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工坊的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和专注的气息。凌鸢和沈清冰已经连续第三天熬到深夜,自适应“调音器”的简化版初具雏形,但运行结果并不稳定。
“反馈函数过于敏感,导致噪音强度频繁剧烈波动,系统反而更混乱了。”凌鸢盯着屏幕上如同癫痫发作般的曲线,声音带着疲惫。
沈清冰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参数需要重新校准。但不能靠盲目试错。”她沉默片刻,忽然问,“你还记得夏星提到过的‘信号滤波’吗?”
凌鸢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把我们的反馈信号先‘过滤’掉那些高频剧烈波动,只保留趋势性的变化?”这又是来自外部灵感的嫁接。
“可以尝试。至少能让系统先稳定下来,再求优化。”沈清冰重新戴上眼镜,手指开始在键盘上敲击。压力之下,她们没有固执于原有路径,而是更灵活地汲取周围的信息,展现出强大的适应性。工坊的灯光,映照着她们并肩作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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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运会开幕式当天,新闻部办公室如同战情中心。苏墨月统筹全局,声音通过耳机清晰传到各个采访点。邱枫坐镇后方,实时监控流程,处理各种突发状况——某个获奖运动员找不到、赞助商物料临时送错地点、直播信号瞬间卡顿……
“志愿者第三小组立刻去三号门接应物料。”
“通知技术组,启用备用推流线路。”
“获奖选手在休息区,引导记者过去。”
她的指令简洁精准,如同一个高效的处理器。苏墨月在前方偶尔能从耳机里听到她稳定背景音般的协调声,心也随之安定。当开幕式圆满结束,苏墨月摘下耳机,长舒一口气,回头看见邱枫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她的外套和一瓶水。
“结束了。”她说。
苏墨月接过水,喝了一大口,才感觉喉咙的干渴缓解了些。“嗯,结束了。”她没有多说,但眼神交汇间,是共同完成一场硬仗后的默契与放松。外部的高压事件,如同淬火,让她们的协作关系更加坚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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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学院的小型跨媒介艺术展现场,秦飒和石研的作品《转译的切片》吸引了不少目光。并置的废弃画具、记录创作过程的精选照片与视频、以及那幅充满动感的墨迹宣纸,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张力。
有观者好奇地询问石研:“这些照片是想表达什么?”
石研平静地回答:“记录‘创造’本身如何成为新的‘痕迹’。”
另一边,有人对秦飒说:“这幅画(指宣纸)很有力量。”
秦飒抱臂而立:“不是画,是‘行为’与‘物质’碰撞的残留物。”
外部的展示和观众的反馈,像一面镜子,让她们更清晰地看到自己探索的价值与独特性,也促使她们用更精炼的语言去向外界阐释自己的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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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科学院的实验室里,夏星和竹琳采纳了“背景场扣除”的思路。竹琳 meticulously 记录了连续几天实验室环境的细微波动数据,夏星则尝试将这些环境噪音从光谱数据中分离出去。
“看,扣除掉每日固定时段的基础设备振动干扰后,‘光谱指纹’与叶片角度的关联曲线平滑了很多!”夏星指着屏幕,语气带着兴奋。
竹琳凑近查看,点了点头:“虽然还有残留波动,但显着性提高了。至少证明,我们的方向是对的。”她顿了顿,“生命系统的数据,或许永远无法像物理实验那样‘干净’,但我们可以通过更精细的测量和数据处理,无限逼近其真相。”
外部的限制(环境干扰)没有击垮她们,反而让她们发展出了更扎实、更符合交叉学科现实的研究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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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璃终于熬过了诗词大赛最忙碌的阶段。傍晚,她抱着一摞活动总结材料,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兰蕙斋410室。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清甜的桂花香轻轻拂来。她抬眼望去,发现自己书桌一角,凌鸢常用的那个素色陶瓷杯正冒着袅袅热气,旁边的小碟子里码着几块晶莹的桂花糕。
凌鸢和沈清冰显然还在工坊奋战,而石研的床铺帷帐拉着,隐约透出阅读灯的光晕,大概是在整理展览照片或休息。
胡璃放下沉重的材料,走到书桌前,发现杯下压着一张小笺,是凌鸢洒脱的字迹:
「清冰泡的桂花乌龙,还有乔雀学姐托我带了糕点。辛苦了,好好休息。——凌鸢」
胡璃端起那杯温度恰好的茶,温热的瓷壁熨帖着掌心,连日奔波的酸涩仿佛都被这无声的暖意悄然驱散。她咬了一口桂花糕,甜糯在口中化开,安静的宿舍里,只剩下石研那边翻动书页的细微声响,和这一室令人安心的静谧。
清墨大学的夜晚,不同的灯光下,十位女生以各自的形态,应对着、消化着、成长于那些外部的涟漪。压力塑造着她们的专业能力,也淬炼着她们之间或紧密或淡然的关系网络。而在兰蕙斋410这方小小天地里,支撑,有时只是一杯恰到好处的热茶,和一份无需言说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