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颜色各异的遁光,如同利剑般刺破云层,自无极宗山门激射而出,分别投向不同的方向。为首那道青色遁光最为凝实,正是赵铁柱带领的小队,目标直指西南方向三千里外的青木国。
赵铁柱脚踏新近熟练驾驭的青钢飞剑,筑基巅峰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其中,速度全开。身后跟着四名精挑细选的弟子,两名筑基初期,两名炼气巅峰,皆是近期进步显着、心性沉稳之辈。疾风扑面,下方山河飞速倒退,赵铁柱心中却无半点畅快,只有沉甸甸的责任。
青木国,一个以林木资源闻名的小国,国力寻常,与修真界接触不深,以往只是无极宗势力范围边缘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如今,却成了阴谋席卷的第一线。
不过半日功夫,一行人便已抵达青木国边境。尚未落地,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便扑面而来,与宗门内灵气盎然的景象截然不同。放眼望去,原本应该郁郁葱葱的山林,此刻竟显得有些萎靡,叶片边缘隐隐泛着不正常的灰白。
“收敛气息,降落。”赵铁柱低喝一声,率先按下剑光,落在一处山头。
众人紧随其后,神识散开,警惕地探查四周。
“赵师兄,这寒气……果然诡异。”一名筑基初期的弟子皱眉道,“并非纯粹的低温,更像是一种……能侵蚀生机的力量。”
赵铁柱点头,他感受更为清晰。这玄霜煞气无孔不入,虽不浓烈,却如同附骨之疽,缓慢而坚定地消耗着天地间的生机与灵气。“走,去最近的城镇看看。”
他们身形展动,不多时便来到一座名为“青叶镇”的边境小镇。镇子不大,此刻却笼罩在一片死寂与恐慌之中。街道上行人稀少,且大多面色青白,裹着厚厚的衣物,依旧瑟瑟发抖。不少房屋门窗紧闭,隐约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赵铁柱拦住一个步履蹒跚的老者,询问道:“老人家,镇上这是怎么了?”
老者抬起浑浊的双眼,看到赵铁柱等人气质不凡,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颤声道:“仙……仙师?救救我们吧!是寒症,可怕的寒症!药石无灵,王大夫前日也病倒了……再这样下去,全镇的人都得……”
“可知这寒症从何而起?”赵铁柱沉声问。
“不……不知道啊。”老者摇头,脸上满是绝望,“起初只是几个人,后来越来越多,喝水、呼吸,好像都会染上……镇子外的青萝溪,以前清澈见底,现在摸着都冰手……”
青萝溪?赵铁柱目光一凝。
片刻后,一行人来到镇外的青萝溪畔。溪水依旧在流淌,但水面之上弥漫着一层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白雾,靠近便能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溪水触手冰凉,更有一股阴寒之气顺着皮肤试图钻入体内。
“问题就在这水里!”一名弟子肯定道,“煞气溶于水,通过饮用、洗涤扩散!”
赵铁柱蹲下身,伸出食指,指尖灵力凝聚,小心翼翼地探入溪水中。一股强烈的阴寒煞气立刻顺着指尖缠绕而上,试图侵蚀他的灵力。他冷哼一声,筑基巅峰的灵力勃发,轻易将那股煞气震散。
“煞气浓度不低,但尚在可控范围。”赵铁柱站起身,眉头紧锁,“关键是源头。这溪水来自上游的青萝山,我们逆流而上!”
一行人沿着溪流,向上游疾行。越往山里走,周围的植被越发凋零,空气中弥漫的阴寒煞气也越发浓郁。甚至能看到一些小型动物的尸体,皮毛上凝结着冰霜,死状诡异。
“赵师兄,有发现!”一名负责探查侧翼的弟子突然低呼。
赵铁柱立刻赶过去,只见在一处隐蔽的溪流拐弯处,河床底部的几块鹅卵石上,附着着一些极淡的、几乎与冰霜融为一体的蓝色晶尘。
“这是……玄冰晶尘?”赵铁柱瞳孔微缩,他在宗门传承的杂学玉简中见过类似记载,“是炼制某些阴寒法宝或布置寒属性阵法的材料,本身蕴含精纯冰煞之气。若大量溶于水……”
他猛地抬头,望向溪流更上游,那里山势更加险峻,雾气缭绕。
“煞源就在上面!小心戒备!”
众人精神紧绷,各自握紧法器,沿着越发崎岖难行的河谷向上摸索。空气中的煞气已经浓郁到形成肉眼可见的淡蓝色薄雾,呼吸间都感到肺部刺痛,灵力运转也受到明显压制。
终于,在穿过一片被冰霜覆盖的枯木林后,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山洞出现在众人面前。阴寒刺骨的煞气正源源不断地从洞内涌出,洞口周围的岩石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闪烁着蓝光的玄冰晶尘!
“就是这里!”赵铁柱眼神锐利,“洞内必有蹊跷!结三才锐金阵,我打头,你们紧随其后,交替掩护!”
“是!”
