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文才下意识瞟了眼九叔紧闭的房门。
这时的九叔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声,推开门走出来,他一脸的憔悴,一副昨晚没睡好的模样。
九叔听到了刚刚的谈话声,淡定地说:“嗯,我刚听到了,这些术士马匪,来去如风,硬碰硬追剿是下策。如今之计,只有等他们来劫掠时,再出手清理掉吧。”
九叔又吩咐大家做好准备,让小兵把自己的话带给阿威队长,就在镇外的高树林设伏吧。
林发一听又有经验值可以收,兴奋地朝秋生喊到:“秋生,跟我走,去买些‘家伙’,文才,你留下继续拉好电线,争取今晚可以使用。”
“好!”秋生也意识到事态严重,放下手里的活赶紧跟上。
两人走出义庄大门,来到镇东边的大街上,两人经过东巷田锣家时,突然飘来一股甜腻的糕点香。
田锣那俏媳妇刚好端着个竹篾小蒸笼出来,看到林发时,水汪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哎呀,是阿发啊~,嫂子刚蒸好的桂花定胜糕,还热乎呢,来点尝尝?”
她扭着腰肢走过来,不由分说拈起一块雪白软糯点缀着金黄桂花的糕点,就往林发嘴边送。
林发下意识往后一仰,拿手挡着接过糕点。
那少妇却咯咯一笑,指尖再送到林发手上时“不经意”地划过林发伸出来的手掌心,带着点钩子似的轻轻一蹭。
“嫂子客气,赶路呢。”林发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接过糕点,三两口塞进嘴里。
“嗯,味道不错,谢谢嫂子。”跟她道了声谢,转身领着秋生走了。
俏媳妇抱着蒸笼,看着林发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脸上那点勾人的媚笑淡去,反倒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
“师弟,有情况啊?”秋生凑上来,挤眉弄眼,胳膊肘捅了捅林发。
“田锣家那小媳妇看你的眼神,啧啧,都快拉丝了!”
“闭嘴,办正事!”林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脚下更快了几分。
两人穿街过巷,镇东镇西地跑。
硫磺、朱砂、公鸡血、陈年的糯米,林发列的单子一样样买齐。
最后,停在了镇南头田锣开的那间又小又破的杂货铺前。
田锣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柜台后剔牙,看见林发和秋生进来,三角眼里精光一闪,慢悠悠起身:“哟,稀客啊!这不是林道长嘛,这次要点啥?”
“生石灰,要五十斤。”林发言简意赅。
田锣小眼睛滴溜溜一转,伸出两根油腻腻的手指头,搓了搓:“石灰?有,不过嘛,这玩意儿紧俏,最近修房子的人多,价钱嘛,得这个数。”他比了个翻倍的手势。
“你抢钱啊?”秋生跳了起来。
“平常这价都能买一百斤了。”
田锣把脸一板,往柜台上一靠,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就这个价,爱买不买,全镇你打听打听,除了我二叔这儿,还有哪家有存货?不买拉倒,门在那边。”他下巴一扬,指向门口。
林发盯着田锣那张市侩的胖脸,眼神冷了下来,看来上次的教训还是没能让他有所收敛。
秋生气得脸都红了,刚要骂街,被林发抬手拦住。
“行,五十斤,按你说的价。”林发声音平静,掏出银元拍在柜台上。
“装货。”
田锣瞬间眉开眼笑,变脸比翻书还快:“哎,林道长爽快,这就给您装,保证足斤足两。”他手脚麻利地开始称石灰。
秋生在一旁气得直哼哼,看着田锣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恨不得上去踹两脚。
林发面无表情,有意无意地对秋生说:“欸,师兄,你说这些马匪个个都刀枪不入的,到时要是我们因为材料缺少,被他们逃掉一个两个,而平常人又没办法对付他们,那该怎么办啊。”
秋生听出了林发的意思,故意吓唬地说:“那没办法了,从大局上来说,只能是将那些马匪往人少的地方赶了,而咱们这里人少的方向就只有东南面这边了。”
他又有意无意地跟田锣说:“田哥,好像你家就在东南面吧?你晚上可要锁好门窗了,之前保卫队的人说,那些人杀人不眨眼的。”
田锣听他们这么一说,脸色一变,打个哈哈说:“哎呀,你瞧我这记性,咱们店里今天店庆啊,买一送一,这样,我再给你们送50斤吧,哈哈。”
“是吗,你可别太勉强啊,田哥。”秋生摆着膀子,不在意地道。
“不勉强,不勉强,都是为了镇里的安全出力嘛,你们尽管拿去用好了。”田锣一脸心疼,心里暗暗的盘算着要从其他人那里怎么赚回来这份差额。
林发付过钱后,秋生扛起东西两人出来大门,他在暗处他悄悄朝林发竖了个大拇指。
“师弟,你说为什么在这种紧要关头还会有一些人跑出来故意扯后腿的。”走在大街上,秋生不忿地吐槽道。
“人性就是这样的,对于有些人来说,就是这种关头才是发大财的时刻,他们是无所谓的。”林发摇摇头,一脸无奈地说。
“好了,咱们要加点速了。”
后面买其他东西时则顺利了很多,来到每家店买材料时,听说是要对付马匪用的,各个掌柜都很乐意多送点。
买齐东西,日头已经完全落下。
两人背着沉重的背篓,抄近路回义庄,经过镇子一处高墙大院时,林发脚步猛地一顿。
好重的阴气!
他抬眼望去,眼前是座气派却透着股衰败气息的大宅子,青砖高墙,朱漆大门紧闭。
此刻,一股常人难以察觉,粘稠阴冷的黑灰色气息如同薄纱般笼罩着整座宅院,连墙头探出的槐树枝叶都显得蔫头耷脑。
更诡异的是,隐隐有铜铃摇晃的叮当声和含糊不清的念咒声从里面飘出来。
“有古怪。”林发低声道。
秋生也机灵,赶紧从怀里掏出两片用柚子水浸过的柳叶,往眼皮上一抹,再睁眼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师弟,里面好重的阴气,在闹鬼吗?”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绕到宅子侧面一处僻静的矮墙下。
林发将东西放下,脚尖一点,身形轻飘飘翻上墙头,伏在长满青苔的瓦片上。
秋生也笨手笨脚地爬了上来,扒着墙头往里看。
前院里灯火通明,吵吵闹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