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胶质。
苏晚晴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青，最终定格在一种强自镇定的冰冷上。她深吸了一口气，高耸的胸脯微微起伏，刻意避开了林轩关于更衣室储物柜的尖锐问题，声音恢复了平时的腔调，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林轩，你的手要是没事，就继续工作。Z03批次的问题，厂里自有公断，不是你在这里信口开河就能改变的。”她目光扫过周围竖着耳朵的众人，锐利的视线所到之处，员工们纷纷低下头，假装忙碌。“都看什么看？手里的活都干完了？！”
强大的气场暂时压下了窃窃私语。
但她没再看林轩，而是猛地转身，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比来时更急促、甚至略显凌乱的“哒哒”声，几乎是逃离了这片区域。那背影，依旧挺拔傲人，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仓皇。
林轩看着她的背影，左手手背还在隐隐作痛，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他能感觉到，苏晚晴的心已经乱了。那个破损齿轮，她藏起来的原因绝对不简单。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失职？还是……有更深的隐情？
“师兄？你流了好多汗……”柳小蕊怯生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担忧。她费力地抱着那块大电路板，像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仰头看着林轩，大眼睛里满是真诚。“你的手……真的不要紧吗？苏主管她……有时候是有点凶，但……”
林轩回过神来，对上柳小蕊纯净的眼神，再瞥见她裙摆下那双穿着白色棉袜、显得格外纤细秀气的小腿和脚踝，心里那点刚刚升起的、因为异能后遗症而产生的旖旎念头，瞬间被一种负罪感压了下去。
罪过罪过，这可是厂里公认的纯洁小白花，技术宅们的团宠妹妹，自己刚才居然……虽然是被动的，但也太龌龊了！
他赶紧移开视线，强迫自己去看冰冷的机器，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没、没事，一点小伤。谢谢你了，小蕊。”他伸手想帮柳小蕊拿那块看起来沉甸甸的电路板，“你这是？”
“啊，这个！”柳小蕊像是才想起正事，小脸一红，“三号线贴片机老是报错，王工说可能是主控板的问题，让我拿来检测一下。师兄，你是质检部的，能帮我看看接口有没有物理损伤吗？”
看着小姑娘充满期待的眼神，林轩实在不好拒绝。他接过电路板，入手一沉，这板子分量不轻。他将其放在空闲的检测台上，假装仔细端详着上面的接口和线路，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大脑里那种诡异的空虚感和疲惫感越来越明显了，像是有个无形的抽水机在抽取他的精力。同时，那种强烈的、想要凝视美女丝袜美腿的“渴望”也愈发清晰，如同烟瘾发作般难以抑制。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眼角余光不受控制地往柳小蕊那双白棉袜小腿上瞟。
要命了！这后遗症看来不是开玩笑的！不“补充能量”真的会出事？
可是，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让他怎么开口？难道要对柳小蕊说：“师妹，麻烦你站好别动，让师兄我欣赏十分钟你的美腿？”怕不是下一秒就会被当成变态抓进保卫科！
或者去追苏晚晴？刚才那情形，苏晚晴没当场把他生吞活剥就算克制了，现在去找她，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而且盯着她的黑丝看十分钟？画面太美不敢想……
林轩内心天人交战，额头上冷汗冒得更厉害了。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在电路板上，试图用工作转移注意力。
“……接口无明显物理损伤，金手指氧化程度在正常范围……”他一边机械地说着，一边努力对抗着那种越来越强的精神剥离感。视线甚至开始有些模糊，看东西出现了重影。
不行！再这样下去，别说阻止什么破坏行动了，自己非得先晕倒在这里不可！
死就死吧！
林轩把心一横，猛地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柳小蕊。
柳小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深情”凝视吓了一跳，抱着记录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小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问：“师、师兄？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没有！”林轩赶紧摆手，大脑飞速运转，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他眼神飘忽，最终落在了柳小蕊的白色运动鞋和棉袜上，灵机一动，脱口而出：“小蕊，你……你这双袜子……挺、挺别致的啊！在哪里买的？质量看起来不错，吸汗吗？透气性怎么样？”
