，从怀中摸出八枚黑色令牌，分别嵌入地面的八个方位，令牌落地的瞬间，便泛起淡淡的黑气，与光罩中的怨灵煞气隐隐呼应。影子则守在庙门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耳朵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声响，防备着意外变故。
沈知言站在一旁，握紧了怀中的雄黄酒银针，虽知自己帮不上忙，却依旧不敢放松 ——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证除煞之术，也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心胎持有者与暗卫的神秘力量，心中对姜叶的认知，又深了一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