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悄然流转,清墨大学笼罩在了一场连绵的秋雨中。雨丝细密,不疾不徐,将望星湖面点染出无数细密的涟漪,墨韵楼的黛瓦被浸染成深色,兰蕙斋外的芭蕉叶被洗得绿意深浓。
这雨,从清晨便开始下,到了午后,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凌鸢和沈清冰共撑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从五味轩走回兰蕙斋。伞面大部分倾向凌鸢一侧,沈清冰的右肩沾了些湿意。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并肩走在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的石板路上,脚步声混着雨声,显得格外清晰。到了寝室楼下,沈清冰收伞,轻轻抖落伞面上的水珠,动作间带着惯常的利落。
“下午还去图书馆吗?”凌鸢问,伸手帮她拂去肩头一颗将落未落的水滴。
“嗯,资料还没查完。”沈清冰点头,“你呢?”
“在寝室把札记最后一部分写完。”凌鸢答道。对话简单日常,是无数个雨天里最普通的安排。
与此同时,图书馆内,靠窗的位置因为雨天而更显紧俏。胡璃占了一个位置,面前摊开着书和笔记。雨点敲打着玻璃窗,发出规律的、令人心静的声响。她抬起头,无意间看到斜对面,乔雀独自坐在那里,耳机塞在耳朵里,面前依旧是笔记本和绘图本,但她的目光却望着窗外被雨幕模糊的植物园,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雨声里寻找着什么飘忽的灵感。两人之间隔着数排书架和走动的人影,并无交集,只是共享着这雨天的静谧。
而在植物园标本室,竹琳正小心地检查着标本柜的防潮情况。潮湿的天气是标本保存的大敌。夏星今天没有出现,或许这样的天气更适合待在室内阅读她的星图。标本室里只有竹琳一个人,以及满室在雨天里更显沉寂的植物标本。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被雨水浸润得颜色愈发深重的蕨类植物,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雨声淅沥,笼罩着校园的每一个角落。
直到傍晚,雨势才渐渐转小,化为若有若无的雨雾。秦飒撑着伞,快步穿过望星湖畔的小路,准备去体育馆。在路过一个岔路口时,她不经意地抬眼,看到石研正独自一人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望着湖面,身影在暮色和雨雾中显得有些单薄。秦飒的脚步几乎没有停顿,目光也只是淡淡扫过,便继续前行,如同没有看见。亭子里的石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头,只看到秦飒利落离去的背影迅速消失在朦胧的雨雾深处,她放在栏杆上的手,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夜晚,雨终于停了。空气清冷而湿润。
胡璃和竹琳约着在五味轩吃了简单的晚饭,然后沿着湿漉漉的小径散步回宿舍。
“这雨下得,感觉时间都慢下来了。”胡璃说着,深吸了一口雨后清新的空气。
“嗯,”竹琳应道,抬头看了看从云层缝隙里露出的几颗疏星,“植物园里的地衣,倒是很喜欢这样的天气。”
她们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并肩走着,享受着雨后的宁静。一天,就在这连绵的雨水中,平和地过去了。没有戏剧化的事件,只有被雨水串联起来的、各自平行的日常片段,如同被秋雨打湿后又缓缓晾干的画卷,色彩沉静,脉络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