“啊？”柳小蕊彻底懵了，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最普通不过的纯白棉短袜，又抬头看看林轩那一脸“求知若渴”的古怪表情，眨巴着大眼睛，完全跟不上这位师兄的思路。“就……就是厂门口小超市买的，十块钱三双……吸汗……还、还行吧？”
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林轩师兄会突然对她的袜子这么感兴趣。难道……手被踩了，连带审美也出问题了？
“哦哦，十块钱三双，性价比真高！”林轩硬着头皮接话，目光却死死地“钉”在那双白袜上，不敢移动分毫。同时，他心里默默开始计时：一秒、两秒、三秒……
他感觉到，当自己的视线聚焦在那双纯洁的白色棉袜包裹下的纤细小腿时，大脑中那种空虚和疲惫感似乎……减缓了那么一丝丝？就像是干涸的土地遇到了几滴微不足道的雨滴，虽然杯水车薪，但确实有那么一点效果！
有效！
林轩心中狂喜，更加“专注”地“研究”起柳小蕊的袜子和小腿曲线。那眼神，认真得仿佛在分析高倍显微镜下的金属晶相图。
柳小蕊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小腿肌肉都绷紧了，脚趾头在鞋子里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她感觉林轩师兄今天特别奇怪，先是顶撞了苏主管，现在又对着她的袜子发呆……可是，看他额头冒汗、脸色发白的样子，又不像是在开玩笑或者恶作剧。
善良的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问：“师兄……你……你是不是低血糖了？我这里有巧克力……”说着，她从工装口袋里摸出一块皱巴巴的巧克力。
“不用不用！我没事！”林轩连忙拒绝，目光依旧锁定目标，“我就是……就是对棉纺品突然有点研究兴趣！对，研究兴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轩度秒如年。既要维持这诡异的“凝视”，又要承受柳小蕊那越来越疑惑和不安的目光，以及周围工友偶尔投来的诧异眼神。他感觉自己像个在舞台上表演滑稽戏的小丑，每一秒都是煎熬。
才过去三分钟……距离十分钟的“疗程”还遥遥无期。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柳小蕊这边虽然有效，但效果太微弱，而且环境太尴尬，随时可能被打断或被当成变态。必须换个目标！苏晚晴……只有苏晚晴那种级别的“强烈视觉冲击”，或许才能快速“充满电”？
可是，怎么接近现在肯定恨不得杀了他的苏晚晴？
就在林轩焦头烂额之际，车间里的广播突然响了：
“通知，质检一部林轩，请立刻到生产总监办公室报到。重复，质检一部林轩，请立刻到生产总监办公室报到。”
广播声如同赦令，也让林轩一个激灵。
生产总监办公室？那不是苏晚晴的顶头上司，以严厉和铁腕着称的李总的地盘？这个时候叫他去，八成和刚才他与苏晚晴的冲突有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而且……总监办公室……苏晚晴很可能也在那里！这不正是接近她的好机会？
虽然风险极大，但或许是唯一能快速解决自身“能源危机”，并进一步探查齿轮事件真相的机会！
林轩深吸一口气，对还在懵懂状态的柳小蕊匆匆说了句“谢谢你的袜子……啊不是，谢谢你的关心，我先去趟总监办公室！”，然后也顾不上手疼，几乎是跑着冲出了质检车间。
留下柳小蕊抱着电路板，看着林轩仓皇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平平无奇的白袜子，小脸上写满了大大的问号：“师兄他……到底怎么了？”
林轩一路小跑，心脏砰砰直跳。一方面是即将面对高层问询的紧张，另一方面则是那种精神上的虚弱感越来越强，驱使着他必须尽快找到“能量源”——苏晚晴的黑丝美腿！
他冲进行政办公楼，来到位于三楼的生产总监办公室外，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浸得有些发皱的工装，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然后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个低沉严肃的男声。
林轩推门而入。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气氛凝重。
大班台后面，坐着面色沉肃的生产总监李茂山，一个五十岁左右、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而在一旁的沙发上，苏晚晴果然在！她端坐着，双腿并拢斜斜地放着，穿着黑丝的小腿和脚上的高跟鞋形成一个优雅的夹角。她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但仔细看，眼神深处还是藏着一丝不安。看到林轩进来，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他，带着审视和警告的意味。
林轩的目光，几乎是在进门的瞬间，就自动锁定了那双在办公室柔和光线下，泛着细腻光泽的黑丝美腿。
