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已到10月初。
楚海站在消杀车旁看着队员将最后一台雾化机搬上车。
对讲机里传来疾控中心专员的声音:
“楚总,30个街道的基孔肯雅热媒介密度全部达标。”
“照这速度,年底时全城消杀肯定能完成。”
楚海揉了揉发酸的肩膀,防护服上还沾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这三个月以来从筹备招标到防疫灭蚊工作开展,连中秋都在工作中度过。
政府项目这200万赚得并不轻松。
当然更重要的是全城灭蚊每个工作日都暗地里给自己增添100万猎人点数收入。
现在自己手上已拥有2700多万猎人点数。
只要不是大公司老总级别的害虫随便制裁。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刘培德”的名字。
打开聊天App的一刻,红绸、喜字还有堆在桌上的请柬图片立刻出现在眼里。
“楚总!我跟欣欣定在周六金玉楼办婚礼酒席!”
刘培德发起视频通话,接通后看着他举着请柬凑到镜头前,笑容灿烂。
“当初我跟楚总约定,等楚总竞标成功后。”
“我的婚礼你必须来当见证人,这话还算数不?”
楚海点头表示当然记得,但随即又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两月前刘培德发的合照浮现在脑海里。
照片里女人挽着刘培德的胳膊,笑容如花。
可系统却对照片里的她打上了“害虫化”的标记,也就是说她算是一只半害虫。
害虫化的人理论上还可以拯救。
例如当上包工头赚了点钱就想抛妻弃子的贺力;
毕业后得知以前比他成绩优秀的同学找工作碰壁就落井下石的赵鹏;
这些人在自己警告下都悬崖勒马重新当回个人。
当然也有劝不了一路走到黑,这种小害虫多的是。
“肯定来。”楚海压下异样,笑着说道:
“到时候份子钱给你包个大红包。”
对刘培德而言,31岁如今创业,公司发展还不错。
业已经立了,确实到了成家的时候。
尽管系统标记从不会出错,“半害虫化”意味着对方至少藏着一半的恶意。
只是自己没理由拿看不见的标记去拆人家的婚事。
周四傍晚,楚海在街道灭蚊消杀结束后。
脱下防护服身穿迷彩衣开路虎赶去金玉楼赴宴。
入口的电子屏滚动着“祝刘培德先生、程欣女士新婚快乐”。
大堂内飘着喜庆的味道。
可他刚走到宴会厅门口,一道尖利的女声就传了过来:
“哟,这是谁啊?”
“穿得像个街边日结工一样,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说话的是个穿金丝华贵衣服的老女人。
楚海不知道这毫无礼貌的人是谁。
但她头上顶着“害虫化”的标记,正好可以用“猎物情报”查一下。
原来这势利眼是新娘程欣的母亲。
没等楚海开口,程母就上前一步,上下打量他的衣服鄙视道:
“金玉楼今晚可是准备搞婚宴,包场了。”
“你这农民工吃饭去对面的小摊档才适合你。”
楚海有点恼火,此时刘培德认出楚海立刻出来打圆场道:
“丈母娘,他是我邀请来的贵人,楚总。”
“以前我们是同一个电子厂的同事,现在他是我的重要客户之一。”
然而程母并未因此改变看人的态度,对楚海不屑道:
“你就是那个楚总啊?我家欣欣说你现在开了个什么消杀公司,”
“整天跟下水道、蚊子打交道,身上没沾点臭味吧?”
“难怪穿成这样来参加别人婚礼。”
周围几个穿红戴绿的男女立刻围了过来,其中一个烫着卷发的女人撇着嘴:
“我也听欣欣说,你以前是在电子厂流水线干活。”
“这不是体力活吗?跟培德这种坐办公室的白领不算是同一线岗位吧?”
这冒出来的嘴臭女人又是谁?
楚海通过“猎物情报”得知是程欣的姑姑。
“就是。”程欣的舅舅叼着烟,吐了个烟圈后嘲笑道:
“培德现在开的It公司接的都是大公司的活。”
“一个消杀公司能接多少钱的活?说好听点才都叫声老板。”
“就像以前在电子厂说是同事,其实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
楚海攥紧了口袋里的请柬,强压着脾气回道:
“叔叔阿姨们,我是来参加婚礼的,不是来吵架的。”
这群狗眼看人低的害虫不再理会楚海。
看着刘培德一脸尴尬的样子,楚海也不希望他在大喜日子里难堪。
把红包塞进刘培德手里后,楚海笑道:
“今天是你大喜日子,高兴点。”
“我一个人随便找个地方吃席就行了,不用管我。”
刘培德接过楚海的份子钱,那红包鼓鼓的。
因为楚海可是包了足足一万块,绝对是全场宾客中最高的那位。
“哎哟楚总,这红包你给门口欣欣娘家宾客签到处那就行了。”
“没必要这么麻烦亲自交给我。”
“不亲手交给你而是交到那些害虫手里我心里才不踏实。”
当然这句话楚海只是心里想,没有说出口。
往大厅内走,很快就看见站在宴会厅中央的程欣。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头上戴着珍珠头纱。
长得确实不错加上化妆艳丽全场,难怪刘培德满脸幸福的样子。
可在系统标记下,那抹淡红色的影子已经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裙,不再纯洁。
女方一家的亲戚里害虫是真多。
楚海看不得这些,准备暂时关闭掉“狩猎之眼”。
就在即将关闭之时,他注意到程欣身边站着个穿深蓝色定制西装的男人。
那人身材高大身姿挺拔,袖口别着珍珠袖扣。
比穿着新郎西装的刘培德夺目多了。
那男人正低头跟程欣说着什么,手指还多次触碰她的手臂、后背等露出部位。
这动作亲昵得不像亲戚。
楚海察觉到不对劲,哪怕麻烦也要专门回去找刘培德一趟。
他快步走到刘培德身边,压低声音指着那个男人问道:
“培德,站在新娘旁边那个男人是谁?”
刘培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笑着递来一杯红酒介绍道:
“那是程欣的表哥,叫张瀚轩,是名空少。”
“特意从外地赶回来参加婚礼的,长期飞来飞去会说很多外语呢。”
“是不是很英俊潇洒?听说还没结婚呢。”
说着刘培德喝了口酒,脸上泛着红光。
“我听欣欣说她表哥还认识不少外国富商。”
“和他打好关系以后或许连国外的项目都能接到。”
楚海一听全他妈是他那未过门妻子的单口相声,不尽信。
他不动声色地激活系统的“猎物情报”功能。
【张瀚轩,29岁,目前无业,与程欣为青梅竹马】
【曾以“情侣”名义九个月同居于城西小区】
【曾经为空乘服务人员,现已失业下岗】
【一年前创业失败,欠银行债务57万元】
看到这楚海按捺不住,这前任男友明目张胆作为女方嘉宾参加婚礼?
还用的假身份??
“培德,你跟我来一下。”
楚海抓住刘培德的胳膊,往宴会厅角落的休息室拉。
他不能看着老伙计跳进火坑,这明显就是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