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五十，兰蕙斋410室。
沈清冰已经洗漱完毕，正站在窗边，对着初升的日光活动有些僵硬的肩颈。凌鸢还裹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半张脸，呼吸均匀。
石研的床帘紧闭，里面没有任何声响，她昨晚似乎熬到很晚修补那幅旧画。胡璃的床铺已经空了——她习惯早起去图书馆占座，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在古籍阅览室了。
沈清冰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声音。她走到自己书桌前，拿起一片吐司，熟练地抹上薄薄一层蓝莓酱，然后走到凌鸢床边。
凌鸢其实已经醒了，只是贪恋被窝的温暖不愿动弹。她感觉到沈清冰的靠近，闻到那股熟悉的、带着点清冽气息的皂角香味。她没有睁眼，只是微微张开了嘴。
沈清冰看着凌鸢这副理所当然等待投喂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她将吐司边缘最酥脆的一条仔细撕下，递到凌鸢嘴边。
凌鸢闭着眼，准确地咬住，咀嚼起来。酥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寝室里格外清晰。共享吐司边，这个从“算法定义”时期延续下来的微小仪式，在关系“情感锚定”后，变得更加自然，成了唤醒清晨的一个默契环节。
就在凌鸢满足地咽下最后一口，准备翻身再赖几分钟床时，她放在枕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着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凌鸢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地伸手拿过手机，接听。
“喂，您好，是凌鸢同学吗？”电话那头是一个温和的女声。
“是我，请问您是哪位？”
“这里是墨香缘书店。我们收到了你的兼职申请邮件，想约你今天下午三点过来面试，方便吗？”
凌鸢瞬间清醒了大半，立刻坐起身来：“啊，方便的！下午三点，墨香缘书店，我记住了，谢谢您！”
挂了电话，凌鸢脸上还带着点突如其来的兴奋和紧张。她看向沈清冰，晃了晃手机：“墨香缘！下午面试。”
沈清冰点了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走到自己桌前，拿起手机操作了几下。几秒后，凌鸢的手机收到一条新信息，是沈清冰发来的，内容是一个简洁的文档，标题是《墨香缘书店背景及近期活动梳理》。
凌鸢点开一看，里面详细列出了书店的历史、主要经营方向、近期举办的读书沙龙主题，甚至还有几位常驻作家的作品风格分析。显然是沈清冰提前整理好的。
凌鸢抬头，对上沈清冰平静的目光。不需要说“加油”，也不需要问“准备得怎么样”，这份及时的“情报支持”已经说明了一切。
“谢了。”凌鸢扬了扬手机，心里踏实了不少。
沈清冰没说话，只是拿起剩下的吐司，安静地吃着自己的那份。晨光透过窗户，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干净的地面上。一个新的机会，就在这个吐司边和文档共享的清晨，悄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