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早上八九点的时候开始上人,11点左右的时候人是最多的。
不只是来买东西,还有好多山里面过来卖东西的。
从跟前走的时候个个都背着背篓,有背着魔芋的,有背着鸡蛋的,还有背着家里的大公鸡,省着没有舍得吃的腊肉。
再不卖的话,马上又要杀猪了,再放一年肉就没法吃了。
一直要到下午一两点,人才散的差不多。
高明海抱着算盘坐在一张桌子后面专门负责在那里算账收钱。
高成亮在那里整理货,招呼人。
老太太拄着拐棍,坐着一个小马扎,面前还放了个碳盆子,在边上边烤火边看人,实际上她可能也看不太清楚。
但是高明海觉得得给她找点事做,不然她没事儿干在那里着急。
跟她说的是只要多个人就等于多双眼睛,别人又不知道她看不清楚,忙的时候有人在边上站着,就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去顺手牵羊。
这让老太太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觉得自己多少还是起点作用。
所以早上的时候等俩孩子都去学校了她就关上门拄着拐棍过来了。
高明海这里的货是越来越全了,到了冬天的时候,光前面的调料都得一个人守在那里。
冬天要杀猪了,别管城里还是乡下,一个带一个的,煮肉的时候现在都开始讲究味道了。
多少都要来包上一点调料,甚至还要打上一点调料面。
更别说到了冬腊月的时候就是办酒席的时候。
不是这家娶媳妇了,就是那家死人,要么就是办满月酒,三天两头的就有大生意,甚至于还有时候一天要来好几个这样的。
就连吃饭都是轮换的,谁饿了谁去花溪那里吃就行了。
关学安在那边干活,时间长了也都熟悉了。
一开始的时候花溪给送饭过去,这会儿压根也不需要,他跟小袁师兄弟俩谁饿了谁自己过来吃饭。
老太太总觉得一大家子都在占花溪的便宜。
人家开个小饭馆,就是专门给他们开的,不是这个去就是那个去。
一天到晚的,也不知道卖了多少一点,光他们自己家里就不得了了。
人家花钱买一次就只能舍得买一碗,
他们自己家人那直接是拿着最大的碗往饱了吃。
别管有没有生意,就看从市场口上涌进来的人就觉得让人着急上火,火爆的不行。
等到人散的差不多了那口气才松下来,高成亮觉得自己站在那里脚都冻麻了,蹦了几下之后跑到老太太跟前在那个火盆跟前烤了烤手。
刚刚站起来就看见他老子在喊他。
“过来!”
“哦!”
“冷不冷?”
高成亮吸溜吸溜:“冷倒是不冷,冻脚。”他今年好哪去了,脚上穿着新棉鞋,身上穿的袄,小伙子火力足,感觉不到一点冷。
就是没办法像在家里那样烤火,或者是不停的动,所以感觉冻脚。
“你感觉你幺娘那个头发弄得怎么样?”
高成亮愣了一下,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自己。
好不好的那都是长辈,他一个当晚辈的能评头论足?
就算能也是背后悄悄的,哪敢当着面说。
但是既然他爸问了,他就知道自己必须得开口。
“我觉得挺好看,很适合她,比我姐那一头炸毛好多了。”
高明海差点没忍住:“你姐那个是去县城弄的,你幺娘那个是去市里弄的,折腾了好几个小时,好几十块。
然后我这个头发,就这么一点点,简单的修了一下,吹了一下也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我们这里街上理个发才1块钱,但是这么弄一下就花了5块钱。”
高成亮听的一愣一愣的,他都没进过理发店,他那个头基本上都是自己家里人给理的,不是他姐给剪,就是他幺娘给剪。
“所以我在路上我就想着,你们小孩子家眼头活,手也灵活,你想不想去学一下这个手艺?
以后回来在镇上开个理发店,不止给人家剪头发,刮胡子,还能给人家烫头发,我感觉也挺挣钱的。”但凡是靠着手艺,都能挣到钱。
高成亮张了张嘴:“我能行吗?”
“我也不知道啊,不试试咋知道行不行呢?不过现在我也就是这样说,你好好想一想。
反正我看镇上这里没有干这个的,理发店都是给人剪头刮胡子。
这会儿会越来越忙,忙到过年,过了三十就闲了,一整年都没有什么生意。
一家人不可能就靠这一点买卖。你们大了,总要自力更生的。”
高成亮点点头:“我想想。”高明海就不说了。
孩子大了,说多了就烦了。
要是那不通透的拧巴货,说不定还是觉得他这个当爹的嫌弃他吃喝了。
但是高明海是真的愁,这一年一年的过的快的很呐,没有多少时间耽搁了。
花溪也愁,到了冬月底腊月初赶集的人越来越多,熟人也就越来越多了。
她娘家大哥带着牛牛来了,也不小了,没直接说,但是意思花溪听出来了,想让她帮忙在镇上给找个事情干。
“这个得等机会,不是说想干就有合适的活的。我一天到晚忙的,很少出去转,我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有合适的活能给他干。
要是有这个想法,我就帮着留意着。你也知道的,到了冬天店里面会忙一点。”
所以她能出去转的时间也不多啊!
家里有孩子,还有别的事情,一天到晚都感觉时间不够用。
想干什么事这个其实得靠自己摸索,指望别人给介绍机会抬脚就能跨进去,哪有那么容易。
“你大哥家那个侄女呢?没在这里给你干了?”
“嗯,她现在不是已经结婚了,人家有自己的家了,也不可能一天到晚的给我帮忙。
再说我这,也就这么点生意,不需要那些人。”
这话说的,让花庆安直接没法开口了。
他其实就是想问问花溪这还需要不需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