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一道身影飞掠而过。
几个眨眼的功夫,已经回到大殿。
吴谦刚想坐回去,却发现椅子上已经坐了个人。
“大意了!”
……
柳双乔睡了没多久,便又心神不宁的醒来。
不知是不是因宫内多了个外人,不习惯,总是想起吴谦的身影。
翻来覆去睡不着,便索性起床去偷偷观察。
因怕被隆兮瓮发现,还特意躲开了小筑。
可殿中空无一人,哪还有吴谦的影子。
要说他跑了吧,桌上还安放着一袭太监袍,和椅前一双靴子。
可要说没跑,又确实找不到人。
柳双乔只能坐在殿中等待,想看看这太监究竟去了哪里。
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见吴谦走了过来,柳双乔冷冷看着他,“你去哪了?”
“上茅房了……”
吴谦瞎话随口就来,柳双乔自然不信。
“上茅房用的着把外袍脱了?”
“怕尿湿……”
“娘娘是不知道,太监上茅房……苦啊!”
“一不小心就得换一身衣服,我这不是来的匆忙,没带换洗衣服么,只能谨慎行事。”
吴谦唉声叹气,一边说,一边偷偷看柳双乔。
悄悄将衣服拿到手里,便开始往身上穿。
柳双乔见状,更是怒不可遏,“谁让你把脏衣服放本宫桌上!”
吴谦穿好衣服,不好意思的说道,“还有鞋呢……”
说着又弯腰把鞋拿走。
“你!”
柳双乔还没说完,隆兮瓮已匆匆跑了进来,看见殿中景象,哪还不知吴谦被抓了现行,不由吓了一跳。
此时她不知究竟暴露多少,只能提心吊胆的来到身前,给柳双乔请安。
然后故作不解的问道,
“这是怎么了?”
柳双乔冷哼一声,“这奴才不好好面壁思过,大半夜不知跑到哪去,说是上茅房,还把衣服脱了放本宫桌子上!”
隆兮瓮松了口气,知道吴谦已经应付过去,连忙皱眉斥责道,
“大胆!”
说完看到吴谦的眼神,腿一软,气势顿时弱了三分。
“怎么能把衣服放在桌上,下次注意。”
语气之弱,连吴谦都替她着急,其实自己只是不经意看了她一眼,哪知她突然这么畏惧。
好在柳双乔并没听出问题,皱着眉头说道,
“他还没把话说明白呢,上茅房怎么可能用这么久,是不是图谋不轨,在我绿乙宫做什么苟且之事!”
柳双乔怕的是,吴谦替闵凤离使坏。
听到隆兮瓮耳朵里,却像在说自己,顿时耳根子通红。
有心帮吴谦开脱,也是为自己开脱,隆兮瓮连忙附和道,
“是啊,上茅房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我刚刚不是告诉你茅房在哪了么!”
柳双乔讶然问道,“隆姑姑知道他要去哪?”
隆兮瓮点头应是,“放他一个外人在大殿,奴婢放心不下,所以一直盯着他,还给他指了路。”
柳双乔松了口气,“有姑姑盯着我就放心了,还是你想的周到。”
吴谦大呼牛逼,敌营有人跟没人,就是不一样,根本不用自己废话,就给一笔带过了。
隆兮瓮又随口说了两句,请示完娘娘之后,转向吴谦斥道,
“还呆在这干什么,还不赶紧离开,去为娘娘办事!”
吴谦知道这是在帮自己,哪还不知该怎么做,立马趁机告退。
隆兮瓮既然已经撵人,柳双乔也不好说什么,冷哼一声,表达对脏了桌子的不满,便不再说话。
……
吴谦离开绿乙宫时,太阳刚刚升起。
又是一夜没合眼,连受惊带害怕,还真是有点累。
打着哈欠回到药膳房,趁没人看到,钻进房间倒头就睡。
昏天黑地也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又到了晚上。
吴谦伸了个懒腰,终于精神充足。
这时小翠敲响房门,吴谦赶紧往里挪了挪,让出地方。
“来的正好,快上来歇会。”
刚养足了精神,心思顿时又活动起来。
小翠哪还不知道他,小脸通红的说道,
“吴公公别闹了,总管找你呢。”
吴谦不耐烦道,“天天找我做鸡毛,也没见有点正事。”
“没说做什么,只是让你赶紧过去。”
吴谦没办法,只能起床洗了把脸,前去总管房。
吴厚盘腿坐在榻上,见吴谦终于来到,眉头轻皱道,
“你现在怎么一天到晚找不到人,昨晚又上哪去了?”
吴谦拿脚勾了个脚凳,一屁股坐在上边,心想怎么一晚不在他就知道!
难道这老登还天天查我房?
记挂着贵妃案刚捋出的头绪,吴谦有心趁机套点消息,便故意说道,“在绿乙宫呢。”
果然,一听到绿乙宫,吴厚露出注意神色。
“去那做什么?”
“不是我想掺和,是她们把我关起来了,我想着找您老也没什么用,就只能在那面壁思过。”
吴厚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早就不让你掺和贵妃间的事情,你不听,吃亏了吧!”
“老老实实呆在药膳房,守好这一亩三分地,不比跟那些勾心斗角省事?”
吴谦静静听着,也不接受也不反驳,只是在吴厚说完后,突然问道,
“吴老,前几天和钦天监闹那么大动静,司礼监怎么说?”
话题转的太急,吴厚闻言一愣,倒也没多想,还以为是吴谦担心受罚,瞪了一眼道,
“亏你还知道害怕,咱们又没吃亏,司礼监能说什么!”
“吴老那天刚好去了司礼监,上边是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吴谦兜兜转转,打探着司礼监的动向,想先看看吴厚的态度。
若是吴厚言辞闪烁,那就也可能和自己有关系。
吴厚倒没想太多,反而对吴谦开始关心正事,还满意的点点头。
“知道体察上意是好事,我那天去还不是因为你?”
从没想过吴厚这么直接,反倒把吴谦给整懵了。
“因为我?”
“废话,咱家看你问绿乙宫,就怕你不知天高地厚胡闹,所以提前去监里打个招呼,省的最后不可收拾。”
“就……因为这个?”吴谦不可置信的问道。
吴厚理所当然的点点头,
“不是因为你,我跑那去干什么,你说说你,一天到晚不务正业,咱家为你操碎了心,还是被绿乙宫罚了个面壁思过!”
说到这里,吴厚恨其不争的长叹一声。
吴谦蒙圈了。
若真如吴厚所说,去那不是为了暗送消息,而只是为了替自己提前开脱。
那关于贵妃命案,他好不容易想到的线索,岂不是就断了?
可看吴厚样子,又确实不像在骗他。
难道吴厚跟贵妃之死无关?
可若是无关的话,还阳草又是从哪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