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脸上充满了麻木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一个穿着繁复诡异、缀满鸟羽和兽骨服饰的干瘦老者,正手持一柄造型古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漆黑石匕首,慢悠悠地在这些村民面前踱步。
他就是祭司!
他的脸干瘪得如同风干的橘子皮,一双眼睛却异常锐利,在火把映照下闪烁着毒蛇般的冷光。
他显然早就感知到了山谷被包围,感知到了那些隐藏在黑暗中对准他的枪口。
但他脸上没有丝毫惊慌,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对于那些正在外围被反抗军战士悄无声息清除的、他手下的黑衫爪牙,他也完全是一副“熟视无睹”的态度。
仿佛那些效忠于他的人,只是一批可以随时丢弃、随时补充的……消耗品。
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这些“筛选”出来的村民身上。
他走得很慢,一板一眼,如同在检阅自己的财产。
每走到一个村民面前,他都会停下脚步,用那柄石匕首在对方额头、心口等位置虚划几下,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被他“检阅”的村民,无不吓得浑身发抖,牙齿打颤,有些人甚至直接瘫软在地,屎尿齐流。
高台上,元振峡看得拳头紧握,呼吸急促。
阿姝更是别过头去,不忍再看,身体微微颤抖。
颂威脸色铁青,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只有林发,面色平静,目如鹰隼,仔细观察着祭司的每一个动作,以及那柄石匕首上细微的能量波动。
终于,祭司在一个看起来像是兄妹的年轻男女面前停了下来。
当他手中的石匕首划过那个年轻女孩的眉心时,匕首那漆黑的表面,竟然极其微弱地泛起了两点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萤火般的苍白光芒。
紧接着,划过那个年轻男孩时,光芒再次一闪而逝。
“哈哈哈——!!”
祭司猛地发出一阵得意而刺耳的大笑,那声音尖锐得如同用指甲刮擦玻璃,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让人头皮发麻。
“找到了,就是你们两个!纯净的‘阴晦之体’,老祖宗一定会非常满意!!”
他兴奋地挥舞了一下石匕首,对着旁边侍立的几个彪形大汉下令:“把他们两个带进去,献给老祖宗享用!”
其他人听到祭司的声音,虽面露不忍,但还是一阵庆幸。
“不!不要!!”
“阿爸!阿妈!救救我们!!”
那对年轻的兄妹瞬间从麻木中惊醒,发出了绝望到极点的凄厉尖叫和哭喊。
他们拼命挣扎,想要逃离这可怕的命运。
但在那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汉面前,他们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树。
兄妹俩被粗暴地扭住胳膊,像拖死狗一样,哭喊着、哀嚎着,被强行拖向了那个散发着浓郁血腥和死亡气息的山洞。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被选中,要被送给山洞里那可怕的“老祖宗”,聚集的村民中,终于有人压抑不住亲情和恐惧,爆发了。
一个头发花白、看起来是那对兄妹父亲的老者,猛地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扑向祭司,嘶声哭喊道:“祭司大人,求求您,放过我的孩子吧,用我的命,用我的命换他们行不行?”
他的举动,像是点燃了导火索,另外几个同样有亲人被威胁的村民也蠢蠢欲动,脸上露出了豁出去的决绝。
祭司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耐和冰冷的杀意。
“聒噪的蝼蚁!”
他甚至没有动用石匕首,只是随意地一挥手袍袖。
一股无形却阴毒无比的力道隔空轰出。
“噗——!!”
如同一个装满液体的袋子被巨石砸爆。
那个冲出来的老者,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整个身体就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猛地炸开。
化作了一滩四处飞溅的猩红血水和碎肉骨渣,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蠢蠢欲动的村民,所有压抑的哭泣和哀求,在这一刻全都戛然而止。
人们看着地上那滩迅速渗入泥土的、还在微微蠕动的血肉混合物,看着祭司那如同看待虫子般的冷漠眼神,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他们心中刚刚燃起的微弱反抗火苗。
他们瑟瑟发抖地后退着,挤作一团,脸上只剩下彻底的绝望和如同看待魔神般的惊恐。
祭司冷哼一声,声音如同寒冰刮过所有人的心脏:
“你们这些无知愚昧的凡人,能被老祖宗选中,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和荣耀,是你们整个村庄的运气,还敢反抗?真是不知所谓,死不足惜!”
他的话语,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漠视和一种扭曲的“恩赐”逻辑。
高台上,颂威气得浑身发抖,猛地举起手,下令攻击。
颂威带着人从高台冲下,指挥着手下的反抗军战士,如同猛虎下山。
“轰!”
枪声和偶尔响起的手榴弹爆炸声,瞬间打破了山谷的寂静。
子弹如同泼雨般射向那些还举着大刀长矛、试图抵抗的祭司手下。
战况完全是一边倒的碾压。
祭司的这些爪牙,平日里仗着祭司的淫威和些许邪术,欺负手无寸铁的村民还行,但在成建制、拥有火器的反抗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他们身上的简陋皮甲和血肉之躯,根本挡不住灼热的子弹。
往往还没冲到近前,就被密集的弹雨打成了筛子,惨叫着倒在血泊中。
反抗军战士们压抑已久的仇恨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他们红着眼睛,怒吼着,如同砍瓜切菜般清理着这些为虎作伥的杂碎。
不过短短几分钟,祭坛周围除了那几十个瑟瑟发抖的村民,就只剩下祭司还站在山洞门口,他身边只剩下寥寥几个贴身护卫。
反抗军的战士们迅速散开,形成一个半圆形的包围圈,无数支枪口,黑洞洞地指向了山洞口的祭司一行人。
火把的光芒跳跃,映照着一张张充满仇恨和紧张的脸。
祭司站在山洞那幽深的入口前,仿佛身后就是无底深渊。
他看着眼前这群“乌合之众”,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了那种令人极度不适的、笑眯眯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