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千岁回到议事厅,迎上一个首领太监,回报两个公公从药膳房带回的消息。
来人是都知监首领严逊,负责调查范统死因。
二千岁停下脚步,听着查无实证的结果,表情却严肃起来。
“这个吴谦,关系太过复杂,以后不知会惹出什么麻烦来。”
严逊愣了一下,立马明白二千岁的意思,低声说道,
“吴总管那里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二千岁摇了摇头,“吴总管年纪大了,有些事情不太能看清楚,只要别让他看见就行。”
“属下明白了!”严逊也不废话,得到授意后立马去准备。
他不明白一个药膳房的小太监,为何会惹的二千岁亲口下令,但既然二千岁觉得他麻烦,自己只管灭口就行了。
虽然不确定吴谦是凶手,但无论凶手是谁,二千岁都认为可能与吴谦有关。
像范岱死于闵凤离之手一样,只不过是借刀杀人罢了。
所以凶手可以是闵凤离,可以是闽侯迢,又或是其他能杀范统的人,但背后一定少不了吴谦的影子。
又或是真的与吴谦无关,但以他和两个贵妃的关系,二千岁也不能容他。
这个年轻人太麻烦了!
议事厅内,十二监众首领云集,都在为寻找凶手奔波。
二千岁坐在堂中,听着众人议论案情,却记起自己曾说的话,没想到一语中的。
范统还真成了磨刀石。
想到这里,二千岁忍不住骂出了声,
“废物!”
一语既出,议事厅立时鸦雀无声。
众首领不知就里,还以为在骂自己,吓的立马跪倒一片,连身体都在颤抖。
“属下无能!”
……
吴谦回到药膳房,众人不用他安排,早已开始各司其职。
他便躺在睡翁椅上,悠闲的享受着惬意的时光。
目光,却不时盯着在茅房忙活的小胡子。
在听说范统暴毙的消息后,小胡子就开始整日提心吊胆。
吴谦刚问过范统的消息,当晚范统就死于非命。
而且吴谦还当着他面,给人传递消息,要把尚膳监的小太监杀人灭口。
这要还猜不到凶手是谁,那他就真是吓傻了。
如今范统已死,他在尚膳监这条线算彻底断了,就算他出什么事,也不会有人在意。
且对吴谦已失去利用价值,若要杀人灭口,他只有受死的份。
所以在发现吴谦看他后,小胡子吓的连路都走不稳。
终于,小胡子承受不住煎熬,不等吴谦召唤,便跑过去跪在地上。
“副总管饶命啊!”
吴谦毫不吃惊,接过小翠递来的茶盏,淡淡道,
“胡公公这是怎么了,咱家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
小胡子痛哭流涕,“奴才自打弃暗投明后,心里只有副总管,绝无半点二心,副总管若是杀了奴才,那奴才冤枉啊!”
吴谦不为所动,轻呷一口热茶,阴阳怪气道,
“这么说,你认为咱家有杀你的理由咯?”
小胡子一愣,“不是因为……”
“嗯?”吴谦抬起目光,眼中杀机一闪即逝。
小胡子吓的打了个哆嗦,终于明白过来,连连摇头道,
“没有没有,是奴才脑子坏了,副总管为什么杀我呢,根本没理由啊!”
“范统死就死了,跟副总管又没什么关系,副总管也不知道我是奸细,根本没必要杀人灭口……”
“行了行了,闭嘴吧!”
吴谦一头黑线,不耐烦的摆摆手,“嘴给老子放紧点,咱家不会滥杀无辜,但你要不老实,别怪咱家翻脸不认人!”
“副总管放心,奴才若是不老实,自己先去挑坟地!”
“滚吧。”
小胡子如获大赦,连忙擦去脸上泪渍,离开时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透。
小翠已隐约猜到原因,担忧的问道,“副总管确定小胡子不会出问题么?”
吴谦讶然望去,发现小翠紧皱眉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目光。
迎着吴谦的目光,小翠连忙就要解释,
“副总管别怪奴婢,因为公公一直没背着奴婢,所以奴婢想了些不该想的东西,担心公公大意,才忍不住提醒。”
吴谦当然明白原因,闻言重新仰好闭上眼睛。
一直以来,虽然不主动说什么,但对小翠他是绝对信任,所以有些事情,也懒得躲躲藏藏,小翠能猜出真相很正常。
可毕竟不是嗜杀成性的魔头,让他杀一个熟悉的人,确实有点不忍心下手。
就像现在的小翠一样,明知已经暴露秘密,却起不了半点杀心。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炼气境的境界,让吴谦有了应对突变自保的信心。
“算了,他要是敢乱来,再宰了他也不迟。”
小翠立即跪在地上,主动表忠心。
“副总管放心,奴婢就算死,也不会出卖副总管,绝不辜负副总管信任。”
吴谦吓了一跳,连忙把小翠拉进怀里,心疼的说道,
“这是做什么,我为你死都愿意,怎么可能不信你。”
小翠感动不已,一头扎进吴谦怀里,就这么在外院之中,紧紧搂住吴谦不愿放开。
吴谦抱着小翠,一只手忙的焦头烂额。
如今所有该做的都做了,只需静静等待结果。
……
一夜无话。
第二天吴谦早早醒来,发现小翠已经不见。
走出房外,发现早就该集合的外院,此时却静如鬼蜮,一个人影都没。
吴谦不由吓了一跳,“什么情况?被偷家了?”
正要大声喊人,小翠却从饭堂中跑了出来。
吴谦赶紧问道,
“人都死哪去了,还干活不干,想造反吗!”
小翠解释道,“他们都被喊去尚膳监帮忙,总管已经亲自带队去了,我留下给副总管传话,现在也得赶紧过去。”
说完便向外冲去,临出门前扔下一句,“饭我给副总管盛好了,今天就不喂你了!”
见小翠扔下自己一个人跑了,吴谦冷哼一声,
“你以为不喂咱家就不会吃了?”
“不吃了!”
吴谦不是不会,是气饱了。
偌大个药膳房,就剩他一个人,不由生出疑惑。
“怎么不让我去?”
想起自己和范统的关系,如今去尚膳监确实不太合适,转而又释然。
“也不知小红有没有一起去。”
动起这个心思,吴谦立马向后院走去,还没走几步,却听到背后有脚步声。
回头望去,大门外走进一个中年男子,白衣文士打扮,面方耳廓不怒自威。
“哎!干嘛的干嘛的!”
吴谦大声喊着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