就是它！
他强忍着扑上去……啊不是，是强忍着立刻开始“充电”的冲动，毕恭毕敬地走到李总的办公桌前，微微躬身：“李总，您找我？”
李茂山抬起眼皮，打量了一下林轩，目光在他还带着红印的左手上停留了一瞬，声音不带感情：“林轩，刚才在质检车间，怎么回事？你和苏主管之间，发生了什么争执？”
果然是为了这事。
林轩心念电转，知道绝对不能提异能和齿轮记忆的事。他稳住心神，按照路上想好的说辞回答：“报告李总，没什么大事。就是苏主管巡查的时候，我不小心发呆了，苏主管批评我是对的。关于Z03批次的问题，我……我可能当时太紧张，记错了些细节，给苏主管添麻烦了。”
他选择以退为进。现在硬刚没有好处，反而会打草惊蛇。先稳住局面，争取时间查明真相才是关键。而且，他注意到当他说“记错了细节”时，苏晚晴紧绷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松弛了一下。
李茂山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说法不太满意，但也没深究，转而严厉地说：“工作场合，要严格遵守纪律！尤其是质检岗位，关系到产品质量和工厂声誉，容不得半点马虎！这次的事情，厂里还在调查，在最终结论出来之前，不要散布不实言论，安心工作，明白吗？”
“是，李总，我明白。”林轩低头应道。
“好了，你回去吧。好好工作，不要再惹麻烦。”李茂山挥了挥手，示意林轩可以离开了。
“是。”林轩应声，却没有立刻转身。
因为他的“充电”才刚刚开始啊！好不容易近距离看到了“能量源”，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他的目光，依旧“黏”在苏晚晴的黑丝小腿上，从优美的脚踝线条，到匀称的小腿肚，再往上……虽然被沙发和茶几挡住了一部分，但那种成熟女性独有的魅力和丝袜带来的微妙诱惑力，如同强效磁石般吸引着他的视线。
同时，他清晰地感觉到，大脑中的空虚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充！效果比盯着柳小蕊的白棉袜强了十倍不止！就像是久旱的禾苗遇到了甘霖，整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爽！虽然这方式有点那啥，但效果是实实在在的！
苏晚晴很快就察觉到了林轩那“火热”的、毫不掩饰的目光。她先是疑惑，随即反应过来这小子在看哪里，脸上瞬间飞起两抹红晕，不是害羞，是气的！
这个混蛋！刚才在车间里就古里古怪，现在居然敢在总监办公室里，当着李总的面，用这种……这种下流的眼神盯着她的腿看？！
她猛地并拢双腿，用手里的文件夹挡住了小腿部分，同时用杀人的目光瞪向林轩，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还有事？”
林轩被那冰冷的目光瞪得一哆嗦，这才从“充电”的舒爽中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他赶紧移开视线，脸上臊得通红，支支吾吾道：“没、没事了！李总，苏主管，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几乎是落荒而逃。
冲出总监办公室，带上门，林轩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
手背上被高跟鞋踩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但大脑却前所未有的清明和精力充沛！那种精神衰竭的感觉一扫而空！
异能的后遗症……看来是真的。而且，不同“目标”提供的“能量”质量和效率天差地别。苏晚晴的黑丝美腿，堪称“超级充电宝”！
可是，这都叫什么事啊！
林轩苦笑着揉了揉额头。阻止工厂事故的压力、刚刚复苏的麻烦异能、奇葩的后遗症补充方式、以及苏晚晴和李总那边显然不会轻易罢休的调查……
他的平凡厂仔生活，从苏晚晴那一脚开始，算是彻底完蛋了。
而此刻，在总监办公室内。
苏晚晴看着紧闭的房门，俏脸含霜，胸口微微起伏。林轩最后那放肆的眼神，让她又羞又怒。但更让她心惊的是，林轩怎么会知道齿轮在更衣室储物柜？他刚才在车间里说的话，是瞎蒙的，还是真的掌握了什么？
她必须尽快处理掉那个齿轮！还有……得想办法堵住林轩的嘴！
李茂山看着神色变幻不定的苏晚晴，手指敲了敲桌面，意味深长地说：“晚晴，Z03批次的事情，你要处理好。‘玄鸟’项目是集团今年的重点，绝对不能出任何纰漏。我不希望看到任何不稳定因素，明白吗？”
苏晚晴心中一凛，连忙收敛心神，恭敬地回答：“是，李总，我明白。我会处理好的。”
她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无论如何，必须保住现在的位置，不能让人发现那个秘密……尤其是，不能让林轩那个诡异的家伙坏事！
工厂的暗流，因为林轩异能的意外复苏，开始加速涌动。而我们的主角林轩，在初步解决了自身的“能源危机”后，下一个难题接踵而至：如何利用这不靠谱的异能，在各方势力的注视下，揭穿阴谋，阻止那场即将发生的“意外”？而且，明天……他又该找谁去“充电”呢？
林轩看着走廊尽头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感觉人生真是充满了“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