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门口,水雾弥漫,蓝悦欣与艾瑞利亚目光穿透彩虹相撞,女人与男人各自的臂力最强者在此相遇,艾瑞利亚日全食瞳孔微微收缩。
视线落在蓝悦欣手腕红绳上,那些略褪色的绳结在潮湿空气中微微膨胀,像是吸饱了某种古老信息。
有趣,有特殊力量,却因为规则限制无法使用,你这样还能打到最后吗?
声音很轻,却像刀刃刮过玻璃,每个音节都带着点非人感觉。
而蓝悦欣没有回答,目光仍然犀利,影子在背后墙壁扭曲,如同一尾缺氧鳜鱼。
血阳? 他继续开口,嗓音改变,低沉得不像人类声带所能发出的频率,你的光……令我生厌。
那你就滚远点,谁更讨厌呢?否则无需到比赛,我就叫你满地找牙! 蓝悦欣黑着脸,沉声做出回应,抬手抹去刚洗脸流下的水珠,这个简单动作带有上金色的波纹涟漪,不知为何让艾瑞利亚后撤半步,仿佛这女人挥动的是整个念青唐古拉山脉重量。
工作人员小跑过来,手里捏着刚打印的基因检测报告,纸张边缘还带着打印机残留余温,紧张地清了清嗓子:“科兹洛夫先生,组委会需要再确认一次您的——
哦?是否是人类?又是这蠢问题? 艾瑞利亚头也不回地打断,唇角勾起非人弧度。
你们已经验了三次血,两次骨髓穿刺,甚至扫描了我的脑电波。
抬起伸出亚麻长袍中的手,指尖轻划过空气,留下道模糊蓝线残影,结果呢?
战战兢兢的工作人员咽了咽口水:先生……基因组序列完全符合智人特征。
废话就少说吧。 艾瑞利亚低笑几声,笑声里带着某种古老回响,转身离去时,积水诡异避开他靴底,仿佛在畏惧触碰。
等等。 蓝悦欣黑着脸出声,拳头握紧,从本能上感受,他,很欠讨厌!
艾瑞利亚驻足,但没回头。
你的格斗称号叫什么来着? 她问。
场馆的灯光在这一刻忽明忽暗,全息投影屏上的对阵表闪烁出乱码。
他们叫我白夜。
男人声音像从很远地方传来,你尝起来像雪山上的太阳?期待哦…
所有八角笼灯光熄灭,电子大屏上滚动着下一轮的对阵表,64名选手已淘汰半数,剩下32人将在次日上午九点迎来更残酷的厮杀。
医疗室内,乔治·福尔曼正往指关节上缠着新绷带,迈克.泰森闭眼靠在墙边,眉骨上伤口已止血。
乔伊.琼斯活动着肩膀,之前自己使出两记强有力的肩撞反震力让肌肉微微发酸,这时门被轻轻推开。
艾琳·怀特走了进来,淡金发髻在医用顶灯下泛着柔和光晕。
她没有带任何医疗设备,只是双手交叠在白色医护服前,脖子上那枚老旧怀表随着步伐摆动。
Everybody, relax。 声音很轻,却穿透了整个房间嘈杂,甚至没有触碰任何人,只是小碎步走过选手们之间。
但奇迹发生了,老一辈格斗选手已经领悟过的奇迹,是让他们参赛前回归年轻状态的能力,再度发动。
泰森猛地睁开眼,摸了摸自己完好如初的眉骨。琼斯发现肩膀酸痛消失了,仿佛从未经历过恶战。
福尔曼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些因常年击打沙袋而粗糙的皮肤,再度恢复到了二十岁最健康时的状态,那些本应需要数周才能愈合的深层肌肉损伤、关节磨损,甚至多年积累之暗伤,都在这位替身使者医生经过时——无声痊愈。
蓝悦欣和周灸并排着坐在角落,铜铃安静地垂在她腕间。
当艾琳走到悦欣面前时,两人目光短暂相接。
你的‘气’很特别。
艾琳用中文轻声说,指尖在怀表上轻摩挲,像高原上的雪,干净,但致命,幸好你同样具备治愈的能力,可以让我工作少一点了。
蓝悦欣没有认真回答,只是微微抬眸,身后『残阳惊涛』的触腕探向其他受伤拳手,释放轻度波纹以加快体力恢复。
阅读过大量全球替身使者名单的周灸决定向蓝悦欣介绍了几句关于艾琳医生的信息,目光扫过几个刚被治好的年轻拳手沉默地离开,他们打了败仗心情不太好,下一局都只能当观众,像被赦免的囚徒,连道谢都显得多余。
她的替身叫Yesterday once more,也就是昨日重现——能让人回到过去,哪怕只有几小时,你看,泰森和阿里先生现在又回到了现在本该具备的肉身,等明天继续打的时候,艾琳将会让他们会恢复。
周灸见过那东西,一团淡蓝色影子,手指像缝合时光的针线。
重伤者在她面前愈合,衰老的战士短暂地挺直脊背,仿佛从未被岁月压垮,此时顺着两人目光,那些前辈格斗家肌肉与皮肤又再度变得干瘪起来,衰老胡须重现脸上。