三人一组,呈品字形,赵铁柱手持青钢剑,剑身吞吐着凝练的青色剑芒,率先踏入山洞。洞内光线昏暗,寒气逼人,四壁结满了厚厚的冰霜,脚下湿滑。神识在这里受到极大压制,只能探查周身数丈范围。
深入不过十余丈,前方豁然开朗,是一个不大的天然洞窟。洞窟中央,一枚拳头大小、不断散发着浓郁蓝色煞气的玄冰珠,正静静悬浮在半空中!珠体表面,隐约可见无数细密的符文流转,显然并非天然形成!
而在玄冰珠下方,赫然盘坐着两具身披淡蓝色冰甲、面容僵硬、眼眸空洞的身影!它们周身散发着相当于筑基中期的阴寒气息,在赵铁柱等人踏入洞窟的瞬间,猛地睁开毫无感情的双眼,冰冷的杀意瞬间锁定来人!
冰魄卫!
“果然有埋伏!”赵铁柱心中凛然,却不慌乱,厉喝道:“阵起!”
身后三名弟子立刻移动步伐,灵力贯通,形成一个锐利的三角锋矢阵型,气机连成一片,将弥漫的煞气都逼开少许。
那两具冰魄卫一言不发,同时暴起!它们动作迅捷如电,指尖弹出尺长的幽蓝冰刺,带着刺骨的寒意,分取赵铁柱与左右两翼!
“斩!”赵铁柱不退反进,青钢剑化作一道青色长虹,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迎向正面的冰魄卫!剑芒与冰刺碰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冰屑四溅!
左右两翼的弟子也同时出手,火球与金刃呼啸,与另一具冰魄卫战在一处。
洞窟内顿时灵力激荡,寒冰与烈焰交织,金石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冰魄卫没有痛觉,不惧死亡,攻击悍猛凌厉,且周身散发的寒气能不断侵蚀对手灵力,极为难缠。
但赵铁柱小队经过月余铁血磨砺,配合默契,阵法运转流畅,更兼修为提升,实力今非昔比。尤其是赵铁柱,筑基巅峰的灵力雄浑无比,剑法大开大合,竟隐隐压制住了那具冰魄卫。
“找到机会,毁掉那珠子!”赵铁柱一边猛攻,一边大喝。
一名弟子闻言,瞅准空档,一道凝练的土黄色灵力化作巨石,轰向悬浮的玄冰珠!
然而,那玄冰珠表面的符文猛地亮起,一层厚厚的蓝色冰盾瞬间凝聚,将巨石挡下。
“防御禁制!”那弟子惊呼。
“我来!”孙淼的声音突然从洞口传来!只见他不知何时也已赶到,身形如电,指间庚金之气凝聚成一柄尺许长的淡金色小剑,带着无匹的锋锐,如同流星般射向玄冰珠!
“嗤——!”
淡金小剑与蓝色冰盾剧烈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冰盾剧烈波动,竟被那极度凝聚的庚金之气生生钻入半寸!
受此干扰,那两具冰魄卫的动作明显一滞。
“好机会!”赵铁柱眼中精光爆射,体内灵力毫无保留地涌入青钢剑,剑身嗡鸣,青光大盛!
“无极剑诀——破云!”
一道凝练至极、仿佛能撕裂云霄的青色剑罡,如同九天落雷,悍然劈向与他缠斗的冰魄卫!
“咔嚓!”
冰魄卫体外的冰甲应声破碎,剑罡去势不减,直接将其从中斩成两半!破碎的躯体瞬间化作缕缕精纯的寒气消散,只留下一颗失去光泽的冰核掉落在地。
另一具冰魄卫也被王二狗等人的合击打得节节败退,身躯布满裂痕。
孙淼见状,再次催动庚金小剑,配合赵铁柱,全力攻击那摇摇欲坠的玄冰珠防御!
内外交攻之下,玄冰珠表面的符文终于黯淡,冰盾轰然破碎!
“碎!”赵铁柱大喝一声,剑光横扫,狠狠斩在玄冰珠之上!
“嘭!”
玄冰珠应声炸裂!浓郁的蓝色煞气瞬间失去控制,如同风暴般在洞窟内席卷开来!但失去了核心,这股煞气已成无根之萍,威力大减。
那剩余的一具冰魄卫也随着玄冰珠的破碎,动作彻底僵住,随后化作冰尘消散。
洞窟内,煞气缓缓消散,温度开始回升。
赵铁柱拄着剑,微微喘息,看着满地狼藉和那两枚失去光泽的冰核,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快,清除残余煞气,检查有无遗漏!”他立刻下令。
队员们应声而动,开始清理现场。
孙淼走到赵铁柱身边,看着那玄冰珠的碎片,沉声道:“赵师兄,此物绝非冥煞殿残部能有。背后之人,所图甚大。”
赵铁柱点头,神色凝重:“立刻将此处情况,连同这冰核,传讯回宗门!禀明宗主,青木国煞源已除,但幕后黑手,恐是北冥!”
初战告捷,拔除一处煞源。但所有人都明白,这仅仅是冰山一角。北冥的冰爪,已然显露,更严峻的挑战,还在后面。