听说她收费很高,但从不讨价还价。据说以前是战地医护,救不活的人太多,才觉醒这种能力。 蓝悦欣开口了,表明自己对艾琳并不是一无所知。
然后她好像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的悄悄贴近周灸耳边,轻声道:JoJo…其实我作弊了?还没人发现。
什么…你在比赛中使用波纹了吗? 周灸话音同样很小声,只有他俩听得见。
一半吧…在李景亮比赛前,对他使用了波纹,这可以暂时突破人体潜能,分泌更多肾上腺素,只是事后体能更加透支,要不然他表现怎么这么好呢。
你是要给中国选手都这样来一遍进行附魔吗…
嘘…还是不要那么声张比较好,如果只能在给一个人用这个的话,没有谁会比你更加合适呢 ,JoJo ,要不…
谢谢你的好意,我觉得自己的原生躯体就够用了,请你把波纹留到后续更需要出场的时候再亮相吧。
听了蓝悦欣嘴角微扬的邀请,周灸也只是轻笑着摆手拒绝,武德已刻在原则中。
艾琳正低头合上怀表,金属盖的反光在她脖颈上一闪而逝,转身走向下一个选手,影子在医疗室的灯光下被拉得很长,大家不知道的是,艾琳的怀表永远停在父亲去世的时间(11:23),没人清楚为什么。
角落里,不愿与其他人靠近分毫的「白夜」靠墙而立,瞳孔微微收缩。
dr. white(怀特医生)。 他冷不丁开口,嗓音低沉,does your pocket watch... keep good time?(你的怀表...走得准吗)
well?金发医者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time is never a straight line to me。(时间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一条直线。)
怀特轻声回答,随后推门离去,只留下满室恢复至巅峰状态格的斗家,和几缕不属于任何消毒水的气味——
像是旧时光里塑料与瘀血混合。
广播响起:“32强赛即将开始,请选手前往主擂台抽签。”
歇够了啊,出去走走。
活动几下腿部筋骨,牛振华把剩下小半的芝士汉堡一股脑全塞嘴里,站起身。
同时艾瑞利亚影子在地面扭曲。
窗外,暴雨骤然而至 场馆空旷寂静,只有应急灯在八角笼表面投下幽蓝光晕,有个丑陋东西佝偻着背,是个身高就一米五几的秃头美国男人,像只灰毛老鼠般溜过安检缺口,左腿比右腿短两厘米,走起路来一瘸一拐,观众证在脏兮兮衬衫前晃荡,标注着不起眼的名字:Gucci(古裘)。
what a wonderful cage!(多美妙的笼子啊)......
古裘咧开嘴,似笑非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记忆里是一年前天劫教会几名佣兵在佛罗里达州监狱将他救出的恩惠之景,干枯手指抚过擂台边缘,触碰下闪过乱码。
啪嗒。
几滴粘稠液体从袖口坠落,不是汗,也不是血,而是泛着磷光黄绿黏液。
液体接触地面竟像活物般扭动着组成丑陋符号——像哭脸,又像腐烂向日葵。
Survivor, e on(生存者......来吧…) 古裘从喉管里挤出嘶哑呼唤。
脚边影子膨胀,分化出三个畸形短触须般的分支。
随这瘦子的身躯扭动,九个黄色奇脸盘子从地面浮起。
每个直径约二十五公分,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以及一张丑陋干瘪的面庞,它们悬浮在古裘周围,孔洞里传出婴儿啼哭嗡鸣。
tomorrows top 32(明天的三十二强赛)......
古裘眼里迸出癫狂的光,(Shall we add some surprises)我们来加点‘意外’好不好?
在场馆最高处VIp包厢玻璃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黏液绘成的笑脸。
那弧度,与他袖口滴落的黄绿液体组成的玩意...... 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